程法和華岩生拚了老命的,一股腦兒往前跑,終於跑出了那片原始森林。剛才由於害怕,反而激起了巨大的力量,他們好像有了使不完的力氣,腳底生風往前跑了半個小時.


    現在看到已經遠離了那片陰森恐怖、詭秘異常的原始森林,他們感覺到終於進入了安全地帶,於是漸漸地放慢了腳步,最後在那片剛炸開的礦田邊緣的車道上停了下來。


    “真是他媽的活見鬼了,長了這麽大還沒有闖過那麽要命的地方,”程法一邊擦拭著臉上的汗水和雨水,一邊氣喘籲籲的,轉頭對華岩生說。“好在老命還在!要是從那黑乎乎的森林裏,突然冒出一隻餓虎猛獅出來,可能我們都沒有命了!”


    他感覺到雙腿酸軟,累得渾身快散了架似的,幹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除了那股怪味外,其它倒沒有什麽可以害怕的,”華岩生並沒有立即停下,而是在原地小跑著,緩和緩和激烈的心跳,同時往後麵看去,尋找美郎多吉,卻沒有發現他的半點的蹤影,不由得緊張起來。“咦?我們的副總指揮去哪裏了?”


    “千萬別出事了,他可是我們集團的人才啊。如果有個萬一,那可是我們集團的一大損失啊。”程法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接著,他打了駕駛員的電話,“把車子開到我們這邊來,我和副總指揮三個人馬上就迴礦部。”


    接著,他的手在地上一撐,搖搖晃晃的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程法當然不會相信,美郎多吉會碰到什麽生命攸關的危險。摔跤跌倒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最大也不過是擦破點皮流些血罷了。


    倆人再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還是不見美郎多吉的影子。幾次撥打他的電話,語音自動提醒都是無法接通。他們麵麵相覷,作了種種可能的猜測,但都被一一否定了。


    接下來,他們還是不停的撥打他的電話,還是得到同樣的語音提醒。兩個人呆在當地,又等了一個小時,還是不見美郎多吉的蹤影。“美郎總怎麽迴事,到現在都還沒有露麵?”司機在駕駛室也呆得不耐煩了,走了下來,向他們各扔了一根煙。“奇怪,奇怪,他辦事情一向都是很利索的,從來都沒有這麽拖拖拉拉過。”


    接著,他點燃了煙,猛吸了一口,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又忍不住問了一句:“不會是出事了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淨說瞎話!”華岩捅了捅他的腰,生氣地說。作為礦裏分管安全的領導,最擔心的就是發生各類事故和由此導致的人員傷亡。


    被司機這樣一提醒,程法仿佛預感到了什麽,心中越發不安起來了。


    司機知道自己說漏嘴,神情尷尬,急忙改口道:“開開玩笑,開開玩笑!美郎總福大命大,豬貓嶺金礦的山神都會保佑他的。”


    “保佑我們大家,保佑我們豬貓嶺金礦所有的人,”華岩生頭也不迴,厲聲喝道,“大家沒事才是真正的好事,一人有事就是大事。”


    每一次都是禍從口出,被安全總監重重的兇了一頓,司機知接下來就學乖了。他緘口不言,躲在一邊吸他的煙去了。


    “我們該怎麽辦?華總監?”程法一臉凝重,神情十分認真,征詢安全總監的意見。“我們迴去找美郎總嗎?我想,這樣做很不安全。”


    “那樣做的話……是不太妥當,”華岩生沉吟著說,“一是天色已經開始變黑,二是路況比較複雜,加上我們對路況不太熟悉,我們迴去尋找的話,肯定有安全隱患。”


    兩個人認真商量了一陣,一致認為,美郎多吉遲遲沒有跟上的原因,大致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摔倒在路邊昏迷不醒,一種是掉入以前獵人為捕捉野豬等動物專門設置的陷阱中。但是無論哪一種情況,都事不宜遲,都要在最快的時間內組織力量前往搜索和救援,以免美郎多吉失血過多或者昏死過去,導致生命危險。


    當下商議完畢,程法立即交代辦公室發出緊急通知,組織礦山救護隊、退伍軍人員工、醫務人員和保安,帶上幹糧、救護用品、應急燈和柴油發電機等設備,分乘救護車、越野車和工具車,立即往他們這裏集結。


    隊伍到達後,程法先把美郎多吉失去聯係的前前後後作了詳細介紹。接著,華岩生就搜救工作進行了一番部署。


    於是,在程法和華岩生的帶領下,這支一百多人組成的搜救隊伍,亮著手電、礦燈和自製的火把,浩浩蕩蕩的向原始森林進發了。


    燈光晃動,火把燃燒,程法和華岩生走在最前麵,走幾十米就和美郎多吉打一次電話,但是他的手機始終處於無法接通狀態。


    程法心中焦慮萬分,每聽到一次無法接通的語音提示,他的心就往更深的地方下沉。


    “難道他墜落到了一個手機沒有信號的地方?或者是被森林裏的怪獸就那麽一口,把他連人帶機吞下了?”他開始往最壞的方麵去想,“這是個十分恐怖和詭異的原始森林,說不定真的什麽都能發生。”


    即使有這麽龐大的一支隊伍在旁邊,程法想起幾個小時前所經曆的種種怪現象,依然還十分後怕。


    和他前行的隊伍雖然內心焦急,但是沒有過他和華岩生的那種經曆,對原始森林當時發生的恐怖情景渾然不知,所以不會畏首畏尾,瞻前顧後,隻顧一往無前的往前走。大家一邊走,一邊喊著:


    “美郎總,你在哪裏?我們來找你了!”


    “喂——,喂——,這裏有人嗎?”


    隊伍上了礦田旁邊的陡坡,接著爬上山坡,踩著腳底下鋪滿枯枝敗葉的鵝卵石小路,穿行在淹沒人頭的杆茅雜草之中,終於到達了那片像公園一樣平坦的空地上。


    程法和華岩生走到一棵大樹底下的石凳旁邊,示意隊伍停下。這是曾經他們恐怖開始的地方。此時,他們麵麵相覷,冷汗淋漓。他們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唿喊:


    “副總指揮,我是程法,你聽到我們的聲音了嗎?”


    “美郎總,我是華岩生,你在這裏嗎?”


    大家一路走來,他們睜大眼睛,沿著路邊進行仔細搜索,幾乎把旁邊的每一棵樹、每一顆草、甚至是每一個角落都認認真真檢查了個遍,奇怪,就是什麽也沒有發現。


    籠罩在夜幕之下空蕩蕩的原始森林,此時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想起當時翻滾的烏雲,滾滾的雷聲,鬼哭狼嚎似的“唿唿唿”的風聲,一陣接一陣的奇腥怪味,程法和華岩生倆人幾乎同時感到脊背發冷,雙腳打戰,不由自主的互相握緊了雙手。


    程法和華岩生憋足了力氣,連續唿喊了三遍,就是聽不到美郎多吉的迴答。


    搜救隊員的燈光朝四周照射著,也在不停地唿喊,但是沒有迴音。


    如果到了這裏,都找不到美郎多吉的跡象,那就意味著,大家最擔心的事情——被森林裏的怪獸吞噬——就很可能發生了。


    程法和華岩生對望一眼,眼神無奈、無助,並充滿了惶恐和絕望。


    隊伍在這裏搜索了將近一個小時,還是一無所獲。程法下令:“我們先迴去吧,等到明天再說。”


    隊伍中傳來一陣陣歎息和抱怨聲,大家移動著腳步,就要轉身往迴走。


    突然之間,就在程法和華岩生站立的那棵大樹底下的石凳的不遠處,地麵像吹氣球一樣的慢慢膨脹了起來。


    “大家臥倒!像我一樣。”華岩生驚叫一聲,雙手張開,虛空一壓,大家跟著他,迅速臥倒在地,雙手嚴嚴實實的護住後腦勺上麵。


    過了好一會,沒有聽到爆炸聲。


    華岩生以最小的幅度,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往前望去。


    隻見一個人抖動著身上的泥土,連連跺著腳,大聲說道:“快悶死我了,一直憋在這個泥土堆裏。”


    程法狂叫一聲,一個箭步撲了過去,抱著這個全身是泥的家夥,大聲說道:“美郎總啊,你嚇死我了!”


    “你怎麽就在我的腳底下?讓我們找得好辛苦!”華岩生聞言,像彈簧一樣從地上跳了起來,激動地說,“沒有事就好,沒有事情就好!”


    “謝謝兄弟們,非常感謝兄弟們迴來找我,大難不死,幸甚,幸甚!”美郎多吉拍著胳膊和屁股上的泥土,哽咽著說道,“當時你們往前走,我趕緊跟在後麵,誰知道跑了幾步,就打了一個雷,接著又是一道閃電,接著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悶得半死,原來是被泥土堆給蓋住了!”


    美郎多吉一邊說著,一邊把衣領拉得嚴嚴實實的,以免他們發現,那個套在他脖子上的玉洛發輪。


    之後,他仰起頭,凝視黑暗的天空,又掃了掃站在他麵前的隊伍一眼,突然握緊雙拳,猛地揮動,尖嘯道:“哈哈哈,我迴來了,我終於迴到地球上來了,哈哈哈!”


    程法離美郎多吉最近,能夠清晰地看到他在尖嘯怪笑時那額頭青筋暴露、表情滿麵猙獰的模樣,讓他看了心底直發悚。他張大嘴巴,把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怔怔地望著美郎多吉,對他突然像著了魔一樣的表現驚詫不已。


    但是,美郎多吉就這樣“哈哈哈”的連笑幾聲,突然身子一軟,像麵團一般,綿綿地癱軟在地上,身軀蜷縮,兩腿抽動幾下,就再也不會動了。


    還是華岩生反應敏捷,略一遲疑,馬上命令道:“趕快把他抬到擔架上去!”


    醫務人員急忙把擔架放在美郎多吉麵前,另外三個人輕手輕腳地把他抬到上麵放好,醫生急忙摸了摸他的惡頭和臉頰,接著用一床棉被把他蓋好,朝華岩生說:“問題不大,發高燒。”


    華岩生拉了拉好像剛剛醒來的程法一把,說:“問題不大,發高燒而已,我們迴去吧。”


    程法被他這樣突然一拉,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又驚又嚇地大喊一聲:“啊,迴去!”


    誰也想不到,躺在擔架上的美郎多吉,因為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裏經曆了恐懼、勞累、激動、興奮,加上被植入了五通蛇族的卸魂球,便引起了身體生理係統的一係列複雜反應,從今天開始就變成半個人類半個魔獸了。


    不久以後,美郎多吉就偶爾有了一些讓常人覺得非常神秘怪異、不可思議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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