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笑道,幾分看熱鬧般的語氣。


    “唉……杜大哥,別提了。”盛雲庭一聽這話就滿臉苦澀,唉聲歎氣,“我爹我娘考校我功課的時候,我連一篇文章都背不下來,氣得把我在軍營裏的二哥給喊了迴來,那一晚差點沒把我給打死……”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背,嘴角抽動,似是還依舊心有餘悸。


    “你說我這臨時抱佛腳,苦讀個五六日便能考上科舉麽?那豈不是很對不起那些寒窗苦讀十幾年的書生們?”


    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天才,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誰讓你平時隻知道玩,不知讀書的?”杜白好笑著微微搖頭。


    “誰愛讀書誰讀去吧,我可不想變成那些書呆子!”


    盛雲庭倒是一副很沒骨氣的模樣,哼哼道:“我家兄長姐妹也都有出息,難不成還養不起我嗎?每天做一個逍遙自在的人不也快活,何必去費盡心思考什麽科舉。”


    他這般說著,還一副很自得的模樣,看來的確是個胸無大誌的家夥。杜白倒也無話可說,畢竟這家夥說的的確沒什麽錯,若是不考慮自身理想之類的虛無縹緲的東西,堂堂一個盛家養他一個二世祖也絕對不成問題。


    這時候,盛雲庭在扭身的時候忽然摸到了腰間係著的一個錦囊,倒是想起來這是杜白之前送給他的東西,不過一直忘記問是什麽作用。


    他也曾好奇打開看過裏麵,隻是一張黃色的符紙,上麵歪歪扭扭畫了鬼畫符一樣的筆畫,卻也認不出是什麽字來。


    正巧現在就在杜白身邊,他便拿起錦囊好奇問道:“對了杜大哥,你之前送我的這玩意兒是幹什麽用的啊?”


    杜白瞥了一眼,說出了準備好的說辭:“這東西是我偶然從一位得道高人手中得到的珍貴寶物,可以讓妖魔鬼怪不敢輕易靠近你。你記得要隨身佩戴!”


    當然這番話不過是糊弄對方的。那符紙不過是個幌子,真正起作用的是裏麵的灌輸了的正氣。


    盛雲庭對於這些真假倒是不太清楚,隻是覺得杜白對他很是關心,心中大是感動,連忙重新係迴腰間拍了拍,保證道:“放心吧杜大哥,我絕不會隨便拿下來的!就算洗澡也含在嘴裏不放開!”


    “那倒是不必了。”杜白有些無語,妖魔鬼怪總也不至於那麽饑渴吧……


    臨走之前,盛雲庭又似是想起了什麽,期待地望向他:“對了杜大哥,我二哥說等我考完試之後就帶我去山上打獵玩兒,你去不去?我和我二哥總是對不上話題,路上沒趣得很,若是有你一起陪我去,肯定有趣許多。”


    杜白想了想,有些疑惑:“你這家夥不是說要放生動物麽,怎麽還喜歡跑去打獵?”


    這不是自相矛盾了麽。


    盛雲庭卻是擺出一副你有所不知的得意模樣:“沒錯啊,我二哥打獵,我負責放生,絕對不會錯漏,效率可高了!”


    杜白頓時哭笑不得,這小子也虧他能想出來這種損招,若是真有妖怪這前頭被抓後腳就放,感恩是肯定不會感恩的,隻會覺得你們是在戲弄自己更加惱羞成怒而已。


    不過他迴想了一下,縣試之後的那段時間他也不算空閑,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恐怕是沒時間陪這小子胡鬧了。何況打獵這種戶外運動可不適合他這種性子散漫的家夥。


    如此想來,他便婉拒了。


    盛雲庭暗自惋惜,轉而又去邀請了其他的一些朋友,至於成沒成杜白就沒再關心了,至少蘇芷柔是給這家夥吃了個閉門羹,理也不理。


    也對,她又不是什麽習武世家的女子,喜歡一些鬼神之事已經算是特殊一些了,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山打獵呢?


    總之在半是歡喜,半是憂愁的氣氛環繞之中,時間轉瞬即逝,縣試的日子終於到來了。


    原本應該是不關蘇家的事的,隻是蘇婉妙堅持說要討一個好彩頭,大門前也掛上了兩個紅燈籠,意喻高中,杜白也隻是笑笑沒有阻止,隻是看著這般熱鬧猶如過節一般的氣氛,心中忽然有些小小的遺憾。


    雖說是穿越到了這古代,但卻沒親自接觸過一次傳說中的科舉,想來的確是有些不太圓滿的。


    不過真要他去苦讀詩書懸梁刺股,他倒也沒這個苦心思,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要去湊這個熱鬧的好。


    何況在仕途上,入贅之人便已經絕了科舉之路,就是以前前身辛苦考來的秀才,如今也隻剩個虛名而已。


    而相比於喜氣洋洋的蘇家,外麵大街上的氛圍顯然就要更加緊張幾分了。


    許多少年郎寒窗苦讀許多年,就是為了等這一次的考試,他們心中充滿了雄心壯誌,期待能在仕途之上一鳴驚人,為國為民鞠躬盡瘁——至少此刻,許多讀了聖賢書的文人的初心還是如此單純的。


    也有許多之前便考過縣試卻沒有通過的書生,逐漸上了年紀的他們肩上的壓力愈加沉重,心中愈加地惴惴不安,臨考之前還死死捏著幾篇文章看著,口中低聲背誦,似是期待著會不會好運看到相關的題目。


    也有之前便通過了縣試的童生也來到了縣城之中早做準備,既是為了看看今年會不會出什麽優秀的文章,也是為了適應一下考試的氛圍以迎接即將到來的府試,方便與其他的同窗一起交流一下經驗。


    當然,實際上縣試這種隻是考核基本知識的考試也不會出現什麽太優秀的文章,所以關鍵的還是看看今年試題的風向,好好琢磨琢磨後續的考試的題目會是什麽寓意。


    第171章 困境


    而相比於人丁稀薄的蘇家,元陽城裏另外兩大家族顯然就要熱鬧了許多,尤其是劉家在出了一堆的事情之後,與後家主之位緊密掛鉤起來的科舉一路就愈加重要了。


    家中各房的長輩也管不得家中那些往日裏浪蕩的孩子究竟在這幾天臨時抱佛腳裏讀沒讀會書,隻管往裏麵塞便是了,心中總也存了個僥幸,萬一一個運氣好考上了呢?


    而這幾天一直在元陽城外躲避的劉家少年也終於再次踏過了城門,恍若隔世一般,望著人來人往的街市,抬起頭,一雙隱含著不屈與恨意的眼神望向劉家大宅的方向,口中低聲呢喃。


    “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


    永安城,西坪村,一座普普通通的木屋之中。


    “相公,今日便是縣試的日子了,我前些日子去寺廟裏求了一支簽,說是我們蘇家人定會能在此次科舉之中高中,從此平步青雲……”


    蘇明虎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由娘子為他穿著衣服,聽著她這般絮絮叨叨地念著,心裏忽然有些煩躁,隨手拍開她的手不耐煩道:“行了,這種事還需要你說嘛?不過是個縣試而已……”


    他嘴中雖是這麽說,但心中卻是沒有太多底氣的。


    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他也不是第一次考縣試了,第一二場還基本可以,等到真正考校學問的第四五場考試的時候,就有些兜不住了,一些題目往往都是一知半解迷迷糊糊,純粹是賭運氣一般期望能考上。


    隻是往年連考了兩次,卻也連個童生的身份都沒混上,這讓他如何能甘心呢?


    唯一讓他有些欣慰的是,這些年,和他一起混詩會的那幾位同道倒是也一樣沒考中,皆是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樣,暗罵是那縣令不長眼,看不到他們文章之中的獨特於他人的氣質。


    想到這裏,他心裏又是一陣陰鬱。


    自從之前自家弟弟要報名縣試的事情傳出去之後,他就再也沒收到過這些詩會文會的邀請了,便是他得到消息後主動厚著臉皮上趕上去也被他們嘲笑著,沒幾個人願意理會自己,直到他自己羞臊著臉自己主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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