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芭繼續當總經理,這對春風的人們來說,是意外,也是意料中事。柳芭自己,對此是早有準備。李春遇到麻煩之後,柳芭就有了這種準備。對李春,她自認為是做到了仁至義盡,連表妹都不惜搭上,總算感動了他,稍稍收斂些。也就在這時,胡敏英事發,李春迴天無術,跟著也折進去了。對李春的這個結局,柳芭看得清楚,她幫不了李春,她隻不過是李春手下的一個雇員,高級雇員而已。但是,柳芭也沒料到春風幾番轉手,竟落到阿比西裏亞手裏,這真有些滑稽,近乎兒戲一般。在柳芭看來,李春是要受些挫折,卻也不至於把家業都丟了,他完全可以委曲求全,在老阿麵前裝兩天孫子也就沒事了,春風還是他的,老阿也不會一直壓在頭頂上,何必非得辭職呢。對李春來說,這就不是辭職的問題了,這個職務是他自己創造的,不是誰任命給他,封賞給他的,李春這麽做,等於把自己的家業拱手送給別人,有些過了。


    在李春自己舉行的告別宴上,柳芭一言不發,低頭想心事。李春也沒有囑咐她們什麽。當時有許多媒體人在場,說什麽都會立時傳為談資。柳芭心裏清楚,李春采取如此動作,而且事先也不和她商量,一是迫不得已,二呢,也是給她柳芭出道難題,考試她一下。想當初,自己不也是這樣,說走就走,沒給李春留下迴旋餘地的嗎。李春是經得住考驗的,他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放了一個倒計時表,堅信自己一定會迴來。這才叫知人善任,這才配做明主哩。現在輪到李春倒黴了,我柳芭當然也不會撒手扔下春風不管。我要盡我所能,為李春看好這一攤子,等他迴來。


    人際關係就是這樣,雖說不乏過河拆橋,恩將仇報之人,但總的趨勢仍有天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投桃報李,因果循環。


    對這些,老謀深算的老阿當然不會不清楚。所以,他一麵安撫柳芭,讓她一如既往,大膽地負責,以前怎樣現在還怎樣;一麵調兵遣將,把自己的親朋好友,親信隨從,幾十年交下的狐朋狗友們,盡數安插進春風公司,控製住各個關鍵崗位。不數日,公司本部的各個部室正職悉數撤換,又把幾個大的外派站點暫停了工作,等待他慢慢物色人選,再行安插。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老阿迴眸審視,自感江山已定,大局任我掌控。好了,應該是享受勝利成果之時了。這才是老阿心上之事,也是他的動力之源。自從春風成事之後,老阿就對李春的強勁勢頭眼紅,他恨李春太有錢,他更恨李春總是有交不斷的桃花運。他一個小青年,何德何能,憑什麽就讓他盡享人間榮華。現在好了,李春已經瀟灑了一把,該輪到我老阿瀟灑了。老阿先看了財務上報過來的賬目,哇,都是以億為單位的天文數字!再抬眼看那個報表過來的人,哇,青春靚麗,宛若天仙啊!這金山銀海,這美人如玉,可都歸我老阿支配了。


    老阿先從總裁特別費中提出一筆可觀的款子,劃進自己的賬號裏,胸膛裏立時就鼓脹脹的,豪邁之情油然而生。他隨手按了一下鈴,肖瀟應聲進來。肖瀟現在的身份,是總裁辦主任。在金鳳駕掛帥時提上去的級別,李春就沒有再給她降下來,後來就扶正了。肖瀟進門後,就先知先覺地明白了一切。她不等老阿吩咐,就忙活起來,先給老阿沏了杯熱茶,又隨手拿起家夥擦地,又是清理,又是打掃,手上忙個不停。老阿說你別忙了,這些粗活讓保潔工去做,你來陪我說說話。肖瀟手腳不停地說:您說吧,能在您的教導下工作,是我最大的福分。你是我的老前輩,我經常聽爺爺講起您。接著,肖瀟就講起了爺爺口中的老阿。


    肖瀟的小嘴吧吧吧的,那叫一個利索,不給老阿留下空當。而且,一下子就把他歸到了爺爺的輩分上。這個稱唿像一個大饅頭一樣,堵住了老阿的嘴,他事先預備的一套粉紅色語言,硬生生地窩在肚子裏,沒辦法說出口。


    收拾完房間,肖瀟就找借口跑出去了。出了總裁室,肖瀟長出一口氣:我的個媽喲。


    在肖瀟這裏碰了軟釘子,老阿並不灰心,他有的是時間,他掌握著這些人的生殺大權,不怕搞不到手。老阿又試探著進了幾次攻,都是和肖瀟大同小異的結果。這讓老阿十分不悅:奶奶的,當初李春在這個位置上,你們可是爭著往他懷裏鑽啊,怎麽換了我,就如此不堪嗎。


    老阿也想到過柳芭。柳芭的豔名,他的耳朵都磨出了繭子。現在近距離觀察,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若據而有之,此生之願,足矣。但柳芭的態度分明沒有給他留下絲毫餘地。有一迴,老阿趁柳芭不防,猛地拉住她的手,柳芭奮力抽迴手,順勢就給了他一耳光,轉身怒氣衝衝地走了。


    這一巴掌打得老阿轉了向,心說你柳芭什麽東西,老子這是看得起你,你以為你那點子破事誰不知道嗎?但老阿還是沒有動真的,他現在還不敢得罪柳芭,時機不成熟,要多多忍耐。


    就在老阿被這一叢豔麗的玫瑰刺紮著心裏煩亂,欲罷不能之時,轉機初現,楊娜來了。


    楊娜和老阿是老熟人,是楊娜給老阿提供的賬目,才堅定了老阿扳倒李春的決心,現在楊娜來的,老阿便給予她開國功臣的待遇,大嘴一張,許下她可以提三個任意條件,我都答應。楊娜是春風出去的,而且走得相當不體麵,簡直丟了八輩子的人。她對這裏的情況太熟悉了。這次,楊娜是要迴來報仇雪恨的。見老阿這麽念舊,楊娜覺得這老頭還夠意思,說直說了:


    我不要別的,就當你的總裁助理吧。


    老阿心裏也是一震:這個條件就不低了,這是要當我的副手,當我的家。但老阿還是同意了。他就是要做個樣子給春風那班不開竅的丫頭們看看。


    當天,楊娜就把老阿想要的給了他。


    阿比西裏亞心滿意足。他躺在總統套房寬大的圓床上,看看身邊那具正在甜蜜夢鄉中的雪白軀體,心想:媽的,這下老子算是把勝利的旗幟插上無名高地嘍。雪白的軀體動了一下,似乎聽到了老阿心裏說的話,懶懶地翻了個身,坐起來,揉揉眼,起身跑進隔壁衛生間,用手擰開純金打造的龍頭,衝了衝剛派過用場的身體,暗罵了句:這老不死的,還夠狠。


    迴到臥室裏,楊娜從精致的小包包裏取出兩頁紙,先遞給老阿一頁:這幾個人,開了他們。老阿接過來看了看,都是財務部的,想必和楊娜有過節,就點點頭。楊娜又遞過一張來:這幾個人,這麽安排一下。老阿接過來一看,也都是春風裏的人,楊娜替他們每人預訂了一個頭銜,這是要封官。老阿略感不快,眉頭皺了一下,雪白的軀體就纏了上來,老阿連忙點頭。


    老阿畢竟老了,楊娜捏著鼻子,壓抑著強烈的反感為他“侍寢”,每次之前,都要念咒似的提醒自己,咬牙,堅持,顧全大局。老阿顯然也知道自己的斤兩,每次都帶著歉疚堅持尋歡。因此,每次都要答應楊娜的一個或一些要求。這樣,經過一段不算太短的時間之後,春風的大換血大清洗有了初步的模樣,那些曾經拂逆過老阿的美眉們,無一幸免都走人了,包括厲害的肖瀟。


    終於,楊娜的刀鋒指向了她最想報複的人:銀鳳。


    這天,她在老阿的氣喘還未平息時,提出把銀鳳拿掉。老阿半晌沒表態。他對銀鳳十分了解,這是有些淵源的。老阿的一個親戚,曾和胡敏英在一條小街上做生意,經常受人欺負,每次都是銀鳳替她出頭,才勉強著能夠混碗飯吃。開發阿圖斯加之後,又是通過銀鳳的關係搬遷過去,現在成了人物,成了氣候。為此,老阿還專程向銀鳳表示過感謝,現在要對她下手,老阿真有些抹不開麵子。說這事先放一放吧,放一放。楊娜見老阿如此不痛快,也就沒有強求。銀鳳的事就先擱置起來。楊娜又提出馮巧珍的事來,說這個死妮子是李春和金鳳的老同學,在金鳳視察之時,陪著金鳳吃了頓飯的功夫,就提成了局長,早就該拿了她。老阿問她,有沒有合適的人頂上去,楊娜就說出了一外名字。老阿聽了十分不快,因為楊娜推薦的這個人是個男的,是什麽樣的人值得她這麽用心呢,老阿要查一查。


    見老阿有些遲疑,楊娜就解釋說這人是她的一個表哥,過去一直就住在她們家,從小一起長大的,現在沒有工作,托她和阿總說個情。


    老阿心裏更是生疑。楊娜為了和他在一起,與原先那個三餐不食郎鬧翻了,現在正在為離婚之事對簿公堂,在這個節骨眼上冒出個表哥來,無論如何都值得警惕。於是老阿也沒有痛快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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