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姑娘若怕的話,可先迴房安歇。”君道陵坐在桌前,俊朗的麵容依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甚至連看都沒看我一眼,隻是用如同以往般平靜無波的語調道。


    “……”我不由哀怨地望著對方,明知道我不敢一個人迴去,還說讓我迴房安歇,再安歇姐就要直接安息了!?


    “君道長,其實我一直挺好奇你為什麽會答應讓我留下來跟著你們,”我搖晃著手裏的茶盅,慢悠悠道:“該不會真是為了審查我是不是殺人犯吧?”


    若是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這人是全然出自好心才答應暫時收留我的,那麽經過這幾天來的接觸,我總覺得這並非完全是對方的目的。


    倒不是君道陵做了什麽讓我懷疑的事情,而究竟是什麽原因我暫時也說不上來,大概就是一種直覺……


    “何姑娘說笑了,我已說過方才的事情隻是在下隨口一提罷了。”君道陵聞言挑了挑眉。


    見我繼續眯眼盯著他看,白衣道長麵不改色地道:“而且若是何姑娘現在不願再跟隨我等,君某自是不會阻攔姑娘的。”


    換句話說就是大門就在那邊,不願意留的話那就慢走不送!


    “怎麽會呢,我當然還是想跟著道長你們的!”我僵硬了一下,然後連忙掩唇輕笑著道,臥槽這是威脅嗎?然而看著對方坦然自若毫無異色的麵容我又忍不住懷疑會不會確實是我多心了,人家好心幫你的忙,你還返過來懷疑人家,連我都覺得自己真是極其的欠抽!更何況還有一隻惡鬼在後麵追著我,就算真要把我給賣了我也是絕不會鬆開“金大腿”你的!“我剛剛是在說笑而已,君道長你千萬不要介意!”


    我身上唯一比較值得注意的恐怕就是我是從幾百年後穿過來的這件事情,不過這個秘密對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否則我大概已經成為這位蜀山派大弟子的階下囚了,事出反常必為妖,我實在不敢拿自己的身份打賭,萬一這些古人太死腦筋,一個不理解真把我當成擾亂曆史的妖怪之流給“放生”了怎麽辦!


    “既然如此,還請何姑娘過會兒遵照我們的安排,切勿擅自行動。”君道陵點頭道。


    “一定一定,道長的任何吩咐我都會嚴格遵守的!”


    為了保命,就算你讓我上天我也會努力嚐試一下的!


    夕陽的餘暉很快便被襲來的暮色掩蓋得不剩分毫,涼夜如水,少了陽光的溫存,夜晚的空氣涼的愈發沁人心脾。


    我們並未在房內等候那位張小姐蘇醒,而是全員一致挪到了房間外麵,而那些為對方準備夥食的丫鬟仆人也隻是在將飯菜匆匆放下之後便飛快離開了。


    “……”我一眨不眨地扒在窗戶外麵窺探著房間裏的情形,而陸掩他們也同我一樣,全部眼巴巴地瞅著正在床上安睡著的張瓏月。


    盡管已經入秋,樹上的蟬依舊在不遺餘力的叫著,仿佛正在努力釋放出自己蟬生在世最後的一點能量,月上中天,就在我們等得幾乎要不耐煩的時候,某位在我們目不轉睛的盯梢下的睡美人姑娘終於在這時有了動靜!


    躺在床上的女子先是動了動自己在被子下麵的身體,片刻後,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


    漆黑如瀑的發絲於略顯蒼白的臉頰旁滑落,終於睜開的雙眸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醒來的緣故而顯得有些呆滯。


    少女穿著一身淡青色的羅裙,大概因為一直躺在床上的緣故,裙角處微微泛著些褶皺,那雙正扶在床沿上的纖纖玉手在夜晚的光線下看起來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或許是受到了周圍氣氛的影響,原本一副相當美好的美人起床圖,此刻愣是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張瓏月呆呆地坐了半天才終於走下床來,然後,便直愣愣地衝著房間正中放滿了食物的那張八仙桌走了過去……


    你還沒洗手呢姑娘!不知道為什麽我此刻最迫切想說的卻是這個,而看到對方竟然不用碗筷,直接用手抓著盤子裏的飯菜往嘴裏麵塞之後,我頓時吐槽的更堅決了,這就是不注重個人衛生的典型案例啊,所以說張姑娘你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不會是因為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才造成的吧?


    “……”大概是被張瓏月姑娘比我還要豪放的吃相給鎮住了,陸掩他們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幸好我晚飯吃的早……”林曉雨心有餘悸摸了摸自己額頭。


    “她不會打算全吃了吧?”陸掩驚嚇之餘又不由有些擔憂。


    他的擔心自然不是空穴來風,因為就在我們說話的當口,張瓏月姑娘已經風卷殘雲的將桌上足夠好幾個人分量的食物消滅了一大半了。


    “……”連君道陵都忍不住地蹙起眉來,我覺得他大概是在擔心自己還來得及出手驅鬼、完成師門任務,任務對象就這麽在自己麵前因為暴飲暴食而撐死了怎麽辦?


    不過並沒有讓我們憂慮太長時間,張姑娘雖然看起來呆呆傻傻,但還是有那麽點自控能力的,在桌上飯菜的消滅度達到百分之七十,而我們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之後,就主動地停下了自己罪惡的蠢蠢欲動的雙手。


    “嗝……”打了個飽嗝,張瓏月不顧自己油乎乎的爪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坐在桌前發呆。


    “她這是在幹什麽?”我摸著下巴疑惑地道,難道是在等飯後甜點?


    “……你說她會不會是在等人給她擦手?”盡管屋子裏的那位目前正處於撞邪buff的狀態之中,但既然對方隱約間還有那麽一點意識存在,同為女孩子,林曉雨還是能夠勉強猜到那位張小姐的想法的。


    “那怎麽辦,平常都是誰給她擦手的?”陸掩轉頭看向一旁那兩個已經被自家小姐的異狀嚇得抖成一團的仆從。


    “我、我們不清楚,”其中一個人顫巍巍地道:“小姐她平時一直都是由貼身丫頭阿青在照顧的,但阿青幾天前就離開張府了,我們也不知道小、小姐她竟然是這樣吃飯的……”


    要擱我我也得離開,嚇都被嚇死了!我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但問題是現在怎麽辦,君道陵暫時好像並沒有要動手的打算,但沒人給對方擦手的話,這出戲豈不是就唱不下去了?


    那兩個仆人是沒指望了,就算再從府裏找其他丫鬟來大概也不敢進去,最後,我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聚焦了在場盡管不是唯一的,但卻是唯一具有戰鬥力的妹子身上。


    為了繼續將這場戲看完,偉大的“擦手娘”林曉雨姑娘就決定是你了!


    林曉雨:“……”


    而當我們的林姑娘強忍著恐懼、心塞以及被眾人無情拋棄的痛心,嚶嚶嚶地終於為這位張小姐擦完了自己的纖纖玉手之後,張瓏月小姐也不負眾望地開始了自己午夜活動的下一個重要環節。


    慢悠悠地走到房間內那麵銅製的梳妝鏡前坐好,張瓏月拿起一旁的梳子開始為自己梳頭,玉梳白色的鋸齒在對方如瀑的青絲間徐徐遊走滑動,仿佛不知疲憊一般。


    張小姐梳理的十分仔細,幾乎每一縷頭發都被對方分開來耐心地梳理了許久,我甚至都懷疑她過會兒會不會幹脆一根一根的去梳……


    除了梳頭的時間選得有些古怪以外,乍看之下之似乎沒有什麽其他問題,當然,前提是你沒有看到鏡子裏倒映出來的那張已經完全變得沒有了半點血色,而且表情看起來越來越陰鷙恐怖的臉……


    “接、接下來怎麽辦?”我忍不住地打了個激靈,抓住頭頂鐵鍋的鍋柄戰戰兢兢的問道。


    張小姐這是天賦異稟,頭發怎麽梳都能保持著濃密柔順,這要是擱咱的頭發……不出一星期大概就可以去尼姑庵掛單了,倒是省的我再去為食宿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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