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們被人攔下,一股戰栗的寒意從後腦勺一路滑到脊椎骨,我瞬間僵直……簡直快嚇懵了!


    是不是流星街的追兵到了?!


    緊接著,砰砰砰的砸門聲裏,車外的強盜大叫:“打劫!”


    精神如此緊繃地當下,我腦子一時卡頓,這、這是……


    “不至於吧?”俠客喃喃了句。


    我聽懂他的心裏話——總不至於流星街的人為了抓我們,還特意跑來演這麽場戲?


    庫洛洛緩緩站了起來。


    車窗外,陸陸續續從荒草堆裏走出來的持槍劫匪把我們圍在車裏,總共十幾個。我靠近車窗往前看,同側車門旁,那個站在駕駛室門外的壯漢等不到芬克斯的反應,抬高槍口對準車內駕駛員腦袋的位置,就要扣動扳機。


    預料中的槍聲沒有響起。


    扮相兇惡的歹徒突然神色巨變,像被鬼舔了一口靈魂。墨鏡下的臉變得蒼白,表情驚恐又駭然,渾身哆嗦起來,手中槍支掉落,撐著車門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緊接著,一股水流從他的身下流出來洇濕了地——


    他竟然被嚇得失禁了。


    再看圍在車邊的其他歹徒,也是差不多的反應,有些已直接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瑟瑟發抖,原來威風凜凜的武器丟得七零八落。


    “沒有埋伏。”庫洛洛這才道。


    是圓,我忽然意識到,剛才掃過這些人的,是庫洛洛展開的圓。


    用來探查這附近還有沒有埋伏著我們的,真正的敵人。


    “原來是……”俠客坐迴椅中,神色在陰影裏變幻著,突然笑出聲,“哈哈,真的劫匪!”


    飛坦像是不忿自己之前的緊張,喑啞嘲諷:“欺軟怕硬的廢物。”


    “不是追兵就好。”富蘭克林沉沉舒了口氣,道。


    駕駛座上,芬克斯吹了一聲長而飛揚的口哨。“這些家夥怎麽辦?”他扭頭問,說著掰了掰手指,咧嘴笑著眼神兇狠:“讓他們知道厲害?”


    “團長,那些槍可不一般,裏麵有幾把好貨。”窩金提醒。


    “我知道。”庫洛洛說著往車門走,“下車吧。首領除外,芬克斯把其他人解決,窩金幫他把屍體埋了。派克和我去問問情況。其他人自由活動。”


    這夥敢當街設路障、持槍劫巴士的歹徒連一合之敵都算不上,別說庫洛洛,我都不放在眼裏。真是個虛驚一場。


    嚇死人了……


    芬克斯推開門走下去,繞過已經被惡念嚇破了膽的光頭匪首,走向散落的其他歹徒。“哢嚓”連聲,一手一個扭斷脖子,連血都沒淌兩滴。


    窩金幫他提了一部分屍體,兩人走到荒地深處,一聲巨響——大概是窩金的右直拳,地麵陷出一個大坑。所有的屍體被扔進去填了坑底,再用周圍的土塊把坑填平,齊活。


    “這裏離費裏蘭不遠了。”庫洛洛自言自語,示意派克對光頭用能力,問他,“你對費裏蘭的地下勢力了解多少?”


    俠客撿起了光頭之前的步|槍,舉在手裏哢哢玩弄了兩下,“經典型號呢,我一直想試試。”


    快得了吧,那槍舉在手裏,有半個他那麽長呢。我站在旁邊瞧著,心裏偷偷說。比起冷冰冰的武器,我對那個幸存的光頭更感興趣——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被單純的惡念就嚇得屁滾尿流,這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因為自己感受不到念,我對傳說中“好像赤|身站在雪地裏”那樣的念壓有些想象不來。但不管怎麽說……被直接嚇尿也太遜了吧?


    “走吧,上車,去費裏蘭。”庫洛洛問完了想知道的事,前麵富蘭克林和麵影也拆完了路障,走迴來說,“桶裏裝的不是汽油,是石頭,簡直搞笑。”


    大家陸續上車,庫洛洛走在最後一個,他還把那個光頭也拎了上來。我見狀就沒等他,快步跑上車躲得遠遠地。


    “一股尿騷味。”飛坦嫌惡道。


    “越是見不得光的地方越排外。”庫洛洛心情不錯地解釋,“帶上他去辦假身份,可省事多了。窗戶打開吧,我們快到了。”


    光頭委頓在車門口,窗戶打開通風,所謂的異味很快飄散。遠處,城市的輪廓正變得越來越清晰,隱約可見高樓大廈,撲麵而來的繁華。


    灰色城市費裏蘭,到了。


    這迴是實實在在地進了城。


    費裏蘭是人口幾百萬的大都市,雖然地下勢力魚龍混雜、以至於有“灰色城市”的諢稱,但表世界的老百姓也得過日子,人均gdp據說還挺高。至少我們這一路走來所見,車水馬龍、高樓林立,十字街口人流熙攘,感覺就算比不上友客鑫,也十分繁華熱鬧了。


    巴士一路開到市中心附近的一處商業區。


    芬克斯把車停進地上停車場,大夥兒一窩蜂地下了車,喧嚷的商市氣息撲麵而來。停車場外麵沒兩步就是一個圓形廣場,周圍兩層樓高的商鋪鱗次櫛比,各式招牌、櫥窗令人目不暇接,遊客往來如織,氣氛熱烈。


    ——誰能想到呢,就在這片表世界的太平盛世裏,其實隱藏著數不清見不得光的黑色地帶。這裏同時是費裏蘭地下世界的一個重要據點。


    “大本營在紅燈區,不過白天還是這裏更方便,主要的業務辦理也都有。”庫洛洛說著,示意已經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倒黴劫匪跟上,對我們道,“派克和俠客跟我去,其他人原地解散。你們可以隨便逛逛,但記得別跑太遠,也別亂惹事。”


    他看了眼手表,“現在是上午十點。十二點的時候,還在這裏集合。”


    庫洛洛走的時候,我下意識想跟上他,又頓住。


    我突然發現自己在一個有點尷尬的處境……我習慣了跟他一起行動,或者說形影不離,現在讓我一個人呆著,竟然有點無所適從,找不到自己合適的位置。


    一時間竟有些手腳都不知道怎樣擺放的感覺。


    庫洛洛察覺到我的目光,看過來,然後溫和地問:“要一起來嗎?”我幾乎要答應了,但心裏卻有種別扭的感覺——他這樣說,好像本來沒想帶著我,隻是因為我粘人他縱容了一樣。


    我、不、想、要、這、樣!


    “不,不用了。”我心中悵然,同時快速又堅決地搖頭,好像我本來就一點不想跟去一樣。庫洛洛沒再說什麽,就帶著人走了。


    我站在原地想,我不能這樣……太依賴他了!這可不行!我、我自己也可以有事做,一點也不尷尬。


    “莉迪亞,一起去逛嗎?”瑪奇走近我身邊道。


    “好啊!”我立刻應道,轉頭熱情殷勤地看著她,“你想去哪兒逛?”


    心裏幾乎是感激的。


    嗚嗚,瑪奇真是太好了!我要和她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和庫洛洛不一樣,但是一樣重要!


    “……那邊吧。”瑪奇顯得很無所謂,雙眼好奇地巡視著幾個方向的街道,指了其中一個。“隨便走走看。”


    “好的!”我高興應道。放開了再看對麵,那一個個擠擠挨挨、熱鬧非常的店鋪,頓時也興奮起來了。


    逛街哎!之前根本難以想象!


    其他人已經各自走了。我和瑪奇並肩走到路口,等紅綠燈。


    “你們去哪兒,一起。”


    飛坦走到我們身邊。他的腳步悄無聲息,但氣場強勢撲麵而來。芬克斯雙手交疊枕在腦後,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後麵,也朝我們晃悠過來。


    “為什麽,你們?”瑪奇有些詫異。


    “再怎麽說也不能讓兩個後勤人員單獨行動吧。”芬克斯努努嘴道,“費裏蘭可沒那麽安全。”


    “你瞧不起人?”瑪奇皺眉,冷冷道。


    “當我多管閑事好了。”芬克斯一聳肩,渾不在意道。


    “走吧。”飛坦不屑多言,當先向馬路對麵走去。變燈了。


    “你們有什麽想逛的嗎?”麵前一排店鋪,我左顧右盼、看得目不暇接,興奮地問。咖啡廳、服裝店、甜品店……啊,那邊閃著燈的是遊戲廳!旁邊好像還有電影院!


    沒人迴答。


    迴頭,身邊的瑪奇和瑪奇身邊的飛坦一個比一個冷,芬克斯雖然愛說話,但說的話向來噎人。和他們比起來,我感覺就我自己是個容易興奮的傻白甜。


    “呃……”


    好吧,他們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熱鬧喧囂的商業街,絕不是不感興趣的樣子。隻不過沒等他們指出一個目的地,我已經再次興奮地叫起來:“你們看,那裏!”


    我指著不遠處街頭一個賣某種甜品的移動推車,推車前麵正排著長隊,一眼望去全是年輕人站在隊伍中談笑,不斷有人舉著買到的甜品離開。


    “那是什麽吃的?”我好奇地張望,頭隨著一對剛買完從我身邊走過的情侶轉動,“油條,加上冰淇淋?”


    乳白色的冰淇淋,上麵插著金黃色的細油條,淋著色澤鮮豔的巧克力醬、果醬,堆疊著切成小塊的水果。


    “看上去好好玩、好好吃!”我跳起來笑道,“我們去吃那個吧!”


    其他人無可無不可地跟在我後麵挪動腳步,在不遠處的隊尾站定。“太多人了吧。”芬克斯抱臂道,瞅我,“用你那個唄?”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言靈。“那不就沒意義了嗎?”我反駁道,“就是邊逛邊買、連排隊付錢都經曆,才好玩啊!”


    隊伍緩慢地向前移動。我站出人群、手搭在額前做涼棚狀朝前麵看了看,“很快的,前麵人在變少了!”說著端詳人群縫隙裏露出的推車招牌:“chu……churros?是什麽?”


    “食物的名稱吧。”瑪奇道。


    “喂,你自己慢慢等吧。”芬克斯不耐煩了,拇指朝身後一指,“我去那邊看看。”說著往那邊一排商鋪走去。


    我吐吐舌頭,扭頭看瑪奇和飛坦——兩張姣好的臉上帶著頗為神似的冷淡,既不期待也沒有不耐煩,看起來也不是很急著去別處逛逛。他們安靜地站在隊伍裏四處打量著,帶著觀察、有趣,和幾分潛藏著偶爾才閃現的屬於獵食者的目光。


    他們倆的眼睛都是金色的。


    這樣想著,我忽然笑出聲來。


    “怎麽了?”瑪奇轉頭看我。眼睛圓圓的,像機敏又可愛的小動物。飛坦也瞥了我一眼,眼尾狹長似刀鋒。


    我又有點愧疚,惴惴道:“要不你們也先去逛逛,我自己等?或者、我也不等了!”明明是大家出流星街以後的第一次逛街,怎麽能把時間浪費在排隊上呢?我真是太任性了!


    瑪奇:“沒事。”


    飛坦:“等吧。”


    “對不起——久等了!”


    吃力地用兩隻手抱著三隻紙碗,我擠出人群,左右逡視後很快在一家店鋪的櫥窗外麵找到了彼此隔著一人距離、並肩而站的瑪奇和飛坦,朝他們跑過去。


    “給!瑪奇的是香蕉味,飛坦的巧克力味!”我把兩人的份遞給他們,自己留下中間一碗,拈起一根金燦脆黃的油條剜了一大塊冰淇淋,送到嘴裏重重咬下:“好吃——”


    新奇的口味就不說了,這種小吃就是要曆盡艱苦自己排隊買到的才有滋味啊!好幸福、出來玩真是太幸福了!


    三人邊吃邊往前走。我一邊吃,一邊淚流滿麵地這樣和他們感慨著,一時不察被迎麵跑過來的小孩撞上來……我及時側了身,但還是被他擦著外套蹭到了。


    “小心。”瑪奇拉著我的手肘後撤一步,道。


    飛坦已經瞬間閃到了那個小男孩的另一邊,擋住他退路的同時一隻手狠狠鉗住了那男孩的右手。


    “啊!”那個看起來六七歲的男孩疼得臉都扭曲了,掙紮著叫起來,”放開我——好疼!“


    周圍路人投來詫異關注的目光。


    飛坦冷笑,根本不屑答話。周圍有些隱約的嘩然,像是了然。在那男孩被扳起來的右手上,赫然攥著一卷眼熟的戒尼!


    “啊!”我恍然大悟,伸手去摸夾克外套的口袋——果然,之前買甜點時隨手塞進去的一卷戒尼都沒了。


    “是小偷啊。”瑪奇說著,捏開男孩的手指把那卷戒尼遞還給我,打量著他,“利用小孩子的外表令路人放鬆警惕嗎?他掏口袋的動作很熟練,一不小心就真會錯過。”


    “莉迪亞,專心點。別讓隨便什麽人都能近你的身啊。”飛坦淡道,說著手指一收,那男孩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之前多半還有假裝引人注目想要脫身的意圖,現在就是純粹痛苦夾雜著驚恐的叫聲了。


    “我的手!”


    “走吧。”飛坦丟開他,繞到我們這邊。見我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男孩迅速紅腫起來的手腕,他道:“裂了而已。”


    “我完了!全完了!”那男孩突然跌坐地上大哭起來,嚎啕裏充滿了絕望的情緒,“我的手斷了!沒用了,他們會把我當成廢物處置的!不不不、不要啊——”


    “走了。”飛坦伸手把我的手肘往前一帶。“別看了,跟我們沒關係。”


    “嗯。”我應著跟上他們的腳步,但還是忍不住迴頭看去。


    “處置廢物,是指丟到流星街嗎?”瑪奇問。


    “大概會先去別的地方吧。”飛坦道。


    我一麵覺得那孩子很可憐,一麵又不免想,流星街的小孩難道不是更可憐嗎?這樣想來,最可惡的還是這個世界。


    “話說,芬克斯去哪兒了?”


    從一家甜餅店裏出來,我吸著鼻腔殘留的甜香奶味,想起來問。我們已經按順序逛了這條街上的幾家店鋪,一開始的新奇過去,其實也沒想象中好玩——有趣的店鋪畢竟萬裏挑一,大多數還是以賣東西為主。


    “不知道。”飛坦道,“等十二點會合吧。他又丟不了。”


    “我們現在去哪兒?”瑪奇問。眼看一條路被我們溜到了頭。


    “過馬路吧。”我指著斜前方的斑馬線道,“這邊主要是咖啡廳、甜品、服裝什麽的,那邊好像更熱鬧一點。”


    之前我看到的電影院就在那邊,現在臨街大屏幕上還放著預告片。還有閃著彩燈的遊戲廳!


    “走。”飛坦道。


    “真的嗎?那邊有人在賭場贏了一千萬戒尼?!”兩個青年從我們旁邊走過,用壓低了但難掩興奮地聲音匆匆交談。


    “真的!我哥在那邊,他親眼看到的!”另一個青年道,“那邊是費裏蘭的地下賭場,你懂的,刺激和這邊不是一個等級!他說不光有賭局,還有美女與野獸的激情表演,十二點開始有拍賣場!”


    “走走走!快帶路!我們過去!”第一個說話的青年興奮到聲音都不在調上了。


    他們像一陣風似的走進我們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裏。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


    “地下賭場?”我有點好奇。


    “喂。”飛坦叫住了那兩個人。他們停步迴頭,飛坦插著兜問:“你們說的那個賭場,離這裏遠不遠?”


    其中的黑發神色戒備道:“幹嘛?你們也想去?”


    他旁邊剛介紹了賭場的黃毛倒是嬉皮笑臉地不在乎,“那就一起去唄!賭場又不挑人,也不遠,就在前麵一條街。”


    我們跟他們走了。反正遊戲廳和電影院就在這裏不會跑,倒不如先去看看西洋景。


    隻是穿過一條狹窄的巷子,周圍陡然陰森破落起來。就像從光鮮亮麗的表世界,走進了黑暗髒亂的裏世界。


    “就在裏麵了。”帶路的黃毛在一扇破舊的鐵門前停下。


    黑發青年表情興奮地率先走了進去,站在門裏停下,迴頭看我們:“進來啊?你們還在等什麽?”


    我已經覺出不對。旁邊,瑪奇和飛坦都腳下生根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那兩人不動。


    察覺到我們的拒絕,黑發和黃毛兩人的表情也變了,原本浮誇的興奮隨著肌肉調整,變得陰鷙下來。


    “原來如此。用這種方法騙遊客上鉤嗎?”瑪奇若有所思地道,我注意到她雙手十指相觸又緩緩向外分開,指尖應該正有我看不見的念線拉開。“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麽賭場吧。”


    “哈哈,小丫頭片子還挺聰明。可惜現在明白也晚了!”黃毛獰笑道,手上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威脅意味十足地比劃著。


    “這次真是賺大發了,三個都是好貨色!”黑發像看案板上的肉一樣打量著我們,目光淫邪如毒蛇滑過,舔著嘴唇,“應該都還是雛兒吧?真想嚐嚐味道……”


    瑪奇和飛坦兩邊的空氣都明顯一冷。我心裏,上當受騙的驚訝混雜著逐漸泛起的憤怒,變成一股強烈的、像吞了蒼蠅般的惡心。


    飛坦原本已蓄勢待發的殺氣忽然一收。


    “讓你們的人都出來吧。”他低沉道。聲音喑啞,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令知道的人不寒而栗。


    黑發那人渾然不覺,站在門口拍了拍手掌,足有二十幾人從他身後的院落各處冒出來,像捅了馬蜂窩一般。


    “乖乖束手就擒吧,還能少吃點苦頭。”黃毛退到隊伍裏,猖狂地威脅道。


    飛坦半低著頭,發絲遮擋外的下半張臉秀美綺麗。他雙手還插在兜裏,整個人處在一種很放鬆的狀態裏,緩緩抬頭,露出金色的眼睛,輕聲細語。


    “你們這樣,讓我很為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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