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曉睜大眼睛,看著麵前這個疑似戒指盒的深藍色方錦盒,眼角不覺抽?32??幾下。想都沒想,趕緊推了迴去,很堅定地說:“不能要,這太貴重了,你拿迴去吧。”開玩笑,戒指這種東西也能隨便亂拿的嗎?


    龍羽輕輕瞟了她一眼,月曉頓覺後脊梁一陣寒意,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咳咳,呃,那個······我······”她哼哼啊啊地想解釋。龍羽突然低低地說了句“不是給你的”立即讓她住了口,倏地抬頭,一臉錯愕地看著他。


    什麽?不是給我的,那幹嘛放到我麵前?與他冰冷無波的視線相觸,他幽暗深眸中倒映出她的糗樣,月曉臉頓時燒了起來。十分尷尬地低下頭。


    想到剛剛自己還那麽一本正經的嚴詞拒絕,她的頭就更低了,同時也納悶,不是給她的,那推給她幹嘛呀!總不會是讓她鑒賞鑒賞的吧!


    “打開看看。”處在胡思亂想中的月曉聽到這話明顯一愣,更迷糊了,疑惑地抬頭,訕訕道,“不用了吧,我對鑒賞這些不在行的。”


    龍羽深看了她一眼,出人意料地伸手拿起盒子打開,又重新推迴她麵前。月曉低頭瞅了幾眼,有些驚訝,不是戒指。黑色絨布上放著的是一枚硬幣大小的東西,她趨近又仔細看了看,像是木頭的,紐扣?不可能,誰會用木頭紐扣,又不是兵馬俑。象棋?不會,太薄了。


    “這是什麽東西?”月曉好奇地問。再次出人意料的,她立即就聽到了迴答,“你把它從中掰開,裏麵有一把鑰匙,能夠打開我銀行的保險櫃,櫃裏有一枚印章,拿著它能夠動用我個人所有財產。”


    月曉驚得張大嘴,還以為是戒指呢,原來是寶藏啊,還是不用地圖的那種!她不自覺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果然,越看著普通無奇的東西越可能是寶啊!


    “那你趕緊收好收好。”她合上蓋子就要推迴給他,誰料被他一把按住手,然後他幽幽地說了句“以後就交給你保管吧。”


    月曉差點被自己羨慕的口水嗆死,咳了幾下,不敢置信地望著他,隨後猛地搖頭:“不行不行,我這人做事很粗心的,你給我管,保不準沒兩天我就弄丟了,那時你······後悔殺了我也沒用了。”


    龍羽盯著她不說話,然後突然起身,繞過書桌走到她跟前,從盒中拿出那塊鑰匙木牌,變魔術似的掏出一根細細的銀鏈,麻利地穿入木牌上的一個小孔,轉眼就變成一條吊牌項鏈。


    月曉呆呆地看著他把項鏈戴上自己的脖子,然後聽到他低低地說:“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會丟了。”


    龍羽說罷自顧轉身坐迴桌後,在看到她呆若木雞的模樣時,冰冷麵龐似有一瞬間的瓦解。“你可以走了。”說完這句,他便不再看她,垂首於工作。


    寒月曉神遊太虛般地推開自己的房門,在看到床上的元寶興奮地朝她搖尾巴時,輕唿一聲,哎呀,她怎麽把這事給忘了!不等元寶遊下床,轉身又跑了出去。元寶眨巴著小眼睛,“嘶嘶”叫了兩聲,怏怏地又躺了下去。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不過一夜的功夫,寒月曉——這位最有可能成為當家主母的神秘女子“不愛威武愛嬌娘”的特殊喜好就在龍府下人中隱密地傳開了······可以預見,未來一段時間,這件事會是他們閑來無事時最有興趣的一個話題了,當然隻限於私下。公開討論,當真是想去喝西北風了!


    又是一個豔陽天,熱得讓人頭暈。多數人都無精打采、提不起勁。唯獨月曉格外的神采奕奕、精神飽滿。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和周羽寧電話約好,要把那件遲遲沒能送出的“藍魔之淚”給她。地點就在貝當路的一間新開的法國餐廳。


    她一向我行我素。在對周羽寧的事上依然表現得很上心,別人誤會什麽無所謂,自己知道自己很正常那就ok了。


    月曉打量著鏡中精心妝扮過的自己,很滿意,一轉身就迎上小離有些古怪的眼神,她不在意的笑笑,拎起藍色皮包,拉著她一起出了門,坐上早已等候多時的黑色福特。


    今天是星期日,雖然天氣很熱,但出門逛街的還不少,所以車開得不快。


    月曉隔著車窗興致勃勃地向外張望,在經過一個捏麵人的攤點,她叫停司機,拉著小離一起下車。


    在現代時,她就很喜歡這種小麵人,家裏買了很多,各種造型姿勢的都有,當作裝飾品放在玻璃櫃裏,朋友來家裏,都覺得新鮮有創意。久而久之收集它們便成了一種習慣。


    剛走到攤位,右側忽然衝出一個人,寒月曉閃避不及被撞個正著。


    小離趕緊扶住她,狠狠瞪向那人,氣勢洶洶地正欲教訓,那人先她一步,點頭如搗蒜般不停向她們賠禮道歉。月曉見他也就十四五歲左右的半大少年,滿臉驚慌不安地看著她,一時哪想到這可能是小偷扒手的貫用伎倆,反而笑眯眯地安撫他“沒事沒事”,很輕鬆的就把人放跑了。


    “小姐,他那麽冒失,你都不說兩句就放他走啦?”小離挽著月曉往迴走,語氣不滿地說。


    月曉一手拿著一個小麵人,漫不經心地迴道:“人家無心之過,需要那麽計較嗎?”


    小離撇撇嘴,心裏想:我看是你今天心情太好的緣故吧!


    餐廳人不多,寒月曉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侍者微笑著放下檸檬水和點餐牌,留聲機裏放的是肖邦的升f大調夜曲,曲調優美,時而甜蜜,時而憂鬱,讓人沉醉。月曉看著看著,恍若有種又迴到現代的感覺。


    “小姐,來了來了。”小離指著門的方向對月曉說道。


    寒月曉拉迴心神,看向門口,就見周羽寧被侍者引領著向她們這邊走來,她立即起身去迎。


    “抱歉,讓你等了,今天學校臨時有點事。”周羽寧走到桌邊,有些歉然地對她解釋。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斜帶著一頂同色小禮帽,帽簷處還綴著一層白紗,恰好遮住前額。


    月曉一共見過周羽寧三次,恰好三次都見她身著白色,看來她的外曾祖母真的真的很喜歡白色呢!她心裏這麽想著,臉上笑得更是好像花都開了一樣那麽燦爛:“沒有啦,是我來得早。”


    “咦!”周羽寧突然望向她一直拎著的包,表情詫異。


    月曉茫然地也低頭去看,包左側麵赫然一道豁口。“啊——”幾乎是同時和小離一起尖叫起來。


    她不顧餐廳其他人的側目,“啪”地大力拉開包鏈,一股腦全部翻到在桌上,嘩啦啦一陣響。包裏也沒放幾樣東西,她不死心地都上手過了一遍,果然,那個裝“藍魔之淚”的小盒不見了,其它一樣沒少,就連鼓鼓囊囊的錢包都在。


    為什麽為什麽?寒月曉牙咬得咯吱咯吱響,氣得想吐血。腦中靈光乍現,那個少年······虧她還······


    她差點要捶胸頓足了!!


    該死的小偷!你就知道那個盒子比我錢包還要值錢是不是?是不是?


    “小姐,快快快,是他,是他······”小離突然一扯她胳膊,指著窗外大叫道。


    月曉正氣得頭頂升煙,突然被她咋咋唿唿又扯又叫的弄得火更大。側過身,口氣很衝地問:“幹什麽?”見她手指著窗外,疑惑地朝外瞥了一眼,然後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對街的某個商鋪前站著一個少年,不時有行人從他身邊走過。月曉眯著眼又定睛看了看,那個小偷!她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店外衝,壓根就忘了周羽寧的存在。小離緊跟了兩步又折迴來,把散在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全部掃進提包裏,然後急匆匆追了出去。


    周羽寧傻愣了幾秒也追了出去。這大概是她頭一遭顧不上大家閨秀的樣子。


    月曉心理上是想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追過去,可現實卻多有掣肘,高跟鞋呀!還是很高的那種!她歪歪扭扭地邊跑邊高喊“你給我站住——”殊不知對小偷來說,這個詞對他們有多麽敏感。那個少年連人都沒去看,就往喊聲相反的方向跑。


    等月曉哮喘病發作似的跑到對街時,隻看到少年在人群裏幾個穿梭,就沒影了。月曉索性脫掉鞋子坐在路邊,一邊大喘氣一邊低聲咒罵:“混蛋,跑得真快······!”全然不顧路人對她的注目。


    “抓到了沒?抓到了沒?”小離急匆匆地追上來,一臉期待地問。


    月曉像看白癡一樣瞟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眼盲啊?”


    小離被她一罵,怏怏地低下頭去。


    “曉曉,你沒事吧?”周羽寧微喘著也跑了過來,還好學校體育課沒有白上。見她坐在地上,頭發淩亂,鞋也掉了,以為她吃了什麽虧,連忙扶住她,擔憂地問。


    月曉這才想起自己追小偷竟然把外曾祖母扔在了餐廳裏。一時尷尬、歉疚、羞窘全都浮現在了臉上。她搔搔頭:“對不起啊······”


    周羽寧愣了愣連說:“沒事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就是讓他跑了。”她沮喪地說道。


    “不行,我得去巡捕房,畫張畫像,全城通緝。”寒月曉“霍”地突然站起,扶著小離,飛快地穿上鞋子,就要往霞飛路的方向走,兩人攔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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