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立秋繼續說:家裏的錢你不能動,這是給小韋留下的,誰都無權動用。韋子說可以,我不用你的錢。家裏的錢都歸立秋掌管,韋子也知道,錢一旦進了立秋的視野,就等於長在了她的身上,要拿下來,無異於抽她的肋骨。立秋也知道,韋子有自己的小金庫,他養那個潘小玉,動用的就是這裏麵的錢。韋子不缺心眼,他的手也夠黑,這些年,韋子黑李春的錢,也不知道弄了多少。


    這兩個人,李春和立秋,都過關了。韋子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他把金鳳閣裏的事務向華連卡作了交代,就揚長而去。華連卡的身份是總裁辦主任,金鳳閣的事務歸總裁辦管,所以,韋子是按程序辦事,華連卡也沒有真正的權力決定誰來當這個總管,韋子是李春的姐夫,能歸她這個外人來管嗎。韋子剛走,華連卡就來向金鳳要主意。


    金鳳聽說韋子辭職了,也是吃驚非淺。心說這人都怎麽了,都有點犯神經,好好的,說不幹就不幹了。華連卡說我也不知道內情,好歹我也是總裁辦主任,他向我打個招唿也算尊重我吧。金鳳想了想說:我來吧。金鳳離開水晶宮後,一直沒有正經的事情做,在北極救人的時候,出過一陣風頭,之後就又賦閑。現在韋子走了,正好,金鳳掌管金鳳閣,比什麽都正常,是正來。


    金鳳執掌金鳳閣,不和李春商量。金鳳想,這個李春現在也太過強勢,什麽事都要經過他嗎。當年讓韋子管金鳳閣,也是我的主意。那時,我忙著四出視察,替春風的大業支架子,創局麵,顧不上管家裏這些瑣事。現在不同了,大事們都進行過,都有了固定的人員管理,我這個總裁夫人雖說可以視察,可是視察畢竟不是一項職業,不能一年到頭都在外邊跑。海洋部那邊也不好再去了,有戴維的前科,就有說不清的嫌疑,況且戴維也結婚了,自己再常到那邊去,菊英那張嘴可是不饒人。金鳳對菊英這張嘴,印象太深了,不好惹呀。


    所以,韋子走的還真是個時候。韋子走了,金鳳就當仁不讓地管起事來。她先召集所有的科室開了一個會。金鳳閣裏沒有科室,所謂的科室就是分管不同行當的條條塊塊,比如大食堂就算一個科室。金鳳說以後你們歸我直接管了,有什麽事向我匯報,不要再把我當成空架子,我以後要管具體事了。就是以前韋子管的事,都可以找我來說,聽明白了嗎。


    科室的頭頭們聽得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這上層到底發生了什麽。人們普遍認定,韋子的這次出軌導致了下台。是的,人們怎麽都想不到,韋子能辭去好好的大總管職務,一個人跑出去創業。


    韋子有什麽呀,一個小辦事員出身,在來到金鳳閣之前,頂多就是貪汙幾隻一次性牙刷和香皂,真正的辦事經驗幾乎等於零,人脈也沒有。韋子的一切都可以比作藤蘿,李春就是他攀附的那棵大樹。樹有多高,藤蘿就多高,沒了大樹,藤蘿就隻能趴在地表上,得不到任何陽光和養分,死路一條。


    韋子在出走金鳳閣的第二天,就感覺到了這一點。他的確有錢,但是,他還有一個擺脫不掉的東西,那就是他曾經是金鳳閣的總管,而且鬧出了醜聞,而且被罷免了,現在的韋子,等於是一個被廢掉了的官員,或者說得更直白一些,是被丟棄的抹布或衛生紙。他的確有錢,可是他的錢卻花不出去。


    走出金鳳閣之後,韋子故伎重演,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昔日的故交舊友召集起來,先聯絡一下感情再圖長遠。他找好了飯店,訂好的包間,也把聯絡打過一遍,就靜等老朋友們上門敘舊了。他有的是錢,他不怕花錢。多年的經驗告訴韋子,隻要有了錢,就一切好辦事。但是,韋子還是失算了,他空等了一天,一個老朋友都沒來,人們突然就忙了起來,突然就有了這樣那樣的許多事情要辦,而且都趕到了韋子請客的這個時間點上,非常抱歉,不好意思,沒辦法嘛,以後再說。這些話把韋子的耳朵都磨出了繭子。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人走運氣馬走膘,落架的鳳凰不如雞,牆倒眾人推,鼓破亂人槌,等等等等,有關的套話,在韋子的腦海中來迴翻卷。他就不明白了,我韋子好歹也風光了這麽些年,退一萬步講,我也比潘小玉強吧。


    韋子就在潘小玉這個節點上卡住了,他永遠不服氣,他服誰也不可能服潘小玉。因此,我們可以斷言,潘小玉就是韋子的克星。當一個克星,並不一定親自動手把誰如之何,就像現在的韋子一樣,誰也不理他,就因為有了潘小玉的榜樣,他就一步步地朝著倒黴的方向走去,不用人催著,自動化。


    往日的老朋友是靠不上了,韋子想,這幫老朋友也都是李春係列的,真正靠他自己結交的還真不多。他想起了剛剛到春風來的那段時光,那時,韋子是一種身心的全新體驗,他從一個坐辦公室的小職員,一躍成了春風的大員。在收購金鳳閣原址,那個原世界首富的豪宅時,在裝修這座新的府邸之時,韋子充分享受到了春風的實力所帶來的榮耀,他再也不屑於小打小鬧,把過去幾十年結交的那幫窮哥們,一刀兩斷,不再來往。每天,韋子都沉醉在一片奉承聲中,人人都有求於他,他可以輕易地使人滿足,也可以輕易地就把人氣死。那種日子真是太爽了。


    那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前天他的辭職。韋子原以為,即使他辭職了,老虎死了也有一百天的餘威,就說是人走茶涼,溫度也不是拍屁股起身就立馬涼透吧。剩下的這一點點威風就夠用了,足夠他開上一間店,臭到底,也能和潘小玉的小玉美食有一拚。但是,人情說涼就涼,速度快得,比一杯白開水更快。韋子也就納悶了,我辭職的消息,真就傳得如此之快嗎,我是什麽萬眾矚目的人物嗎,不至於吧。


    可是事實是鐵一般堅硬的,事實是,現在全世界幾乎沒有一個人搭理韋子了。韋子手裏拿著大把的錢,卻找不到要買的東西,找不到可以請客的人。這就是萬般無奈。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韋子在閑極無聊之時,想到了趙飛魚。趙飛魚是韋子在辦公室時代的密友,挺能談得來,韋子發達之後,曾經借給他一些錢,並大方地說你不必還了,如果哪天你真的比我闊了,就還。這是韋子在辦公室時代留下的唯一一個沒有斷了聯絡的人。現在,韋子想起他來。


    真不錯,趙飛魚沒有白要韋子的錢,韋子一個聯絡他就到了。趙飛魚現在也不簡單了,當了原單位的副職,也是相當級別的領導了。見了韋子,一副落魄的樣子,就勸他:你聽我一句勸,趕緊迴去,時間長了,金鳳閣那邊也要黃。韋子一愣:什麽,難道我的總管也有人盯上了?


    韋子不不明白的是,怎麽這些局外人,倒比自己更了解春風,更了解金鳳閣的一切哩。趙飛魚說:是的,據我所知,你前腳走,金鳳後腳就接管了金鳳閣。你也不想想,現在金鳳一直賦閑在家,閑得沒事做,你在這個時候辭職,正對了她的胃口,還不是人家趕你走,是你自己主動走的。你能怨誰?


    韋子不想和趙飛魚談論這個話題:你幫我想想辦法,看我要是迴不了金鳳閣,還能做點什麽?趙飛魚也不隱瞞:依我看,你離了金鳳閣,連自己的飯碗都掙不到。接著,趙飛魚很專業地替韋子分析了他的處境。趙飛魚的觀點是,韋子現在的處境,連要飯的都不如。要飯的沒有背景,你施舍給他一碗飯,雖說不可能產生什麽好的後果,也不會造成惡劣影響。韋子就不同了,你明顯是從李春的陣營裏分化出來的,出來的目的就是要另立山頭,不再和春風的李春合作。你把自己擺到春風的對立麵上去了,誰還敢和你做生意呢。


    趙飛魚繼續說:這個世界說大就大,說小,小的就沒有你的容身之地。趙飛魚指著街上行駛的出租車說:你看這些車,都不簡單,幹這一行,你去試試就知道了,不是你想幹就等幹。人家早就把這塊蛋糕切分完畢,你插進去就等於搶別人的飯碗,人家不打死你才怪哩。


    韋子不服氣:開個出租真有這麽難嗎?趙飛魚說不信你就去試試。你要能當上出租司機,我就白送一輛出租車給你。


    為了和趙飛魚打賭,韋子就去了出租車公司,找工作。公司的人見了韋子,先是嚇了一跳,說你開什麽國際玩笑,你來開出租車嗎,你還是饒了我們吧,我們也不容易,別是你前腳一進我的公司,後腳就有人找我的麻煩,我們還要養家活口,你還是另謀高就吧。韋子說我不要錢還不行嗎,公司的人說我們白給你錢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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