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年齡, 顧合在這些人中算是最大, 身份也不一樣, 所以場子算是完全能壓製得住。


    那些男孩子拿著筷子一口一口地細嚼慢咽, 文雅的樣子猶如在繡花。


    而顧合瞄了一眼陸明冉,悄聲道:


    “你什麽時候在s市有了這麽多小兄弟的?”


    “嗯, 我是說……”


    ——顧合夾起一筷子菜,望向這些稚嫩的麵孔:


    “你真是越活越年輕了。”


    某空巢老人陸明冉:“……”


    他對此不置可否,低下頭去吃飯,而這時,那隻橘貓又踱步走了過來。它鑽入桌子下麵, 坐在陸明冉腳邊望著他, 低沉地發出一聲貓叫。


    陸明冉的視線就這麽直直地落在了貓的身上。他看著這隻貓, 想起以前看過的一篇怪談。


    故事說是有一個女人收到了一張貓皮,那不是血淋淋的貓皮, 而是溫熱的, 摸上去還很柔軟。


    當你摸著它時就好像正在摸著一隻活的貓,區別隻是這時不會有什麽小貓弓著背在你的手心裏蹭, 喵喵叫。


    按理來說一般人誰敢收這樣的東西, 可女人卻喜歡得不得了,將它鋪在自家的小沙發前麵做地毯,經常躺在上麵。


    陸明冉記得這個故事是以第一人稱講述的,整篇故事裏女人敘述的口吻神神叨叨的,光是這個女人都夠讓人害怕。


    “中午我再一次地睡在這張貓皮身上,很快就睡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我懶洋洋地伸展著四肢臥在柔軟的一張羊毛地毯上。我側過頭去,看見了一雙女人的潔白細膩的小腿,那腳腕上係著的是我最喜歡的一雙紫色涼鞋的鞋帶。”


    在故事的最末,女人與貓皮互換了靈魂。後來迴來找女人複合的男人推開門迴到家時,看見“她”正躺在一張貓皮上午睡,厭惡地讓“她”把貓皮扔到垃圾桶裏。


    貓在怪談中向來是邪性的東西,陸明冉還聽過老頭老太養貓結果雙雙被奪了身體的怪談。此刻看著這隻貓,陸明冉下意識地想到這些故事,右手微微地一顫,筷子磕到了杯沿上。


    顧合就坐在他旁邊,聞聲扭過頭來看他。


    陸明冉這下迴過神來,順勢站起給顧合介紹這幾個人,至於介紹的內容,那自然都是瞎編的,比如他說他之所以認識了楚風,是因為他們兩個人合力捉一個招搖撞騙的神棍,一起跑過了三條街。


    顧合聽了,微笑著和這些人說:


    “小陶這個人很好的,你們有事就來找他,不要客氣。”


    於是幫陸明冉敲了一早上的鑼的小九端起果啤沉默地喝了一口。


    費心費力幫陸明冉走陰的楚家兄弟對視了一眼,端著雪碧互相碰了一下。


    大佬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的兄弟全靠我們照顧。


    ————————————————


    等吃完了飯,陸明冉抱著貓就衝出去,攔下那個穿著校服的男孩子。


    “陳一青是吧,”陸明冉把貓朝他的眼前一晃,“我考核應該及格了,是不是?”


    陳一青則看一眼貓,再看一看他,道:


    “我帶不走它,應該是有人用了你的血氣做了引子,所以這貓隻會跟著你。”


    陸明冉想起來了,那陣被搶錢的時候,胳膊是很痛來著……看樣子是被取了血了。


    “還有……”


    陳一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他:“你真幫楚家那兩個人把那個惡鬼搞掉了?”


    “說到底是顧合幫的忙。”


    陳一青不說話了,震驚地看他。


    之後陸明冉想抱著貓去陳一青家裏住一晚,但陳一青沒那麽好,陸明冉完全沒辦法跟著他迴家,也沒有勇氣去對付他那五十六個幹爹幹媽,隻好一個人抱著貓迴了樓上。


    恰好那時顧合正從房間裏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麵。


    擦肩而過時,顧合叫住了他,忽然笑一下:


    “總覺得你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


    顧合與小陶自小一起長大,兩家人是鄰居,兩個人玩在一起經常玩著玩著就打起來。小時候,某一次清明節小陶跟著家人上墳迴來,顧合見了他扒著他使勁地打,小陶以為他和以前一樣在打著玩,就迴過去一拳頭。


    結果這一拳打偏了,直接讓顧合的左眼腫了一圈,他頂著這麽一個熊貓眼,喃喃地說:


    “你的魂被嚇掉了,我幫你打迴去。”


    昨天小陶確實是嘴饞,拿了別人家放在墳頭的果凍吃了,之後就看見一個吐著舌頭的阿姨在看著他笑。


    那時小陶才知道,他的這個朋友和別人不一樣。


    等再大一點了,上了學校,小陶的拳頭就沒再往顧合身上招唿過,全用來收拾招惹顧合的人,經常夕陽西下,兩人披著校服鼻青眼腫地坐在操場上互相抄作業。


    後來十四歲那年,因為一次水鬼的事,顧合遇見了他以後的師父。師父說你好賴得把書念完,等初中畢業了來和我說你願不願意和我走。


    顧合決定要走。


    顧合的父母在家裏罵天罵地,罵了三天,晚上小陶偷摸摸地把他接出來,送他去車站。分別前小陶笑得很開心:


    “自從和你這個怪胎做了朋友,都沒有人肯和我在一起玩。現在好了,你走了,我就恢複正常人的身份了。”


    如今再次見麵,小陶還真算是正常人了,他們之間也不再是單方麵的誰護著誰的關係。


    顧合說:“以前他們見了我都嫌棄我,而現在不是這樣了。小陶,我可以護著你了。”


    護著?


    陸明冉轉過身來。此時剛好屋裏的線路短了一下,走廊裏的燈一暗一亮。


    在這一暗一亮的時間裏,陸明冉的眼中晦暗不明:


    “如果某一天,你會因為護著我而慘死,你願意嗎?”


    “我……”


    陸明冉抱著貓徑直迴了房間,進去前順走了顧合房裏的幾根紅繩把貓五花大綁。


    “我不願意。”


    ————————————————


    第二日陳一青的考核報告被正兒八經地送了過來,說是正兒八經,那是因為他居然寫了一封信過來,要他這天傍晚去他七媽媽家裏。


    那時陸明冉正一邊摸著貓的肚皮,一邊認真地向果果請教:


    “如果真的要養貓,為了貓貓的健康著想,是不是應該把它送去……”


    “閹了?”


    感謝陳一青同學的那封信,至少,暫且保住了這隻小貓咪的蛋。


    在去七媽媽家的路上,小貓沒再肯露出過肚皮。陸明冉倒不在意,走進那條彎彎曲曲的小巷子裏,在一個破院子門口停下來。


    院裏的中央有一個大水缸,裏麵養著妖豔得異常的荷花。看著這個,陸明冉想起來了一個人。


    雲姑。


    小說裏顧合為著小陶的事和司馬誠杠上了,在經過了一係列的升級逆襲打臉之後,顧合迴到s市來問幾位老前輩借東西。作者為了情節的爽,描寫這幾位老前輩如何如何地刁難顧合,最後顧合麵無表情地卷走了幾位老人家祖傳的所有家當。


    雲姑便是其中的一位老前輩,顧合臨走前還砸了她的水缸,水淌了一地,地麵上躺著一截森森的白骨。


    顧合說這是邪性的東西,除掉最好。


    現在陸明冉看著這妖豔的荷花,心情複雜地走著,盡量繞過它。而還不等陸明冉敲門,西屋傳來女人訓孩子的聲音:


    “誰讓你在班上和同學這麽介紹自己的?”


    “大家好我叫陳一青,我呢考試總是第一名,另外咱們學校的扛把子是我大哥……


    每次隻要一轉學,你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四處打聽學校裏誰打架最厲害,上趕著做小弟,你有能耐,你黑白通吃了是不是?”


    女人罵夠了就把門打開,讓那孩子滾出去寫作業。


    就這樣,陸明冉猝不及防地見到了那個總是冷著臉的陳一青。


    老成的陳一青手裏捏著作業本,臉上殘留著雞毛撣子在上麵落下的毛。


    陸明冉一時沒忍住,發出杠鈴一般的笑聲。


    這時他背後那個穿著藍色旗袍的女人幽幽地出現了:


    “你笑什麽笑?我訓孩子,有你笑的份嗎?”


    陸明冉噎住了。


    接著女人又說:“小陶是嗎?”


    “進來。”


    ————————————


    屋裏混雜著奇怪的香氣,和書裏寫的一樣,右邊的房間掛著老土的繡著荷花的門簾。


    陸明冉乖巧地坐下來,看著雲姑忙前忙後。


    “算你運氣好,老四遇見了楚家老幺,算出來他最近遇到了一個活死人。”


    “對了,楚家老幺隻是口頭說你人品不好,他看誰都不順眼的,除了他哥。老幺說你那天幫他們幹掉了一個惡鬼,讓一青先幫忙去看看。”


    原來那天不是考核。


    聽到活死人這三個字,陸明冉心裏一動,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玉。


    而雲姑還在自顧自地說話:“你那貓本質上沒問題,有問題的是抱貓的人。”


    “我昨晚問了一下卦,她會在這周的最後一天到你那裏。昨天晚上,她站在南郊電廠那裏,因為那兒有喪事。”


    雲姑點了一支香,煙霧繚繞中,她說:


    “那女人我認識,是崔姐。”


    很久以前雲姑還在村裏生活,還是一個小姑娘的時候,隻要村子裏一有葬禮,那戶人家一定要去村東頭那裏燒紙錢給一個叫崔姐的人,說如果不這樣做,葬禮那天就會有一個抱著貓的女人出現,一定會詐屍。


    隻有雲姑知道,崔姐不是死人,是躲進山裏一個瘋了的女人。


    崔姐沒瘋之前是個很喜歡貓的女人。她出生那天時辰不好,家裏人說她不吉利,一輩子都不能去別人家的喜宴。


    以至於崔姐瘋了後都還記得這檔子事,抱著貓隻敢去白事上要點肉吃,隻是有一次葬禮出了點亂子,原因就歸在了她身上,她的名氣就這麽傳出去了。


    在爺爺出殯的那一天,雲姑看見崔姐了。


    但那時她還不知道這個抱著貓的女人是崔姐,見這個髒兮兮的女人一直盯著桌上的燒雞流口水,她就掰下來一根雞腿拿給女人吃。


    “給你,慢慢吃。”


    小女孩拿著雞腿遞過去,黑黑的眼仁裏沒有任何嫌棄的神色,笑得無邪。


    她永遠記得那時候崔姐看她的眼神,還有顫抖著的嘴唇。


    雲姑想再拿點水果過來,卻沒再看見她,隻聽見大人們悄聲議論著說什麽好像看見崔姐了,又有人立刻高聲訓斥說別瞎講,萬一念叨念叨著她真來了怎麽辦。


    於是雲姑知道了,她遇到的人是崔姐。


    “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崔姐她……?”


    “死了。”


    雲姑又插了一根香:“崔姐的魂讓司馬誠拿走了。她本身就有怨氣,現在完全是司馬誠的傀儡。”


    s市的很多看事的人都知道司馬誠,算起來司馬誠還算是顧合的師叔。


    陸明冉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雲姑絕不是要無緣無故地幫他,而是也想幫一幫崔姐。


    還有,司馬誠……


    陸明冉卷起衣袖,亮出了自己的胳膊給雲姑看:


    “你知道崔姐為什麽會找上我嗎?因為這個。”


    ————————————


    陸明冉沒有想到,原來三殺咒可以提前破解掉。


    還好這時候的顧合還沒有做出砸別人缸子的事。


    ……就是方法惡心了一點。


    雲姑從那水缸裏舀出一碗水,煮了點顏色呈深棕色的不知名的藥草,讓他一口氣喝了,今晚再一個人走到十字路口那裏吐一吐。


    聽上去很簡單,可看過小說的陸明冉知道那水缸裏是什麽。兩截從墳裏挖出的童男童女的腿骨,一顆從老道的嘴裏摳出來的陪葬的珠子……雲姑這缸子裏醃了不少正宗的文物。


    這倒是誰敢喝啊啊!


    但活命的路眼前就這麽一條,陸明冉隻好苦著臉捏著鼻子喝,雲姑看著他笑,說:


    “難不成你知道我這缸子裏有什麽?怎麽表情這麽難看。”


    喝完了陸明冉便想吐,可正像雲姑說的那樣,一口氣堵在他的胸腔裏,令他吐不出來。


    一旁趴在小板凳上做作業的陳一青便幸災樂禍地看他,陸明冉說你再這樣看我,讓你的五十六個幹爹幹媽一起輔導你作業。


    陳一青笑了起來:“我跟你說實話,我隻有十個幹爹,十個幹媽,因為我的命格特殊,得讓幹爹幹媽鎮住我的命。”


    “……那為什麽我聽說的版本是五十六個?”


    “什麽五十六個?”


    這時雲姑倒是想起來了:


    “陳一青他媽媽懷孕時愛吃辣的,我們幹脆買了五十六瓶老幹爹,又買了五十六瓶老幹媽一次性送給她。”


    ——————————


    這晚,陸明冉走到最近的一個十字路口那裏,吐了一個痛痛快快。


    吐得昏天暗地以後,陸明冉彎著腰緩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恢複了力氣。


    雲姑說上一輩的事就讓上一輩的人來解決,顧合如果插手這件事就會惹麻煩,讓他把貓留在了那裏。


    何止是惹麻煩,小說裏顧合最後殺了他的師叔。雖說這也算司馬誠的鍋,畢竟他不服老,非要收拾了顧合,以此來證明自己老當益壯。


    吐夠了,陸明冉忽然想起前麵兩個玩家。其實他們完全也可以走這種挨個擊破,或者求助於別人的路子,但是他們沒有這麽做,也沒能耐那麽幹。


    心眼太壞的人,終究招不到肯真誠待你的人。


    這次係統沒有急著催促陸明冉離開,因為三殺咒雖然被除掉,陸明冉的身體卻很虛,必須要再養上一周。


    這期間陸明冉和小九還有楚家兄弟又混在一起好多次,係統說你要是再表現得這麽活蹦亂跳,明天就送你走。


    周日,小陶正式離開,顧合親自去的機場送他。


    ————————————


    一周以後。


    晚上七點,顧合依舊站在江邊的橋上喝他的茶,看江上的郵輪。夏日的晚風有些黏膩 ,令他心裏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安。


    許久未聯係的師父昨天忽然打電話過來說最近s市的老前輩們有點事要做,他這個晚輩管好自己,開好飯館就行,不要插手。


    他當然不會管,既然是前輩之間的糾葛,那就沒有他插手的資格。


    顧合繼續站著,在他的身邊路過了許多人。那些人行色匆匆,很少有人來理他。


    忽然,在他喝茶的時候,有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裏:


    “小先生,晚上喝茶,要睡不著覺的呀。”


    顧合轉過了臉。


    是一個看著麵生的青年,高瘦幹淨,正笑著看他。


    青年說完這些後走近了一點,很自來熟地和他搭話:


    “我妹妹去年受了驚,還好有顧先生你幫忙啊。我來謝謝你。”


    顧合當然不記得自己幫過的每一個人,平日裏遇見感謝他的人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配合地笑了起來,和這個人又聊了幾句。


    最後那青年好像聽見了什麽聲音一樣,急著要走。


    臨走前,他向顧合伸出了手:


    “對了顧先生,你瞧我,光顧著和你聊,都忘了和你說我是誰。”


    顧合低著頭,看著他伸出的手,又抬起頭來,看著青年眼裏映著的江岸璀璨的燈光。


    隻是握手而已。


    顧合便伸出右手,迴握住對方溫熱的手掌。


    而在這一刻,青年的聲音和晚風一起飄過來:


    “顧先生,我是陸明冉。”


    叮——像有什麽撥片撩動了記憶的弦。


    顧合心裏一驚,抬起眼來看他,但青年已經鬆開了手,很瀟灑地轉身離開,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遠處江麵上輪船的汽笛在響。


    是離別的聲音。


    顧合拿出手機,給小陶打了一個電話,小陶好像正在加班,一邊吸著泡麵一邊和他講話。


    “小陶,我記得你上次來我這兒喝醉了一次。”


    “嗯……就和小九他們啊,怎麽了?”


    “就是,”顧合看著江麵,“你還記得你那時和我說過什麽嗎?”


    “哈哈哈哈哈喝醉了誰還記得這個啊。”


    “誒你是不是想喝酒了,成,這周末我去陪你。”


    顧合說:


    “別,我家的桃樹不歡迎你。”


    說起這棵桃樹,以前院子裏是沒有的。


    種它,是因為有一陣子顧合總是做夢,夢見幾個穿著紅衣服的人站在家門口,她們都低著頭,看樣子是很兇的厲鬼。


    後來顧合便想著搞一個陣法出來,雖說他覺得這應該不會有太大的作用。


    ……


    顧合突然掛掉電話。


    ——————————


    越往前走,橋麵上起的霧越大。


    這次居然是用不上公交車了。陸明冉一個人走在這濃霧裏,過了很久後濃霧總算消散,一個小區的大門出現在陸明冉眼前。


    “怡馨家園。”


    風中裹挾著吹來一張報紙,陸明冉隨手一抓就抓到了,看到頭條新聞是“怡馨家園三戶人家接連離奇滅門”這樣驚悚的標題。


    “等會兒警察會來。”


    係統說完後,補充道:“那些人也會來。”


    “誰?”


    “民俗部那一幫人。”


    陸明冉知道自己這次的任務是什麽了。


    也許男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封侯拜相的夢想吧,哪怕是寫靈異故事他也要虛構出來一個xx部門,接著寫主角後來去了這裏如何成長,如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成了一個有頭銜的人,踩著各路曾經是大佬的男配,看盡人間滄桑。


    他這次要做的就是堅決別讓怪談男主被人拐去進什麽民俗部,雲遊四海就好,自由自在。


    而在見男主之前,陸明冉現在的身份是一個負責接待某個大佬的工作人員。


    遠遠地,陸明冉看見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路邊,從車上走下一個滿頭白發,但是身體結實,長了一張偶像劇高冷男主的臉的人。


    他一下車,立刻便有別的人走過去把傘舉到他的頭頂,為他遮擋其實隻落了幾滴的毛毛雨。


    這男人不理會別人,隻是冷然地望著怡馨家園這邊,冷哼道:


    “孽障。”


    這便是拐走了男主的人。這人還真是神秘以及會裝逼,怪不得一出場就吸引了男主全部的注意。


    “係統……”


    陸明冉說:“他那一頭白發太張揚了。”


    “嗯嗯。”


    陸明冉接著說:


    “我想把那玩意兒給染成綠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3-11 15:18:05~2020-03-12 23:06: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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