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風眠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他竟然能這麽快,就準確無誤的猜出來了。


    雖然他就說了幾個字,她也早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錯!”她漆黑透亮的眸子,帶著倔強看向他,眸底帶著一抹恨意,“厲衍爵,這幅畫,就是我對你的控訴!”


    這幅畫是她畫的,所謂的夏洛特姑娘,那也是她!


    她就是現實裏,活生生的夏洛特姑娘。


    她們倆,很像!


    五年前,她是如同白紙一般空白的白歆羽!


    她因為童年陰影、心靈的創傷,從來不敢敞開自己的心扉,去接納另一個人。


    但是厲衍爵對她拋出來的引誘,就像是亞當的蘋果,誘著她一步步的淪陷……


    她懷上了不該懷的孩子,還妄想跟他永遠在一起,相信他能給自己和孩子,一個美好的未來!


    可到了最後,他絕情的拋棄了她!她也就此墜入深淵!


    從此明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本來就不應該求,不然隻會遭到反噬……


    她是那麽的單薄,那麽的無力,已經沒法去抗爭,最後等待她的,隻有了靜謐的“死亡”!


    白歆羽已經死了,活下來的,就隻能是風眠!


    “對不起。”男人眸中一片慘淡,對著她,隻有了深深的抱歉。


    從這幅畫上,他明白,她的夢被摧毀後的無望!


    他握著她的手,越發的用力,“過去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重來一遍,給我個機會彌補你。”


    聽言,她隻有不屑的冷笑,“彌補?不用了。”


    “是現在的風眠,擁有的東西還不夠多,讓厲少忍不住來可憐我麽?那我明確的告訴你,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她一句句絕情的話,刺的男人心口生疼,他的臉色一陣慘白,握住她手的力道,也漸漸鬆開。


    風眠掙開了他的手,不再看他一眼,臉色冰冷的看向前方!


    沈佳容就看著風眠和厲衍爵在對話,也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麽,心裏暗氣。


    安排好的位置,厲衍爵也不坐,至今還空著,偏偏就坐在了風眠的旁邊!


    一定是風眠勾引他!


    她氣不打一處來,發誓過會兒,一定要帶著葉斯琦,給風眠一點顏色瞧瞧,不然風眠還真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而這時,主持人已經宣布,最後選出的兩幅作品,進行金獎的最後角逐!


    《花中少女》和《夏洛特姑娘》的優秀,讓評委席上麵的評委們,都是難舍難分。


    沈佳容本來以為,按照往年的慣例,都是在中場休息之後,主持邀請頒獎人,直接把金獎宣出來。


    但今年,成了例外。


    中場休息也被取笑了,評委席一致決定,要花時間,仔細評審兩幅作品,再做出決斷。


    “銀河獎,以絕對公平公正嚴謹的態度,對待每一份作品,絕對不會辜負每一位參賽者!”主持人微笑的對著眾人,做出重重的承諾。


    這邊,沈佳容捏了一把汗。


    她已經明顯能感受到,《夏洛特姑娘》對她參賽作品的衝擊,現在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在主持人公布作者,邀請他們上台的時候,她不禁用力攥緊了手,指甲深深嵌入到了手心裏!


    葉斯琦就在她的身側,握了一下她的手,渡給她力量,“您是前輩,這就是優勢,又有信心。”


    “好。”沈佳容也力勸自己穩住心態,深深的吸氣唿氣。


    而就在這時候,她就看到,坐在自己前麵的風眠,也站了起來!


    一瞬間,她就被震住!


    而現場的兩束追光燈,已經分別打在了她們倆的身上……


    沈佳容看著凝聚在風眠身上的亮光,隻感覺頭腦發脹,整顆心都被提了起來!


    怎麽可能!


    那幅《夏洛特女孩》竟然是風眠畫的,她怎麽可能會畫油畫!


    五年,真的改變了太多東西了!


    她覺得不可置信,卻也不得不去麵對這個事實,硬是咬緊了牙關,在萬眾期待間,走上了台。


    主持人先邀請他們,各自介紹創作的初衷。


    沈佳容拿著話筒,優雅大方的開口說,“這是懷念我的少女時代,人老了,眼睛裏的光也漸漸的黯淡了,但筆頭的光,不能暗下來。”


    “我喜歡花,從少女時代就喜歡,那種被花團錦簇包圍的感覺,就是幸福感,這些都是可以發光發亮的,所以我就抓住這份靈感,繪出了這幅作品,希望大家能喜歡。”


    說完後,她對著台下的眾人,便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她謙遜的態度,讓下麵的眾人,掌聲鼓動!


    而接下來,就輪到了風眠。


    她微微一笑,說,“可能是為了拿獎吧,這是我最原始的動力。”


    主持人微微驚愕,心想這也太功利了吧。


    藝術是高雅的,不應該帶上那麽多的名利色彩,一時之間,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而相對於主持人的拙計,風眠則是遊刃有餘,“我從來都不覺得,藝術本身,會跟拿獎有矛盾,拿獎的動力,刺激我激情創作,這個沒毛病。”


    “當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大家想嘲的話,完全可以嘲,但我還是不會改變說法,我畫這幅畫,就是為了拿獎,這已經是大實話。”


    她沒有撒謊,她此番參與銀河獎的目標,就是拿獎,就是為了壓沈佳容一頭,讓她難受。


    如果不想針對沈佳容,她就沒有必要來參與,更沒有必要畫這幅畫。


    沈佳容就站在她旁邊聽著,心裏隻有冷笑。


    這裏評委席上的評委,個個都是老藝術家了,風眠拿出來的這副市儈的嘴臉,真是醜陋,這些老藝術家們,肯定打心底鄙視風眠!


    看來,也不用她特意做什麽,風眠就自尋死路了!


    而此話一出,快速有了反應的,就是台下的觀眾們——


    “我覺得她說的沒毛病啊,不為了拿獎,幹嘛要來參賽啊,漂亮話誰不會說,我還說我對錢沒興趣呢,假不假啊,她隻是說了實話罷了,我不嘲她。”


    “這種說實話的,雖然直接庸俗了點,但也比又當又立的好得多,很多人不就是嘴上說不要,但身體和行動都很誠實的那種老娘就想拿獎?這種又當又立的,才是惡心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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