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搜集這麽多死屍,而且無論凡人修士,靈獸兇禽,隻要屍身完好即可,到底所圖為何?”有人疑惑。


    “宗門自有宗門的目的,不該我們知道的,何必多問?咱們隻管踏踏實實地完成任務,平安迴山,換取應得的報酬。”


    “山林異動,可怕的紛爭四起,無需多日便將浮屍遍地,宗門隻需等一段時日即可,何必魚肉那些在荒野艱難討生的苦寒族群?”


    “還是那句話,宗門如何行事,自有它的道理與宗旨,作為弟子不應質疑宗主長老的決定。咱們把這些死屍送給宗老,其餘的就當沒聽見,沒看見……”


    “話雖如此,但也不能做事不明不白啊,而且還是這種有違道義之事,萬一哪天被宗門拋棄……”


    “宗門豈會拋棄弟子?如果先於和風穀奪取秘藏巨寶,我們也能跟著沾光,福澤無限!”


    “奪秘藏也得等霸主暴走混戰結束之後,屠戮村鎮血流十萬裏,這與奪秘藏何幹?”


    “不知道,但我相信宗主和長老,他們的決定絕不會有錯!”


    “伯麟,據說伯庸城也有不小動作,還是你叔父親自出馬,帶領伯氏部族最精銳的鐵鷹衛隊,不日將來到火雲山脈,難道你沒得到什麽消息?”


    “沒有!”


    伯麟搖頭,看了一眼周圍帶血的死屍,冷聲道,“不止是伯庸城,蒼國各部都有衛隊出動,與火雲深處異動無關,是為追捕幾個月前從丹羽礦場逃出來的礦奴。”


    “礦奴還沒抓到?”


    一人驚異,不由地大聲疾唿,“薑禹白大動幹戈,令家族親衛日夜守在礦場外圍,還讓整個血虎守衛殉葬,丹羽礦場也就此沒落,這個礦奴的能量真不小啊……”


    “蒼國蒙羞受辱,薑禹白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礦奴既然逃出來了,這茫茫世界,上哪裏去追捕?”


    “丹羽礦奴並非無跡可尋,他們每日食用的飯菜中都參入了追心草,隻要礦奴匿身於三族族人方圓十裏內,以秘術追蹤就必能有所感應。”


    伯麟不厭其煩,細致地解釋道,“禹皓進入內宗不久便突破,如今已燃火接引天地靈力,據說前兩天第一次施展家族秘術,竟微弱感應到礦奴痕跡,或許他就藏身在火雲山脈外圍。”


    “原來如此!”


    “我看沒這麽簡單!六道宗是四國朝宗之所,此時蒼國齊動,肯定與宗門所謀之事有關!”


    “你是說,火雲深處異動,伏靈四國也將卷入其中?”


    ……


    黑夜中,聽到幾個青年的交談,項焱深受震撼。


    六道宗高層下令,搜集死屍,讓宗門弟子屠戮四野,這種冷血無情讓人涼氣倒吸。


    讓他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蒼國對他的追捕一刻也未停止過。


    “要不要摻合?”


    是否像和風穀那樣,阻止六道宗庇護受難的人荒民,他變得猶豫不定。


    不像解救小涔夕和獵戶時那般,心之所向而無往不前。


    可以說,這山林裏發生的一切與他並無直接關係。


    “勢單力薄,以如今之力對抗六道宗,連蚍蜉撼樹都算不上。”


    項焱決定不管不問,於是悄然退迴自己的營地。邪惡遍天下,力所不及,勉力逞強也無濟於事。


    對抗六道宗,清除為禍伏靈大陸的不義之徒,自有和風穀操心操力。


    如今,前往槐柳鎮才是當務之急。


    東方魚白,項焱晨練後,繼續朝赤雲嶺槐柳鎮方向進發。


    一路上,項焱腦中什麽都不想,隻惦記著能多喝幾壺槐花陳釀,食幾味好藥,在太乙靈闕劍相助下,讓八脈徹底貫通,試試肉身將發生怎樣的蛻變,當精元破真,催生先天原火後,又將強橫到何等地步。


    通過紅木林,就能迴到赤雲嶺邊緣。


    這片紅木林險峻難以跋涉,進入山林深處時,他並未路過此地,如今為能盡快前往槐柳鎮,隻好一頭紮進去。


    紅木林裏,積年累月的枯枝落葉厚厚地堆積,鱗光星星點點,透過參天密葉間縫隙灑落而下,斑斑駁駁。


    山林陰森濕寒,走獸毒蟲常年出沒,留下無數毛羽遺蛻與殘痕,腥氣很重。


    或許因為有人點醒,項焱這才感覺到山林深處的兇險。


    四周都是伏到折斷的參天巨樹,無數年歲的靈藤也難逃被毀,幹枯的黑血殘留片片。


    這是常年累月的激烈戰鬥留下的殘傷,想必曾有無數走獸慘死,或成為強者血食,或成為一塊藥田。


    嗜血與狂暴地殺戮氣息彌漫,項焱無時無刻不感到全身毛發倒豎,皮骨悚然,一路上走得非常謹慎,他甚至感覺到,座下寶馬因恐懼而不停地顫抖。


    “果然不像人類城池周邊的密林那樣平和。”項焱暗道。


    原始山林中兇物橫行,山獸毒蟲往往會從隱蔽之地衝出,讓人防不勝防,必須小心謹慎,否則會輕易喪命。


    然而,一路走來,除了激烈大戰留下的殘影與血腥,並未遇到任何生靈。


    這很不正常!


    要知道,就連最外圍的赤雲嶺,常日裏也是喧囂異常。


    蠻獸騷動不止,飛禽撲朔不休,到處都是林木搖擺,亂舞狂飛後的躁動之音。


    而同樣是山脈外圍的紅木林,此時卻靜得可怕。


    “怎麽連根鳥毛都沒看到?”


    項焱心中怦怦跳,一顆心懸而不定,驚疑道,“諸霸之戰波及這裏了?”


    一人一騎在林中穿行已久,深處雖不平靜,轟隆如悶雷的獸吼不曾間斷,暴走打鬥陣陣,但他並沒有感受到有大動蕩,真正的諸霸混戰似乎尚未開始。


    然而,仔細查探,他赫然發現,到處都有搏鬥過的痕跡,焦煙彌漫,一片狼藉。


    血跡灑落四方,古木樹叢淩亂,青石崩碎,林木焦黑,黑鐵箭矢插在灌木之上,斷刃散在山石之中,戰況慘烈。


    這不是兇獸嗜血廝殺的殘跡,而是狩獵甚至是屠殺留下的傷痕。


    “咻……”


    突然,座下寶馬嘶鳴不再前行,慌亂中前蹄躍起,項焱沒抓穩,一個滾落摔下了馬背。


    原來,前方大片枯藤落葉覆蓋下,是一處幽深的地坑,倒插的鐵刺森寒攝魄。


    “是匹好馬!”


    劫後餘生,項焱驚出一身冷汗,若非座下寶馬有靈,他陷進去,肯定會被紮成篩子,死於非命。


    五感敏銳,他竟沒有絲毫警覺,不禁汗毛倒豎。


    而就在眼前深坑中,倒插的鐵刺上還赫然掛著好幾具屍體,密布的鐵錐紮得血肉像篩子孔目一樣,鮮血淋漓還尚未凝結,死狀駭然。


    “都是和風穀弟子!”


    通過穿著,項焱斷定,但心中不由地悸動不安,沉聲道,“屍體已經殘缺不全,所以會被六道宗拋下!”


    眼下,他隻想快速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突然,胸腹血海深處,太乙靈闕劍開始顫動,虹光氤氳,而後離體而出,劍鋒一道神光迸出,直指槐柳鎮相反方向。


    項焱驚疑,而後調轉方向,朝霞光映射之處進發。


    “咿呀,咿呀…”


    還沒走多遠,此前沉睡的靈胎也變得歡唿雀躍,似乎在說些什麽。


    “吆……”


    忽然,太乙劍神光映射方向,一聲清脆悠揚的鳳鳴之音傳來,一道巴掌大小的赤紅亮光一閃而過,快逾閃電。


    “咿呀,咿呀…”


    靈闕劍內,虹光愈發熾盛,靈胎的歡唿也越發急促跳動。


    “什麽生靈?”


    項焱疑惑,但太乙靈闕劍通人性,連靈胎都因它而舒醒,豈是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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