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曉淚眼朦朦地看著辛月儀,語氣十分堅定決絕:“我要走,現在就要走。”


    “走——為什麽?”辛月儀詫道。


    月曉默然不語。淚眸中閃過一抹怨恨。


    “去哪兒?”月儀問。


    “香港。”一定要比他們更快找到周羽寧。一定要帶她躲得遠遠的。一定要保護好她。


    “那我和你一起走。”月儀握住寒月曉的手輕聲說道。


    月曉愣了一下,搖頭道:“你不需要這樣,你可以留下的。”


    辛月儀望著她微微而笑,聲音低柔而堅決:“小姐,不,月曉,你知道我在sh除了舅舅就隻有你了。當初若不是你萍水相逢,仗義相留。我不是流落街頭就是早迴老家了。怎還能留在這裏繼續找舅舅。如今······你一定是出什麽事了,我不知道能幫你什麽,但起碼我可以陪著你,同甘共苦,風雨同行。這,才是真正的朋友。月曉,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不要拒絕我。再說,要是沒有你寒月曉,龍府就是“龍宮”我也不稀罕。”


    月曉眼中動容,淚更加簌簌而下。她俯身抱住辛月儀,哽咽道:“謝謝你,小月。”辛月儀也迴抱住她,眼睛有些泛紅。


    片刻,待兩人平靜些,辛月儀續聲道:“這裏護衛多,守得又嚴,我們如何才能出去。就算能出去,那也很難順利的離開sh而不被九爺發現哪!”她越說越沒底,眉也深深蹙起。


    “不是很難,是難比登天呀!”月曉接著她的話說,末了以一聲長長的歎息做為對它更深一層的肯定與無奈。


    “容我想想。”寒月曉垂首又抬起。


    眼下最關鍵也最難辦的是如何製定出一套萬無一失的逃跑計劃。


    上次的前車之鑒,她還是記得很清的!


    半晌之後,又是半晌······


    小離一進來就看到兩個“木頭人”並排坐在床沿。一樣的秀眉隆起,魂遊太虛。


    這······這唱的又是哪出?短暫的詫異後,三聲小姐,就喚到了月曉眼都沒抬,隻趕蒼蠅似地揮揮手,意思滾蛋。


    小離悻悻地閉上嘴。


    小姐的世界,下人真心不懂。


    房間沒有開燈,暗黑無比。寒月曉穿戴整齊,站在落地窗前。窗外陰雲蔽月,萬籟俱寂。她看了眼時間,剛好淩晨兩點。


    她斜挎著一個單肩布包,又拿起早已準備好的一個超大包袱,躡手躡腳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等她做賊般小心翼翼地來到約定處——靠近龍府南門的一處低矮樹叢。隱約看到一個半蹲著的熟悉的身影後,她拎著的一顆心才稍微放了些。


    辛月儀也看到她了,半弓著迎了上去。南門離下人房不遠,所以月儀來的比寒月曉早些也容易些。


    “沒被人發現吧?”月曉趨近她小聲問。


    “沒有,我等他們都睡熟了才出來的。”辛月儀在她耳邊同樣小聲說。


    月曉點點頭。緊張地又朝來路看,一片黑暗,靜寂無比。兩人對望一眼,隨後一同躲進矮樹叢。


    無星月的夜是隱藏她們的最好屏障。隔著不密不疏的枝隙,能隱約看到守在南門處的四個護衛。


    他們不僅有槍,而且槍法極準。月曉心裏清楚,凡事皆有兩麵,優勢也能隨時變成弊端。今夜無星無月,若有不慎,保護傘立馬變催命符。那她們可就真是吃不完兜著去“天堂”吃了。畢竟人的暗夜視物水平是無法和動物相論的。


    寒月曉眨也不眨地緊緊盯著他們。手不自覺地緊攥著,膩膩的生出好幾層汗來。


    辛月儀看了她一眼,握住她手,強作鎮定,低聲安慰道:“放心,一定沒事的。”


    寒月曉眼睛沒移動前方分毫,隻輕輕“嗯”了一聲。就在這時,前方右側突然出現一道金光還伴隨著脆物不斷摩擦地麵發出的怪聲,在暗夜中尤為醒目刺耳。幾乎是同時,護衛裏一個大漢甲一聲斷喝:“誰?出來——”


    下一秒,四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然對準了金光閃動處。


    “什麽味道?”護衛乙嗅著鼻子突然問道。


    “好像是酒味。”護衛丙答道。這個上輩子一定是哮天犬的的親戚,嗅覺水平已靠近動物界水平。


    “你們看那邊,好像是元寶?”護衛丙指著西麵不遠的一處陰暗地說。


    “過去看看?”幾人交流一下眼神。護衛甲、乙略一點頭,一起向那邊走去。他們端著槍,神情戒備。後麵丙、丁沒動。但也警惕地不斷掃視周圍,絲毫沒有大意。


    到底是大戶人家的,真真是不一樣。


    果然。待兩人走近,花圃旁的羅紋石磚地麵上,盤著一條黃金小蛇,尾巴處還卷著一隻酒瓶。


    “真是你啊元寶!”護衛甲嗬嗬一笑,放下心來,也順勢收槍入懷。


    “酒味真濃!”護衛乙接口道。


    “小酒鬼,又偷酒喝了!”護衛甲樂嗬嗬地彎腰撿起酒瓶。緊跟著“喲”一聲驚唿,然後就是“嘿嘿嘿”的賊笑。護衛乙借著微月光瞄了兩眼,也樂了,“又去偷容管家的虎鞭酒?嘻嘻,性別不對,你喝再多也是不管用,曉得不!”


    護衛甲搖了搖酒瓶,又朝下倒了倒,一臉歎服,嘖嘖:“居然一滴都沒剩,厲害。”


    護衛乙看著地上盤成兩圈一動不動,醉得一塌糊塗的元寶不無遺憾道:“可惜了,醉成這樣,今天這蛇舞是沒眼福了。”


    話音剛落,一直好似唿唿大睡的元寶倏地直起身子,對著他們“嘶嘶”叫了兩聲。晶亮的黑豆子眼骨碌碌地一陣亂轉,像極了一個想要惡作劇的壞孩子。


    兩人都被它冷不丁地嚇了一跳,才迴神兒,就聽身後傳來腳步聲並伴隨著護衛丙好奇的問聲:“哎,怎麽迴事,笑什麽呐?”


    護衛丁剛走到,就覺眼前一花,一道金色閃過和著幾聲“嘶嘶”蛇叫,朝著花圃轉眼沒影了。他還沒搞清楚咋了,就被護衛甲一拽胳膊,追了過去。耳邊聽到他興奮而又刻意壓低了聲音說:“快點,它要表演了,我還一次沒看過哪!”


    “踏踏踏。”幾聲細碎雜亂的腳步聲過後,南門這邊就一個人也沒有了。寒月曉躲在不遠處的矮叢裏偷窺著一切。


    還好,一切都還按照她的預設在走。她唿了一口氣,順便抹了一把頭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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