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劉欽帶著順安,兩人各騎一馬出了宮城打算拜訪張延壽,許是時辰還尚早的緣故,大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的,好多店鋪的大門也都緊閉著。


    劉欽一直都很喜歡騎馬,他在現代的時候也常會去馬場騎馬,騎術算不上精湛但也比普通人高出很多,然而自從來到大漢,被禁於宮廷之中,代步工具都是步攆,導致劉欽一直沒有機會騎馬,適逢今日出宮,錦衣王冠的少年諸侯,心中難得如此盡興,劉欽高興得很,抽了幾鞭,加快了速度。


    跟隨在他後麵的順安卻顯的十分緊張:“殿下,小心行人。”


    他們二人飛馳在長街之上,忽聞一聲高唿,“淮陽王殿下留步!”


    聽到唿喊,劉欽勒緊韁繩,俊馬穩健地停住,四蹄在原地踏了幾步。劉欽迴頭,便看到一青衫男子從一酒樓裏快步走出。


    等到那男子走近,劉欽才依稀認出這是那是在太學中僅有一麵之緣的蕭望之之子蕭伋,蕭伋走到劉欽麵前,拱手道“適才正與崔郎,趙郎他們在樓中小聚,正巧碰上了殿下,眾人就想著邀殿下上去,飲酒作樂一番,不知殿下可有雅興?”


    官二代們的私人聚會?我當然得去看看,對你們實行拉攏大計了。劉欽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順安,笑道“本王閑來無事,承蒙蕭郎相邀,卻之不恭,蕭郎請。”


    說著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蕭伋連唿不敢,便帶著劉欽上了酒樓。推開雅間的門,劉欽便看到眾人正坐在榻上飲酒,牆角有歌伎撫正在琴。美妙靈動的琴聲從她的指間流瀉而出,似絲絲細流淌過心間,柔美恬靜。


    揮手打斷了眾人的行禮,劉欽坐到了榻上,“既是友人相聚,又何必拘於禮數呢。”


    蕭伋撫掌而笑,“殿下說的是,”說著端起了酒杯,“伋先敬殿下一杯。”說罷一飲而盡。


    劉欽端起酒杯飲完後將其放在桌子上,“適才你們說的什麽?”


    崔牧業上來奉承,“家父近日修了一座園林,過幾日要在裏麵舉辦詩會,某不才,想邀諸位屆時前往一敘。”


    “本王一介粗人,這吟詩作賦之事倒還真是難為我了。”劉欽憂愁著搖頭。


    從小到大背了那麽多詩詞,肚子裏唐詩宋詞一大堆,可要說起漢賦,還真就沒幾篇,詩會上那麽多經世大儒,到時候要是出了醜壞了名聲可就得不償失了。


    “詩會的難度和平日裏夫子考就的差不多,皆是些基礎,所以殿下不必擔憂。”坐在邊上的趙海思弱弱的開口。


    “是阿殿下,屆時太子也將參加,殿下你也來的話,真是崔府之幸阿。”崔牧業諂媚的笑著。


    太子也去麽,劉欽心中思索,史書稱太子劉奭少好儒術,不過後世好像並沒有什麽佳作流傳下來,看來他的才華似乎並不出眾,如果是這樣的,那這詩會我勢必要前去與他一爭高下了!


    於是便對崔牧業道“那到時候可要叨擾崔大人了。”


    崔牧業喜形於色,當今陛下有三子,太子劉奭,淮陽王劉欽,還有正在糨褓中的三皇子囂,如今崔府詩會能夠得到兩位皇子的親臨,到時候父親的名聲也會更加顯揚,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分量也會加重,那兩個賤婢生的兒子……我絕對不會輸給他們的!崔牧業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轉瞬即逝。


    詩會的事商討完後已經到了中午,蕭伋極力向諸人稱讚這家酒肆的佳肴是何等美味,引的眾人興趣盎然,紛紛嚷著要嚐一嚐,於是一群人又留下來用了午膳,劉欽命順安去富平愛侯府告了歉。


    西漢時期與匈奴交流密切,所以長安城中多有善歌舞的胡姬在酒肆當壚侍酒,一幫平時被禁錮在高門宅院中的世家子弟難得出了一趟門,加上少年心性,於是在午膳後又觀看了胡姬的舞蹈。一直到落日時分,眾人才散了。


    迴到了崔府,崔牧業將馬丟給小廝牽去馬廄,而後就先去了母親王氏的小院探望,剛走到院門口,便聽到裏麵傳來奶娘阿全的聲音,“夫人,老爺這次太過分了,一個妾氏,平日裏吃穿用度超過您也就算了,現如今老爺竟然還打算讓她的兒子入太學讀書,她也不看看那太學都是些什麽身份的人進去的,她那兩個庶子,也敢妄想!”


    ‘砰’的一聲響起,崔牧業應該是什麽器物被砸碎了,隨後傳來王氏憤憤的聲音,“都怨業兒不爭氣,他若是多上進些,我又怎會被老爺冷落!”


    阿全的聲音又響起“大郎的確太過懈怠,夫人一定要好好督促他!”


    裏麵還說了什麽,崔牧業已經無力去聽了,他攢起了雙拳,步伐沉重的走出了小院。


    在崔牧業的記憶中,幼時的記憶是很快樂的,那個時候,沒有所謂的弟弟,他也不用喚一個心中厭惡的女人叫姨娘,那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父親,母親,還有外祖父,對,外祖父,那個常常把他抱到膝蓋上教他習字的,和藹的老人。


    他的父親家門卑微,而彼時的外祖父卻身居高位,外祖父很欣賞父親的才華,便一直照拂他,後來,父親便向外祖父求娶了母親。成親不過一年,便有了崔牧業,幼時的崔牧業是在蜜罐中長大的,那時父母的疼愛,外祖父的寵溺讓他享受了一切的美好。


    後來,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生改變的呢,大概是,外祖父去世時吧,彼時的父親讓他開始陌生起來,他帶著另一個女人來到他麵前,讓他喚作姨娘,那個女人身上有股嗆人的脂粉味,他不喜歡她,於是他告訴了父親,卻沒想到,從那以後的父親,對他越來越疏遠。


    他轉身又投進母親的懷抱,母親卻待他越來越苛刻,她不斷告訴他“你要上進,你要爭氣,你要……”


    這些年他學會阿諛奉承,他開始趨炎附勢,他努力研讀古籍,可他的父親母親,卻再也沒有迴頭看過他一眼。


    大雨傾盆而至,雨中的崔牧業衣衫盡濕,終是忍不住,開始低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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