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一個小時,飛機就降落在達彩康省三清亭國際機場。


    飛機停穩後,栗板真交代貝爾麗莎:“飛機將在機場停留幾天時間,你叫人去查看一下飛行數據記錄儀,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記錄。”


    “主席,飛行記錄儀要查看起來可不是那麽簡單,”貝爾麗莎一臉不解地問:“更何況,我們飛機的整個係統在飛行中一切都很正常,為什麽要檢查飛行記錄儀呢?”


    栗板真緊抿著嘴,聳了聳眉毛,十分認真地說:“看看它記錄的飛行數據,到底有沒有異常情況顯示。”


    “好的。我馬上通知。”貝爾麗莎鄭重地點了點頭。她從栗板真的眼神中讀懂了事情的重要性。


    栗板真一走出了機艙,就看到一張紅色的地毯一直鋪到舷梯下,舷梯的右邊是一大排著裝豔麗、手持鮮花的孩子們,他們的後麵是一排歡迎的隊伍。


    車苗跟在他背後,看到如此喜慶的歡迎場麵,臉色陰了下來,用力地在背後拉了他的衣擺一把。栗板真迴過頭來,見她生氣得臉色泛青,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


    “是你同意安排這麽鬧哄哄的歡迎場麵的?你想過沒有,今天是什麽日子?”車苗用力地甩了甩手,冷若冰霜,非常生氣地說,“我們是迴家去治喪,而不是出席宴會。你長了一大把年紀,連這個也沒有想到,簡直是白……”


    最後一個字剛要說出口,車苗就立即意識到不妥,於是緊急刹車,急忙頓住。


    “你還記得媽媽的那封信嗎?她說,她要帶著喜慶的心情走,家鄉政府歡迎我們,實際上也是在歡迎媽媽迴家,”栗板真一把抓住車苗剛剛甩開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淡淡地笑了一下。“媽媽看到這麽喜慶的場麵,也一定會高興的。”


    “嫂嫂,您就別生氣了,啊?省裏舉行這個歡迎儀式,事先秘書長已經和我商量過了的,我也征求了哥哥的意見,我們兩個經過認真考慮,認為呢,舉行一下也無妨。媽媽也肯定是會同意的。”站在旁邊的栗板探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急忙向前一步。“況且,他們都已經精心準備好了,如果要撤銷、要解散,這樣就很不好了。我們做男人的,不能出而反而,昨天一個主意,明天一個主意……”


    “後天又一個主意,大後天再一個主意!”車苗沒好氣地斜了栗板探一眼,搶了栗板探一頓:“就你這個栗董事長會說話!好了好了,兩個人都是大男子主義。”


    “超級霸道的大男子主義!”栗翰梅緊緊地靠在車苗旁邊,和她形成了統一戰線,馬上附和著道。車苗低頭看了她一眼,疼愛地撫摸了她的臉頰,說:“就是!迴北京後我們一起想想,該如何懲罰他們這兩個超級霸道的男人。”


    “怎麽樣都可以,隻要兩位美女高興就行,我一百個接受,一千個接受。”栗板探油嘴滑舌地說道,同時還一個勁地點頭哈腰,認罪態度誠懇到了極致。看到車苗陰轉晴,剛才一個小小的插曲被自己輕而易舉地化解,他頗具成就感。


    “不能把奶奶留在飛機上,我帶奶奶一起去看熱鬧。”栗翰梅對車苗說,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馬上一轉身,撒開小腳丫,飛跑著到了三號艙,來到那張長方形的桌子旁邊,放下肩膀上的紫紅色雙肩包,拉開拉鏈,把裝著奶奶骨灰的印度小葉紫檀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裏麵,再嚴嚴實實地拉迴拉鏈,接著把背包反背在胸前。


    “奶奶,等下有很多人歡迎你呢!你好好聽聽、好好看看。”栗翰梅輕輕地拍了拍背包裏麵的骨灰盒,自言自語地說:“奶奶,你一定會喜歡這麽熱鬧的場麵是不是?剛在大伯和二叔還被伯伯批評了呢!”


    栗翰梅接著轉過身,往出口方向而去。除了飛行員和保姆之外,此時,保鏢、醫務人員等一起正一步步地往前麵移動。


    “在這裏停留不要超過一小時,要簡單高效一點,”車苗擰了擰栗板真的手,“不要勞民傷財的,把別人折磨得筋疲力盡。”


    “好、好、好!原來是九十分鍾的。我一定會控製在六十分鍾以內。”栗板探急忙替哥哥迴答。


    栗板真和車苗率先邁出機艙,接著是栗板探、闕妮和栗翰青、栗翰梅姐妹倆、貝爾麗莎,一行人按先後順序,逐個逐個走下了舷梯。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稚氣未脫、天真可愛的孩子們跳躍著,舞動著手中五彩繽紛的鮮花,像森林裏熱鬧的喜鵲一樣歡叫著。


    走下最後一級舷梯的台階後,栗板真夫婦踏上了紅地毯。一對少先隊員向栗板真夫婦敬了禮,送上了一大束鮮花。


    “歡迎,歡迎栗主席!”一個西裝革履、戴著眼鏡、中等身材的儒雅中年男士趕緊向前,緊緊地握住了栗板真的手,滿麵春風地說。


    “這是我們的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魏省長。”


    站在魏副省長旁邊的一個男人熱情地介紹道。他彬彬有禮,一舉一動都非常得體,乍看之下就給人留下嚴謹務實、利索敏捷的印象。


    栗板真心想,不用猜,他就是省政府的景秘書長無疑了。


    “魏省長好,你們辛苦了!”栗板真握著魏副省長的手,笑容可掬。他同時還不忘對站在副省長旁邊的人說:“景秘書長也辛苦了,接待工作做得真細。”


    景秘書長的臉上閃著絲絲驚愕,他想不到才一見麵,栗板真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聲音亮亮地迴答道:“謝謝栗主席!”


    魏副省長向栗板真、栗板探夫婦介紹每一個參加歡迎儀式的政府部門領導和來自工商界的來賓。


    栗翰青、栗翰梅跟在栗板探的後麵,不停地轉動著眼睛,東看看西瞧瞧,好奇而開心地打量著眼前的各色人等。熱鬧的氣氛很快就感染了她們,她們那紅彤彤的臉蛋泛著粉暈,既激動又興奮,心跳都比平常加快了好幾倍,好像就要跳出胸膛似的。


    “這是我們省裏的十強企業——高遠青雲礦業集團——的董事長格桑頓珠先生。”魏副省長帶著栗板真來到一個高大英俊的中年人麵前時,以一種驕傲和自豪的語氣介紹說。“這個公司這幾年發展得很好,在西部大開發方麵幹得不錯,現在已經走出海外了。”


    “格桑頓珠董事長,你好!你做得很好。我們的起步都很相似,都是抓住了1997年的金融危機,把危機變成了機會。”栗板真主動握住格桑頓珠的手,看了他好幾秒,笑著朗聲說道:“我願意和你進一步加強了解,等會兒聽聽你公司的介紹。”


    “栗主席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非常榮幸,非常感謝!”格桑頓珠激動地說。他用雙手握著栗板真的手,心跳加快,心中澎湃著亢奮的熱浪。


    格桑頓珠完全沒有料到,一個威震華爾街的國際金融大鱷近在咫尺,根本就沒有自己以前想象中的道貌岸然、傲氣淩雲和高不可攀。令他更連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栗板真剛一見麵,就給了他如此熱情洋溢的盛讚!


    歡迎儀式結束後,在魏副省長和景秘書長的陪同下,栗氏兄弟家人、保鏢、秘書、私人醫生等一行十二人上了一輛嶄新的大巴,往機場的貴賓出口方向而去。


    貴賓廳的小型會議室早在前一天就預定好了。景秘書長得知栗氏兄弟同意和格桑珠進行簡短會談後,又緊鑼密鼓地交代部署了一番,把它布置得既隆重又簡樸。


    此時,一大堆新聞記者擺好了長槍短炮,在會議室入口處翹首相望,高遠青雲的高管層身穿公司西服,在門邊排成一排等候。


    當魏副省長和栗氏兄弟一行走進會議室時,他們熱烈地鼓掌起來。


    雙方在橢圓形的會議桌旁邊落座後,魏副省長首先作了簡短的開場白,對栗板真、栗板探及他們的夫人迴到家鄉彩康省表示熱烈的歡迎,並十分期待栗板真在既定行程圓滿結束後,對彩康省的經濟建設、項目投資和招商引資環境進行深入考察,並在此基礎上積極開展洽談合作,共同推進相關項目取得實質性進展。


    接著,格桑頓珠對集團公司的高管層作了簡單的介紹。介紹完畢後,格桑頓珠補充說了一句:“我們還有一個副總裁美郎多吉還在外麵忙,等一會就到。”


    之後,格桑頓珠就直奔主題,著重介紹了集團公司在國內、國外的項目情況和戰略目標。最後真誠地表達了和波丹史利、金光大道公司進行項目合作、實現雙贏發展的願望。


    在對省政府舉行的盛大歡迎儀式表示感謝後,栗板真簡單地波介紹了波丹史利的情況,並承諾既定行程忙完後,將用兩天的時間在家鄉進行參觀和學習。


    會場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栗主席,礦業是我省的十大龍頭產業,高遠青雲是我省最大的礦業公司,省委省政府也正在考慮加大力度加以扶持。”魏副省長趁熱打鐵,他笑著向正對著自己坐的栗板真說道:“現在,高遠青雲已經邁出了海外發展的第一步,波丹史利和金光大道在礦業方麵都做得非常好,可以說是老大哥了,我們真誠地希望,你們能夠帶帶這個小弟弟。”


    栗板真笑了笑,說:“關於高遠青雲的情況我以前也了解一些,總體印象還好。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這個企業的領導人格桑頓珠。”


    說到這裏,栗板真轉頭望了格桑頓珠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格桑頓珠董事長是一個善於抓住機遇的人,更可貴的是,他能夠敏銳地把握市場走向,把大多數人認為是災難的危機變成了企業發展的推進器,這一點非常難能可貴。”


    因為對格桑頓珠的公司早已了然於胸,栗板真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我們對高遠青雲正在進行要約收購的澳大利亞黃金項目有些興趣,但是,我們要對它的現狀和前景進行再一次的論證和評價,如果結果樂觀,我們可以開展合作。”


    會場上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坐在栗板探後麵一排座位上的栗翰青、栗翰梅姐妹倆也學著大人們的樣子,像是比賽似的,一個勁兒的把巴掌拍得劈裏啪啦的響。


    格桑頓珠簡直高興得不行!他永遠想不到,一個在國際金融界的傳奇人物,在和自己見麵還不到六十分鍾的時間裏,就對自己有了如此高規格的評價。


    更讓他欣喜若狂的是,波丹史利的第一把手、董事局主席栗板真,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一反他以往行事慎之又慎的風格,好像不假思索似的,破天荒的向他伸出了橄欖枝!如果能順利實現和栗氏兄弟的集團的工作,除了海外並購的資金問題可以馬上迎刃而解外,公司未來的發展,更麵臨著巨大的機遇,做強做大指日可待!


    閃光燈“哢嚓、哢擦”地響著,此起彼伏。會議室一瞬間就變成了燈光玄幻的璀璨舞台。


    栗板真成了幾十家新聞媒體的焦點,攝像機、照相機、錄音筆、話筒一齊向他湧來。


    見麵會結束後,記者們問著各種問題,爭先恐後地要靠近他采訪,但都被他那鐵塔一樣的兩個保鏢一一阻擋在外,使他們靠近不得。


    交流會結束時,格桑頓珠提出了雙方合影留念的請求。板栗真正在猶豫,魏副省長說,波丹史利的到來是彩康省對外開放和經濟建設中的一件大事,應該進入彩康省的史冊,合影留念彌足珍貴,意義深遠。


    這樣一說,板栗真就點頭同意了。


    於是,魏副省長、栗氏家族成員開始排隊。在站位時,大家相互相謙讓著,熙熙攘攘了好一陣。魏副省長、栗氏家族成員組成的第一排站定後,雙方其它成員就站成了第二排。


    栗翰青、栗翰梅因為小小年紀,個頭矮,就分別站在栗板探、栗板真的前麵,倆人自成一排,成為焦點,位置搶眼,自然十分得意。


    這時,一個留著絡腮胡子、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急匆匆地從門外走了進來。格桑頓珠見了他,臉色沉了下來,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趕快過來,和魏省長、栗主席合個影。”格桑頓珠的語氣中明顯地流露出了不滿。


    “對不起,對不起。讓領導久等了。”那個男人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害怕,額頭上直冒汗,腳步都有點哆嗦。他急忙在第二排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匆匆忙忙插了進去。


    這個男人身高一米七左右,短短的絡腮胡子修剪得井井有條,盡管如此,從他那左臉頰斜斜劃到上嘴唇中間的一道刀疤,還是在胡子中間若隱若現。


    栗翰梅站在最前麵,清清楚楚地看著他從對麵走了過來。當看到他那走路的情形,特別是看到他那隱藏在絡腮胡子中間的那道刀疤時,她不由得張大了眼睛,心“砰砰”直跳,吃驚得嘴巴都張開了!


    就在這時,攝影師按下了快門,閃光燈“哢嚓嚓,哢嚓嚓”連續響過,照相機連拍了十幾張。


    “ok!很好。非常好!”攝影師大聲地對大家說,但聽起來更像是在表揚自己。


    “不好,有一個人沒有拍好,”人群中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請再拍一次。我剛才的表情沒有準備好,肯定不好看。”


    大家循聲望去,看見栗翰梅轉過身來,舉著手,搖晃著,對後麵的人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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