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三日月拒不承認的行為非常機智,奈何在看穿了一切的刀劍男士眼中,她所說的一些都不過是無謂的掙紮,真相是絕不會因為她的隱瞞而被埋沒的!


    偽·三日月:……我承受了我這個年齡不該有的重擔。


    付喪神雖然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是與世隔絕,但是受審神者的影響,他們不至於連這個明顯散發著現代氣息的背包是什麽東西都認不出來。一期一振的偵察要比隻有五的渣渣偽·三日月強上太多,又是將後者連拉帶扯帶迴本丸的主力,自然能肯定在他剛遇到偽·三日月的時候,附近絕無這樣的背包——那這個毫無疑問是“三日月宗近”(偽·三日月)帶來的,而依照他們先前的、“三日月宗近”實則是抱著必死之心去見暗墮了的鶴丸國永的推測,這個背包的出現,也絕不可能像是偽·三日月表現出來的那樣輕鬆隨意,仿佛隻是迴家順手捎上個東西再迴來。


    那麽這個背包到底是什麽呢?!


    一期一振的視線凝固在偽·三日月大喇喇放在自己前麵的背包上、大大小小、或精細或模糊的圓形徽章上,已經猜到了一切。


    這些繪畫這各色刀劍男士的徽章(周邊),毫無疑問就是,就是,就是——


    照·片·啊!!


    試問如果不是照片,徽章上的人像會是這麽自然的姿態嗎!


    試問如果沒有底片,有的徽章上麵的圖案會這麽清晰、連發絲飛揚的弧度也清晰可見嗎!


    想來,在“三日月宗近”(偽·三日月)曾經在的那個本丸,未暗墮前也是相當美好幸福的吧。以至於不管是正麵拍攝還是未看向鏡頭的抓拍,都透出令人傾羨的輕鬆愉快;不管是這些照片中“蜂須賀虎徹”別過臉不肯去看“長曾彌虎徹”的虎徹派三人合照,還是“博多藤四郎”財迷般地點著小判箱中小判數量的模樣,都透出那些刀劍付喪神強烈的個人特質,甚至讓一期一振恍惚間有種看到了自己本丸內的付喪神的錯位感。


    但就算是這樣的本丸,最終也走向了毀滅。


    一期一振不知道到底最先被欲望的“鬼”侵蝕了內心、引入了邪氣的是不是審神者,但他知道,有能力對“三日月宗近”的本體刀劍下如此狠手的隻有審神者。在“三日月宗近”之前,恐怕還有更多的付喪神已經先一步被殘害、被侵蝕、被毀滅。


    這些明顯是照片的圖畫,最終卻是在徽章上出現,是原本的照片已經被撕毀了嗎?


    這些徽章有的模糊有的清楚,是因為模糊的那些徽章中出現的付喪神已經再也無法出現,才會將有他們相貌的徽章拿出來反複查看,最終變成這樣模糊的樣子嗎?


    偽·三日月:……


    不!


    這隻是因為印刷的像素不同啊!!


    就,就幾個徽章而已,有優有劣不是很正常嗎!


    買福袋,尤其是在漫展上買福袋,徽章、明信片都是最常出現在裏麵的東西!就和拆開福袋之前永遠不知道裏麵會拆出什麽玩意,在看到徽章之前你永遠不知道徽章會是怎樣糟心的像素!除非特地去買徽章,偽·三日月甚至因為這個和人拚過團……啊總之,背包上掛幾個徽章有問題嗎!?有問題嗎?!有問題嗎!!!


    誰知道幾個徽章你們都能腦補成這樣啊!


    饒是之前已經被一期一振看起來順理成章然而和事實沒一點關係的各種推測敦敦敦地捶得毫無還手之力,偽·三日月也忍不住在這一刻瑟瑟發抖,發出一聲悲鳴試圖喚起兩名付喪神的懷疑之心:“但是,有幾個徽章,臉都變形了啊……”


    然而這麽大的紕漏一期一振和小狐丸完全不在意,甚至一期一振還反過來語氣安慰實則再次戳刀地補充道:“您不用擔心。我們本丸中的陸奧守吉行在一開始接觸攝像機時也因為手法生疏拍出過許多令人哭笑不得的相片。雖然不知道您的本丸中,是誰為您們拍攝這些相片的……但請您相信我們,同為付喪神,我們還沒有殘忍到要搶奪代表您曾經迴憶之物。”


    偽·三日月:“……行吧。”


    她還能說什麽呢?她隻能在心裏給自己發一個“笑著活下去.jpg”的表情包。


    她這怎麽看怎麽勉強的表情未能阻止一期一振繼續自己的推測,甚至因為她的“默認”,一期一振對於自己比事實更加合理的猜測更加深信不疑了!


    ——別著滿滿的、代表過去美好時光的徽章、原本不曾出現在偽·三日月身邊的背包。


    ——與“三日月宗近”(偽·三日月)關係友好,已經暗墮、也是“三日月宗近”寧死也要去見的鶴丸國永。


    這個背包原先究竟是在誰手中,已經毋庸置疑了——是你!鶴丸國永!


    在“三日月宗近”離開後,隻有鶴丸國永有可能準備好這樣一個背包!也隻有他,才可能即使因為邪氣的侵蝕意誌混亂、陷入狂化,也未讓這個背包有丁點損傷。


    因為偽·三日月帶著的手甲太阻礙行動了,根本不可能收拾東西尤其是扣好徽章嘛哈哈哈!連給自己解個蝴蝶結都要花近半個小時,能對她有什麽期待呢!


    偽·三日月:……:)


    行吧,是很有力的理由了。


    一期一振歎息一聲,已經知曉了“鶴丸國永”的結局。


    他確實能發覺偽·三日月麵頰上的血跡並不具有真實血液才有的腥氣,但是“鶴丸國永”原本就是熱衷於惡作劇的太刀付喪神。與外表幾乎全白的冷色調不同,“鶴丸國永”的性格活潑開朗,內心亦有敏銳細致的一麵。


    “三日月宗近”執著地想要再見鶴丸國永一麵,鶴丸國永未曾對這個背包造成損傷,大概都是同一個原因——已經暗墮的鶴丸國永恐怕還留有微弱的自我意誌,即使這意誌如風中燭火,讓他大多數時間難以遏製對“三日月宗近”、不,是對“付喪神”的殺意,但他仍然在最後關頭控製住了自己,讓已經衰弱到了極點的“三日月宗近”有穿過時空亂流逃離的空隙。


    這樣的鶴丸國永,是否察覺到了終有一天會徹底失去自我,想要將性命終結在仍有意識的情況下?


    以“三日月宗近”(偽·三日月)目前的身體狀況,即使想要從一個暗墮付喪神的手上逃走,都可謂異想天開,更不要說去拿背包了!再加上暗示意味十足的血跡,這恐怕不是“三日月宗近”以身涉險,而是暗墮後的鶴丸國永心甘情願的赴死啊!!


    武士自殺,讓親近之人前來介錯(砍下頭顱)——“三日月宗近”擔當的,便是這樣的角色嗎?


    而以鶴丸國永的性格,即使是以這樣的方式迎來自己的結局,留存住作為付喪神的最後榮光,又怎麽可能真的將一切都壓在已經麵目全非(字麵意義)、性格與心智都有改變的三日月宗近身上!


    真的死去了,卻在逝去前以形似血漿的紅色顏料,做出最後的惡作劇,不至於讓僅剩的同僚陷入自責與哀痛中。


    若是換成其他的付喪神,一期一振恐怕早就會懷疑,也會考慮偽·三日月話中的真實性——但那個付喪神偏偏是“鶴丸國永”。如果考慮到暗墮對於付喪神的折磨與影響,他竟覺得這樣的處理方式,正像是鶴丸國永會有的風格。


    捫心自問,如果他有一日陷入瘋狂,除了傷害他人外再也無法做出其他的行為,又沒有除了弟弟之外的人可以終結這個悲劇,縱使知曉最後必定會是怎樣的血色結局,他難道就會甘心讓弟弟因此留下創傷嗎?


    不管是身體上的傷害,還是心靈上的創傷,他都不想讓自己親近的那些人去承受!


    就算作為介錯之人正是被信任的象征,但這樣的悲劇,光是出現就已經讓人心痛不已。


    一期一振幾乎能夠想象出當時的場景。甚至此刻的偽·三日月全身沒有傷口與血跡,唯臉頰殘留些許假血漿的事情,在他心中也得到了解釋。


    那個背包既是“暗墮的鶴丸國永”最後留給“三日月宗近”的遺物,也包括著整個本丸從和諧步入毀滅留下的“遺物”。


    一期一振已經不敢去想,此時的“三日月宗近”會是怎樣的心情。


    他與小狐丸雖然痛心三日月宗近的自作主張、不顧自身安全,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們與偽·三日月並不是同一本丸,既無法替代偽·三日月認識的“一期一振”和“小狐丸”,也因無法知曉對方原先的遭遇而去理解、並進而要求對方信任他們。但光憑著這短短幾個小時裏感受到的這些,他們就已經難以繼續想象下去,實在不忍心繼續苛責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的“三日月宗近”了。


    偽·三日月:……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jpg


    此時此刻,隻有這個表情包才能表達偽·三日月的內心了。


    “你咋迴事啊小老弟。”由於一期一振說得過於跌宕起伏,偽·三日月難得的處於一種“雖然半懂不懂但我好像吃了好大一口同人瓜”的狀態,滿臉迷茫地看著一臉哀切的一期一振,痛心疾首道,“你這濃眉大眼的,沒想到還是個三日鶴同人大手啊!”


    隻理解到了純正同僚情的一期一振:“?”


    “刀中帶糖,糖中帶刀,是你們刀劍付喪神特色了。”偽·三日月長歎道,“你既然這樣對我,那我也不得不出絕招了!”


    她將手探進衣服裏,眼看就要掏出手機!


    就在此時,一期一振也寬容溫和地說道:“那麽‘遠征’的時間已經快要了。三日月殿先和我們一起迴去吧。”


    偽·三日月:“……”


    偽·三日月果決地抱住了最近的一棵大樹,聲嘶力竭道:“我不走!!”


    “你休想把我和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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