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簡單一點,就是那位張天師身邊有著一個幹活不是很利落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按照很多鬼故事裏的反派情人標配來設定的,陸明冉查看她的人物資料的時候,差點被滿屏的“又大又軟的小白兔”晃瞎了眼,以及有一點點想吃大白兔奶糖。


    要是反派真的做事情滴水不漏,那這戲就沒法兒演下去了。作者拿這位蕭小姐開刀,說她身上帶著張天師給她特製的香囊,以至於每次幹完事了,總能在現場留下點香氣。


    也對,蕭小姐是關鍵人物,順著香氣懷疑到了她身上,的確能把進度條推進百分之十。


    對目前的狀況有了一定的了解以後,陸明冉這才聞到自己的身上真是難聞極了,那黑狗血沾了他一身,臭烘烘的。


    於是陸明冉把衣服脫下來卷了卷,及時地想起對麵的衛薑言說過,會幫他洗衣服。


    可是他坐在家裏的沙發上等啊等啊,等到天越來越黑,外麵的野貓都開始叫了的時候,還是沒有等到衛薑言上門。終於,陸明冉按捺不住了,衝出去,敲衛薑言家的門。


    衛薑言很快開了門,不僅看見了鄰居幽怨的臉,還聽見了鄰居肚子裏因饑餓發出的響亮聲音。


    ————————————————————————


    陸明冉到了這小區後吃的第一頓飯,是在衛薑言家裏吃的。


    在衛薑言家裏,陸明冉見識到了老式的洗衣機,需要手動拿著管子灌水那種。衛薑言一手捏著橡膠管子往轟隆隆的洗衣機裏灌水,一手按著它,偏著頭和正在吃飯的陸明冉說話。


    “我還以為你不會讓我給你洗衣服。”


    “啊?為什麽?”陸明冉拿著筷子的手停了一下。他想,有人免費給自己洗衣服,這麽好的事,怎麽會有人拒絕啊。


    而衛薑言迴答說:“看見我拿著一碗狗血到處追著人跑的樣子……你,不害怕嗎?”


    並且還看到了他算計大學同學的樣子——雖然,那件事是別人有錯在先。


    衛薑言有些怕再去找陸明冉的話,對方也會用那種異樣的目光打量他。


    講到這裏,也許是為了去看看洗衣機裏的情況,衛薑言垂下了頭。黑色的發絲落在他眉前,遮住了他的眼睛,使得別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出現了……出現了,經典的孤獨缺愛的怪談小說男主角。


    陸明冉感覺自己的眼前現在好像都浮現出對話框了,在衛薑言問他的這句話下麵,有三個選項供他挑選迴答,每一句後麵都還畫著一個括號,括號裏寫著好感+1,+2,+3。


    不過當陸明冉看著衛薑言的時候,那種攻略遊戲的即視感就蕩然無存。他忽然很想站起來,去抱一抱這個從小不招人待見,所有怪談優先找他當觀眾的男人。


    最終陸明冉沒有起來,隻是繼續地動筷子夾菜,誇了一句:


    “你做飯挺好吃的,以後我能來你家蹭飯嗎?就一碗。”


    衛薑言愣神片刻,旋即一笑:


    “可以,隻要你別拿你家的大鐵鍋當碗就行。”


    ……


    兩人吃完了飯,站在廚房裏一個刷鍋一個刷碗,陸明冉借機問這棟樓裏的事,如果半夜有那種小女孩在門上拍血手印喊媽媽的事,他希望衛薑言能提前知會他一聲,好有點心理準備。


    “那倒沒有。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門房老頭的話,你千萬不能信。”


    兩人說話間,有一種淡淡的香氣飄入了陸明冉的鼻子裏。他想起了係統說的聞香識女人的事,就試探地說:“你們家真幹淨啊,有種香氣。”


    “哦,我住進來的時候就這樣,以前我一直以為這是樟腦丸的味道。”


    說著,衛薑言的眉頭不由自主地擰了起來。


    陸明冉追問道:“怎麽了?”


    “嗯……你是本市的人嗎?最近出的事情有點多。”


    外麵有和他們家一樣的味道。


    前兩天有兩個年輕人在濱河公園劃船出了事。濱河公園的船是那種大天鵝大黃鴨造型的卡通船,需要人用腳踩著踏板劃船的。這些船很有些年頭了,估計有的船的年齡都比這些年輕人的年齡大。


    幸存者迴憶說,那天她和朋友上船後聞到船上那股塑料味,惡心想吐,可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踩。


    船若是向兩邊走,都會劃向比較寬闊的地帶,但也許是因為她們沒劃過船,方向感也不太好,從碼頭出發後就暈頭暈腦地朝左前方劃。


    越往前地方就越偏僻,盡頭處是一麵斜斜的河堤石壁,石壁附近全是青黑色的淤泥。當小船路過了石橋底下,幸存者那位就意識到不對勁了,“哎呀”地叫了一聲。


    “芊芊,這不對啊,我們得往迴劃。”


    身邊的人卻是沒有迴應。


    她心裏有些毛了,甚至都怕起對岸上垂著的楊柳。她掐了一下沉默的好友,想擰著方向盤掉頭。


    而在這時,女孩看到了她再也不想迴憶的一幕。


    “它低下頭了!它在看我們!”


    原本應該是固定在船頭的天鵝的長頸和腦袋不知何時不見了,跑到了船頂上去。而且,那隻“天鵝”低下了頭。


    那隻天鵝的脖子和頭像人一樣垂下來,還彎了彎,看著她們。


    女孩:“你嚐試著彎腰低下頭看你的肚子,天鵝當時就是這種動作。”


    塑料做成的白色脖頸吊著天鵝小小的頭,垂了下來,扁扁的黃色的嘴正對著她們。


    明明天鵝的眼睛是長在兩側的,可據女孩所說,天鵝在看著她們。


    女孩驚嚇過度暈了過去。醒來後救援人員告訴她,她們的船撞在了石壁上,她的朋友傷勢比較重,已經被送往醫院了。


    碼頭老板還抱怨說,你們兩個不會劃船就別玩啊,把我的船都撞壞了,天鵝的頭和脖子都被你們撞下來了。


    被連根撞斷的天鵝頭和脖子就陷在淤泥裏,盯著來救援的人。


    那天恰好是周日,衛薑言陪著親戚家的孩子在公園玩,也在碼頭。他們過來時女孩剛被救上來,戰戰兢兢的。衛薑言考慮自己帶著孩子,本想躲得遠一點,卻聞到了熟悉的香氣。


    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在另外一個怪事發生的地方。


    “誒,說不定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呢。隻不過你平常沒注意,沒聞出來。”


    陸明冉拍著他的胳膊,安慰他說你就是太緊張了,不信你聞一聞你自己穿著的衣服,上麵真的有那種香氣。


    “嗯,也許是我多心了吧。”


    衛薑言跟著他一起笑,可陸明冉看得出來,他將信將疑。


    “係統,”陸明冉在心裏叫了一聲,“下一次會在哪裏出事?”


    這要是再讓他聞到一次,那就很難拿巧合說事了。


    “哦,順達廣場,本市最大的一個商場。”


    也是出了名的“十一連跳”。三月初有人在這裏墜樓的時候,鑒於這商場出過那麽多邪門的事情,都死過那麽多人了,大家討論的都不太多。


    “所以?還是墜樓?”


    “衛薑言會在一樓看見現場?”


    一一得到確認以後,陸明冉說:


    “係統,你可以開店嗎?”


    ————————————————————


    第二天,衛薑言去單位上班,陸明冉去順達廣場的一樓接手係統為他搞的店鋪。


    “陸氏螺螄粉。最極致的臭,最刺激的享受。”


    臭是真的臭,但享受是真的沒有,食客抗議說老板你到底會不會做螺螄粉啊,真的是又臭又難吃啊,整個一樓都被你熏臭了啊,你不怕被打嗎?


    正戴著防毒麵具的陸明冉迴頭看了一下快被熏暈的食客,然後繼續努力地加酸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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