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並不是馬上就融入他們的生活, 不是。


    實際上, 把他提迴去的當晚,康納就給貝果夏發了一條語言信息。


    裏麵無人說話, 隻有幾聲長而淒涼的嚎叫。


    聽得貝果夏一臉懵逼, 難以置信地給他打電話“你真的養了狼人”


    “不。”康納淡定地說, “那是詹姆斯。”


    “他變成狼人”貝果夏還是沒反應過來。


    “當然不是。”康納耐心迴答, “是詹姆斯做惡夢的動靜。”


    “哦,我們所有人都”貝果夏頓了頓,說,“你知道,我們剛開始都這樣。”


    詹姆斯剛來那幾天,傑森總不相信這個看上去就殺氣十足的黑衣男模。


    他經常暗中觀察對方在幹什麽。


    很快傑森發現,他多慮了。


    因為詹姆斯的警惕性比他還強,經常利用他觀察自己的時候, 反過來觀察他在幹什麽。


    這兩個人之間雙箭頭式地“暗中觀察”。


    如果加以詳細描寫,可以寫出一部新三體麵壁者與破壁人。


    “每個人都是黑暗中帶槍的獵人, 誰也不會主動在客廳裏生一把火”


    突然,斷手打開灶台, 燃起火, 開始炒菜。


    “嗯除了他們餓肚子的時候。”


    在傑森眼中,詹姆斯在屋子裏晃,是在偵查房間裏的防衛布置。


    詹姆斯坐下, 是在盤算怎麽攻破這個地方。


    詹姆斯出門, 是要聯絡他的同黨。


    而詹姆斯對傑森和康納的態度是


    無論他們想幹什麽, 他都會最快地抄起離他最近的東西,挾為“人質”,並從胸腔裏發出低鳴,以示威脅。


    傑森靠近他,詹姆斯抄起台燈,作勢要砸。


    康納遞過刀叉,詹姆斯跳到櫃子上,掄起電視,作勢要砸。


    這招隻有一次失效。


    傑森本打算喊詹姆斯來吃飯,後者在緊張之餘抄起路過的達米安


    然後被達米安狠狠咬了一口。


    這件事很難說是不是傑森故意的。


    因為當達米安咬著詹姆斯的手不放時,傑森拿起上次買的照相機,從四個方向不停地拍照。


    過分緊張在詹姆斯的身上,還是小問題。


    大問題是隻要他從噩夢中驚醒,便會不受控製地衝破玻璃,跳到戶外,爬到屋簷上慘嚎。


    盡管這別墅常年鬧鬼,兩邊不沾,但動靜太大還是會引來黑道和唐人街的議論紛紛。


    他們紛紛表示


    這別墅裏要麽住著瘋狂科學家在製作弗蘭肯斯坦,要麽住著喜歡玩s的變態。


    其實詹姆斯在別墅過夜的第一晚上狀態挺好。


    被康納提迴去後,甚至聽話地在浴室裏洗個澡,換身休閑服。


    雖然搓澡和洗頭發的活大概都是斷手做的。


    夜幕降臨,他剛躺在床上沒多久,突然睜開眼睛,跳出屋子。


    當時,傑森和康納都在夜巡。


    於是斷手打開唿嘯山莊,想用風雨和埋在土地下的死靈阻止詹姆斯奔出去。


    康納和傑森迴到家。


    他們看見詹姆斯的腳踝被泥土裏伸出的兩隻喪屍的手牢牢抓住。


    他伏在地上,埋著頭,兩隻手緊緊地抓著泥土,一動不動。


    仿佛在吐,又仿佛


    “他死了嗎”傑森饒著他轉了一圈,撿根樹枝戳戳他的身體。


    詹姆斯抬起頭,兇神惡煞地抓住樹枝的另一端,將它扭斷。


    他朝著他們撲過去。


    “我猜他想做點晚間遊戲。”康納躲開,同時說。


    “我陪他玩了一會兒,如果他沒有一直鬼吼鬼叫,這個晚上很完美了。”康納說。


    傑森從冰箱裏掏出兩罐啤酒,丟給他一罐。


    他們一起看著精疲力竭倒在地上的詹姆斯。


    “他在做惡夢。”傑森篤定地說。


    “貝說,我們都曾經有過。”康納打開啤酒環,“他並不在意。”


    “他是本,”傑森不以為意,“他會在意就怪了。”


    為了盡早解決這段流言蜚語,四個人開始商量並著手解決詹姆斯的tsd問題。


    仔細想想,“噩夢”似乎是四個人一直繞開的一個話題。


    斯賓塞博士會給他們一些指導,他們盡力去做。


    或者他們中的某個人會用眼神和語言暗示,讓對方知道他為了逃避噩夢會幹些什麽。


    比如,傑森每次做惡夢從樓上跑下來,撞見翻冰箱的貝果夏,都會隱晦地說“我有那個時候”


    貝果夏也總會露出配合,且有些微妙的表情。


    隻有一次他們翻車了。


    當傑森說“我有那個時候”的時候,電視親切地迴答他


    “那個時候不要怕,衛生棉條將在整個周期為您全方麵嗬護。”


    康納解決噩夢的方法,是站在衣櫃裏睡覺。


    他們在睡覺時間,用金屬手臂為誘餌,將詹姆斯關進衣櫃。


    為了防止他跑出來,他們上了鎖。


    這絲毫沒有攔住衝出來的詹姆斯。


    他還在櫃門上留下一個人形大洞。


    傑森解決噩夢的辦法,是血虐街上的犯罪份子。


    他們把詹姆斯帶出去夜巡。


    剛開始挺順利。


    直到他們發現犯罪份子,讓詹姆斯快點上。


    詹姆斯似乎理解錯了意思。


    他走過去掐住罪犯的脖子,懟進牆裏。


    罪犯狂翻白眼,眼看就要不行了。


    兩人隻好用大半夜的時間勸說詹姆斯不要從屠龍者變成惡龍。


    “也許他可以做點什麽,”貝果夏在手機另一端說,“比如畫畫,寫東西,玩樂器”


    “別聽他的,”卡爾搶過手機,建議,“給他看我常看的那個頻道”


    “我得說明一下,深夜檔對他的狀況有害無利。”傑森半信半疑地說。


    “不是深夜檔你想什麽呢惡心。”


    當天晚上,詹姆斯坐在沙發上,看著屏幕上的小馬寶莉,臉上沒有絲毫喜悲變化。


    達米安在一旁觀察著他的表情,定下結論


    “的確是個無情殺手。”


    在電話裏,達米安和卡爾為“能不能用幼稚無聊的卡通片來打動一個冷漠殺手”這個話題發生激烈爭執。


    屏幕上的動畫片也很快從小馬寶莉,換成小姐與流浪漢,換成馬達加斯加企鵝,換成精靈寶可夢無印篇。


    詹姆斯始終坐在沙發上,宛如穿著衣服的沉思者,毫無波動。


    倒是傑森不耐煩了,強行中斷他們的爭執


    “拜托我們是男人,an男人這家裏能不能放點純爺們該看的東西”


    當晚,達米安帶來一張錄像帶。


    封麵上印著極其粗獷醒目的大字


    猛男必看。


    傑森憂心忡忡地端著咖啡杯,找借口在沙發附近徘徊。


    “我猜這是最血腥的格鬥片。”達米安把錄像帶放進錄像機時,期待地說。


    “看上去像是看了之後七天必死的錄像。”康納說。


    為了他們的心靈健康考慮,傑森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


    結果,錄像帶裏隻是一群奶貓奶狗在走,在跑,在打滾,在互相舔毛。


    雖然很可愛,但畢竟與預期不符。


    這讓兩個人都很掃興。


    隻有傑森長舒一口氣。


    這時,屋裏響起一道來源不明的咕噥


    “我本來以為是美女泳裝大賽。”


    三個人陡然一驚,一致轉頭看向詹姆斯。


    他依然沒有異狀。


    三人麵麵相覷。


    見鬼了。


    “別擔心,傑森,”貝果夏在電話那端說,“總有那麽一個瞬間,詹姆斯會向你證明,他是個人。”


    傑森看向詹姆斯。


    高大的男人正坐在餐桌邊,絞肉機一般地吃掉斷手和金屬臂送來的食物,連骨頭都沒吐出來。


    傑森搖搖頭,甩掉這個讓他瘋狂迴憶起“異形吞噬人類”的場景。


    他們已經用盡了方法,並決定“順其自然”。


    好的方麵是,達米安一直抱怨自己沒有同齡玩伴。


    現在他勉強有了一個。


    詹姆斯雖然不和他同齡,但也從不反抗他的命令,最多置若罔聞。


    這已經滿足了達米安對“同伴”的最低標準。


    何況這個“玩伴”在玩遊戲時,會毫無怨言地把自己得到的具都轉給他。


    誤闖化妝舞會,詹姆斯的“煙熏妝”在姑娘們那裏掙到不少糖果和巧克力。


    他也全部倒給了達米安。


    對達米安來說,糖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識趣。


    “以後我罩著你。”他很滿意。


    這天晚上,紅頭罩從外麵迴來,落在屋頂上。


    他摘下頭罩,晃著頭甩開額發,聽見屋裏的達米安在和詹姆斯說話。


    “我知道你的過去,我們都查到了。”達米安說。


    詹姆斯的雙眼盯著屏幕,似乎沒聽見。


    “雖然不知道你具體做了什麽,但我們都知道你接受別人的命令,殺了很多人。”


    達米安深吸一口氣,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說“其實我也是。


    “我在刺客聯盟長大,我媽媽從小培養我殺人的本領,她希望我成為最強的領袖。


    “每年我生日那天,她都會讓我挑戰她,我們會做生死決鬥,如果不拚命,她會真的殺了我。


    “假如有人問我,該怎麽給六個小孩分兩個蘋果。


    “我會迴答,讓他們互相爭取,殺到隻剩兩個人為止,因為我就是受這樣的教育長大的。


    “我不認為這樣有錯。”


    詹姆斯盯著屏幕。


    達米安轉頭看著他,態度幾乎像在挑釁


    “所以,你有什麽感覺”


    裏麵再也沒有說話聲傳出來。


    傑森有些擔心地從屋簷倒掛下來,在窗戶上偷偷往裏瞄了一眼


    詹姆斯沒有生氣,也沒有要殺了誰。


    他背對著傑森,很慢很慢地抬起左手,放在達米安的肩上。


    “好吧,有那麽一瞬間。”


    傑森想著,默不作聲地退迴去。


    他在屋頂上坐了很久,戴著耳機,始終找不到下去的時機。


    直到康納搖搖晃晃地飛迴來,落在他身邊“你在這裏一邊聽歌一邊掉眼淚嗎”


    “我沒有掉眼淚。”傑森扯下耳罩,兇狠地反駁,“我隻是在聽歌。”


    康納在他身邊坐下。


    傑森遲疑一下,脫口而出“你什麽時候有那一瞬間的”


    康納不解地看著他“想去廁所”


    “不是,我是說,感覺到我是某種可以被接納的人”傑森挑著措辭。


    “哦,很多時候啊。”康納說。


    “比如”傑森不死心地問。


    康納想想,提醒道“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去酒吧,你喝醉了。”


    “那怎麽會讓你感覺我是”


    “你給旁邊的金發女孩寫了一首詩。”


    “什麽”


    “貝也喝多了,但我和卡爾都記得。”


    稍後,康納恍然大悟“我懂了你酒醒後忘記了。沒關係,我能重複一遍。”


    “不,那肯定是你編的”


    “你在開玩笑嗎”康納認真地反駁,“我根本連編都編不出來。”


    “你不用”傑森還在掙紮。


    康納已經開始了


    “啊,小雀,長著閃閃發亮的金色的羽毛,你舞姿妙曼,好像”


    “你猜怎麽著我已經全想起來了,”傑森臉色蒼白地阻止他,“現在,我們還是說說本和卡爾的笑話吧。”,,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免費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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