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皇子的鬱悶


    五皇子和他的伴讀很快就被齊晟帶成了忠實球迷。


    特別是五皇子的表哥彭克, 好像天生就是為足球而生的。


    無論是多難的技巧, 他是一學就會, 一會就精。


    雖然這些齊晟自己也能做到, 但他是仗著天生神力, 年紀小骨頭軟。許多動作對他來說, 難度都大大降低了。


    而彭克,卻是純天賦型。


    齊晟這邊唯一能在這方麵和他相提並論的,就隻有沈介了。


    但沈介因著出身不高, 總是放不開, 就又落了下乘。


    因為五皇子和六皇子都喜歡蹴鞠, 兩個皇子一致要把校場的東北角改成球場。


    在大皇子不在、二皇子不參合、四皇子縱容的情況下, 這個提案很快就通過了。


    等大皇子賑災迴來,球場已經落成了。


    這一次, 大皇子可謂是揚眉吐氣。


    自三皇子齊桓被立為太子以來, 齊覃就有意無意的在朝中淡化大皇子的存在,目的就是為了避免日後長子與太子兄弟相爭。


    但大皇子並不是甘於平庸之輩。


    他的母族如今雖然不顯,但他外祖父在世時,卻是一代大儒, 門生無數。


    便是如今,先祖去世,家族敗落,族中五六品的官也有好幾個。


    更重要的是, 他本身就機敏好學, 雖才十幾歲, 就通曉經史,頗得其老師的讚譽。


    他本不是平庸之輩,也不甘於平庸。


    在他老師黎升老先生的教導下,他的目標是做一個賢王。


    以前,他看不上三皇子,覺得他性子優柔寡斷,不是人主之相。


    但是如今,他的想法變了。


    君主仁弱了,朝堂才是他們這些做臣子最好的舞台。


    如果太子齊桓真的像他的父皇一樣強勢,做臣子的想要充分實現自己的政治目的,其下場可以參見四皇子的外祖父。


    那還是下場比較好的。


    但無論他對太子的想法如何,卻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取而代之的。


    他隻是想證明,他並不比太子差而已。


    可也正因為如此,天子一意把他邊緣化,甚至暗示他,希望他成為像醇王叔一樣隻知吃喝玩樂的紈絝,他才更不能接受。


    他委屈呀。


    陛下既然立了儲君,我也表示臣服了,憑什麽還要受這樣的猜忌和排擠


    於是,他就通過外祖生前的人脈,還有他老師黎升黎翰林的人脈,在朝中幫他造勢。


    終於,天子也不能再強行將他邊緣化了,也開始派他一些差事。


    不過,齊覃派給他的那些,都是些太平差事。


    比如跟著禮部或太常寺製定一個禮儀呀,或者是跟著鴻臚寺接待一下番邦來使呀。


    最複雜的一個,也就是幫忙安排新科進士的鹿鳴宴的坐席。


    齊覃之所以這樣安排,隻是覺得兒子年紀還小,想先用瑣事磨練他一番,日後才能更好地輔佐太子。


    既然大皇子不想做個吃喝玩樂的紈絝,將來唯一的出路,就是做個賢王了。


    但因為先前齊覃打壓他的事,大皇子就覺得,父皇這是怕他辦成了大事,在朝中的威望超過了太子。


    這時候,他已經有些左性了。


    他就覺得您越是怕我超過太子,我就偏要把本事都亮出來,讓大家都看看,我是不是比太子強


    這次為湖廣水災善後的差事,就是他自己極力爭取來的。


    雖然不是正使,隻是個編外人員,他也一樣高興。


    他覺得隻要讓他去了,他就能好好地幹出一番實事來,總比太子安坐京中,不知民生疾苦強的多。


    心裏有這樣的想法,言行裏就難免帶出來一些。


    這一次他跟著欽差去湖廣又著實辦了不少事,也長了不少見識。迴京後見了太子,言辭間就忍不住露出了炫耀之意。


    這樣一來,太子能高興才怪呢。


    這些年,太子在齊覃的精心教導下,在處理政務上已經頗有心得。


    雖然還達不到齊覃心目中的標準,但若有良臣輔佐,也能做個太平天子、守成之君。


    齊桓本就資質普通,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是宵肝夙膽努力的結果了。


    就連齊覃都不忍心再苛求他做得更好了。


    按理說,他自己也該心滿意足了。


    就算不滿足,也該覺得問心無愧了。


    可齊桓生性敏感,遇事愛多想,而且骨子裏有些悲觀,無倫什麽事,他都下意識地往壞處想。


    他對自己就怎麽都滿意不了,覺得自己辜負了父皇的期望,辜負了朝臣的期望,辜負了天下百姓的期望。


    這次的事情,大皇子覺得,他就是在太子弟弟麵前炫耀了一下。


    可在齊桓看來,這就是硬生生地在往他心口上捅刀。


    大皇子這是不滿孤做了儲君呀


    更糟糕的是,不但齊桓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圍繞在齊桓身邊的人,也有這樣的想法。


    也不怪人家誤會,實在是大皇子最近這大半年,也太高調了,高調到把太子的光輝都掩蓋掉了。


    這如果還不是不臣之心,那麽什麽才能叫不臣之心呢


    身為儲君,太子天然就有一批擁護者。


    而且,這一批擁護者可比所謂的“太子黨”更堅定。


    因為,這些人支持的不是某一個人,而是正統。


    除了支持正統的人之外,還有一大批因為利益糾葛而圍繞在太子身邊的人。


    這麽多人裏,有的是人願意為太子分憂解勞,並付諸行動。


    很快,就有人提醒天子大皇子最近的風頭太盛了,這不利於朝綱的穩定。


    齊覃看了看太子,暗暗歎了口氣,一腳就把大皇子踢迴了崇文館,還叫他讀書去了。


    當初立太子的時候,就是因形式所迫,不得不把三兒子拉出來做了擋箭牌。齊覃心裏對太子有愧,隻要太子有丁點可教之處,他都不會想著要易儲的。


    於是,大皇子還沒得意幾天,就一朝迴到了解放前。


    這誰受得了


    這待遇也太不公平了


    但君命難違,大皇子心裏再怎麽不樂意,還是得乖乖地收拾東西,迴崇文館讀書。


    這時候,他就迫切地想要成婚。


    等他成婚了,父皇總不能還讓他跟著弟弟們一起讀書吧


    “這是怎麽迴事”


    看著麵目全非的校場,大皇子皺著眉頭問。


    他唯一一個還沒有成婚的伴讀低聲跟他解釋了一番。


    “這兩個真是胡鬧”他搖頭斥了一句,心情反而好了點兒。


    比起敢想敢鬧的五弟和六弟,老二、老三這兩個簡直是一個比一個糟心。


    老二就不用說了,每次和老二站在一塊兒,老二就渾身緊繃,防他跟防賊似的。


    我是能吃了你還是怎麽著


    老三原來雖然性子別扭,但也是有氣直接衝他發,不像現在,也學會玩兒陰的了。


    “唉”


    大皇子憂傷地歎了口氣我就是想做個賢王,怎麽就這麽難呢


    這時,一群小太監提著澆花用的水壺走了過來,無聲衝他行了個禮,便去了東北角球場那邊。


    大皇子不解地問“他們這是要幹嘛”


    “這臣也不知。”伴讀搖了搖頭。


    最近大皇子不來讀書,他做為大皇子的伴讀,自然也是不用來的。


    五皇子和六皇子的事,他在外麵的傳言裏聽過。


    但所謂的傳言,傳的自然是風靡一時,讓眾人感興趣的話題。


    像這些不怎麽重要的細節,就算剛開始有人在意了,也不會想著說出去的。


    因為,沒有噱頭。


    伴讀不知道,一直跟著大皇子去了湖廣的貼身太監秦柱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既然都不知道,那就看著唄。


    隻見那幾個太監各自拿著澆花壺,壺口朝下,一邊按著一定的路線倒退,一邊把壺裏的東西往外倒。


    壺裏裝的不是清水,而是兌了水的石灰,一倒下去,就是一道白印子。


    這幾個太監看著就是幹這活兒幹熟了的,倒出的印子粗細一致,很快就劃出了橫線下豎線和弧線。


    大皇子上前幾步,仔細看了看,不由“哦”了一聲。


    原來,場地上本來就有舊日留下的痕跡,這些太監隻是順著痕跡,把那些磨損的模糊不清的痕跡重新畫了一遍罷了。


    他正要叫住一個問問,就聽見一陣鬧哄哄的,很快就有一群穿著窄袖衣裳的少年跑了過來。


    “咦,那邊怎麽有人”


    不知是誰問了一句。


    大皇子一迴頭,那群少年都嚇了一跳。


    然後,就有兩個年紀最小的分開人群走了出來,朝他行禮“給大哥請安。”


    正是五皇子和六皇子兩個。


    大皇子叫他們起來,抬頭看了看天色,蹙眉問道“這會兒還不到你們下課的時候吧”


    場麵一下子就安靜極了。


    齊晟和五皇子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些許無措。


    見他們不說話,大皇子就明白了,“逃課出來的”


    “哪能啊。”齊晟脫口而出。


    就算真的是逃課,也不能承認不是


    “大哥,事情是這樣的。弟弟今天早膳一不小心吃多了,撐的難受。先生體諒弟弟,就放弟弟出來活動一下,消消食。”


    大皇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點照顧了他那堪比城牆拐彎兒處的臉皮。


    然後,就問五皇子“老五,你也吃撐了”


    五皇子眼也不眨,一臉驚歎“大哥,你怎麽一猜就中”


    大皇子“”


    嗬嗬噠,你們真當我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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