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時代在終結,每一個時代都演變出完全不同的明,這個世界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幹擾著它的發展,你以為稱雄於這個時代,就算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命運了嗎?”南洋神君或者話說另一個時代的冥王有些譏諷的對周昂說道,他深知自己已經不是周昂的對手了,不過在他看來周昂和他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周昂目光顯得有些興趣了,他也微微有些意外冥王會說出這些話來,看來這位冥王已經洞悉到了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根本秘密。


    不過周昂也僅僅是有些許意外,而後他又變得神色如常,同時右手輕輕一握,神劍餘鸞便自動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把劍曾經終結了強大的天族,你應該對天族也有些了解,今日我也用這把劍來抹去你的存在。”周昂緩緩抬起餘鸞,仿佛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到神劍餘鸞,冥王本能的心中一緊,不過下一刻餘鸞已經脫手而出,一道劍光閃過,直接從冥王的胸前穿過。


    冥王還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洞穿的胸膛,他想過許多種與周昂交手的可能,但從周昂出現的那一刻,無論是將南洋諸島生靈化為雕像,還是沉沒上百島嶼,這些都超出了他的預料,至於自己會如此輕易的被殺,他更是沒有想到的。


    被餘鸞穿胸而過,冥王的身體開始慢慢虛化,最後好像變成一縷縷稀薄的念頭,又融入到天地之間。


    看著空曠寂靜的神殿,周昂又向前走了幾步,同時口中還莫名其妙的說道:“原本此事也不必如此麻煩的,不過你我曾經也有同桌共飲之情,加上你三番五次想置我於死地,所以還是親自來見見你吧。”


    周昂一邊走一邊說,好像在喃喃自語,又好像在對著旁人說,隻是這神殿之中並無第三人。


    “你已如此強大了,你也說我們曾有同桌共飲之情,不如你就放過我好了,我保證以後絕不踏出此地一步,求周聖饒我一命。”就在周昂話音落下的時候,神座後一個明顯有些慌張和膽怯的聲音響起。


    接著一個人影從神座後跑出,遠遠的就朝著周昂跪下,那人不斷地對周昂磕著頭,竟然是已經許久沒有露麵的朱爾旦。


    當年十王殿中,周昂喝了朱爾旦幾杯酒,後來一天夜裏周昂又親自到朱家拜訪,與朱爾旦和陸判有了同桌共飲之事。


    隻是後來的事情讓朱爾旦對周昂懷恨在心,一步步走到了與周昂不死不休的對立麵,當年天孫夜玄被周昂的萬丈紅塵斬殺後,朱爾旦便投靠了南洋神君。


    “你也是聰明人,我今日都親自來了,你覺得我有可能放過你嗎?”周昂沒有立刻動手,倒是對朱爾旦說了一句。


    “你都已經是聖人了,為何如此咄咄相逼,聖人不是應該以德報怨嗎?放過我吧,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朱爾旦聞言心中一沉,也是大感不妙,不過他還不想放棄,於是連忙哀求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一個聖人就該以德報怨,那若今日高高在上的是你,可能做到以德報怨?你三番五次想要置我於死地,那時可曾有過一絲的猶豫?別以為我不知道,不久前我赴任修縣的路上,那些半路劫殺的魑魅魍魎都是你在背後搞鬼。就算我是聖人,這卻不是放過你的理由!”周昂聞言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看向朱爾旦的神色也越發鄙夷。


    其實原本周昂並不在意朱爾旦的,當年鬼市之戰朱爾旦逃走之後,周昂其實也沒有非要深究的意思,可是朱爾旦卻越發變本加厲,隻要周昂露出一點破綻,朱爾旦就會像蒼蠅一般撲上來。


    朱爾旦此刻的表現,完全代表了深藏在人們心底的自私自利,這就是一副活脫脫的我弱小我有理,我弱小就該被原諒的醜陋嘴臉。


    聽到周昂如此迴答,朱爾旦心知自己今日難逃一死了,而後他竟然心一橫,猛然站起身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吼道:“這南洋數百萬黎民,還有那無數的生靈,它們可曾對你不敬?而你竟然頃刻間剝奪他們的性命,你枉為聖人,你才是天地間最大的魔頭。”


    朱爾旦忽然畫風突變,周昂倒是一眼就看出了他打的什麽主意,無外乎就是想要死之前擾亂周昂道心。


    “聖人這個稱號,可不是讓你們胡作非為的枷鎖,若連自己心中所想都不能去做,那樣的聖人還有什麽意思?也不過是被供起來的一尊傀儡罷了。”出乎意料的,周昂此刻竟然與朱爾旦辯論了起來。


    朱爾旦隻是想擾亂周昂道心,可從未想過這些問題,一時間更找不到反駁周昂的話。


    而下一刻周昂卻繼續說道:“當年在誌公寺時,我看著清水和尚在我眼前自殺,那時我便對素娘說過一句話,救人易,救心難。而這個世上有些人的心早已無可救藥,所以律法的存在真是個好東西,它可以光明正大的誅殺那些無可救藥的人,可以讓聖人不被道德所綁架,而我現在心中想的就是殺了你。”


    “不.....不要......聖人應該是寬宏大量的,可以渡盡世間所有人的,你應該渡化我,你不能殺我。”朱爾旦神色一片死灰,而他本能的求生欲,還讓他繼續詭辯,妄圖抓住不可能的機會。


    周昂看著朱爾旦醜陋的樣子,無奈的搖頭笑了笑,這一幕是連周昂也沒想到的,不過在周昂看來,這又是卑劣之人應有的表現。


    “嗬嗬嗬嗬,可惜啊!我不是你口中那樣的聖人......”周昂最後對著朱爾旦說了一句,說完之後他卻沒有用餘鸞殺死朱爾旦,而是目光如炬的盯著朱爾旦。


    下一刻朱爾旦的身體也開始迅速石化,頃刻間也變成了一尊雕像,臉上還保持著朱爾旦最後一刻的神態。


    張狂,怨毒,不甘,卻沒有一絲悔恨。


    第274章 江湖路遠


    南洋神君和朱爾旦,甚至是整個南洋諸島,都在周昂的一念之間徹底煙消雲散,在旁人看來他的念頭也隻離開了片刻,很快便又飄飄蕩蕩的落迴到書院。


    “原以為聖人念頭遁出,夢中斬鬼神是何等驚天動地,卻不想真要發生卻又如此雲淡風輕。”看到周昂緩緩睜開眼睛,薑小曇有些唏噓的說道。


    周昂念頭迴歸,也跟著緩緩走下床榻,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是啊,再精彩的故事,也隻有親曆者才明白個中滋味。”


    抹殺了南洋神君和朱爾旦後,周昂的氣質又有了明顯的變化,或許是他有了新的感悟,又或許是他遂了心中所想,念頭變得更加純淨通透。


    說話之時周昂已經走到窗前,他也順手推開窗戶,屋外的一陣微風吹入,正好吹起周昂的發絲和衣擺。


    “夫人,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周昂的目光眺望遠方,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薑小曇聞言也有些錯愕,不過隨即莞爾一笑的說道:“夫君以前不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現在你不是也要告訴我了嗎?”


    周昂與薑小曇一直相敬如賓舉案齊眉,能做到這一點可不僅是他們有真愛,更因為兩人於對方都有絕對的信任。


    “母親在我的記憶中還留存了一門聖道,乃是地府閻羅大帝的萬化森羅,這門聖道可以化身萬千,在你我大婚之前,我曾有十幾具化身散落天地,這些年來大部分化身陸續隕落,那些念頭也相繼迴歸,至今仍有三枚念頭未歸。”周昂語氣平靜的說道,第一次毫無保留的講出了至今修煉萬化森羅的事情。


    薑小曇聞言恍然大悟,一些以前的疑惑也迎刃而解,也知道周昂此時談起此事是為什麽,於是毫不介意的說道:“夫君是說那些念頭這兩日就會迴歸了?”


    周昂背對著薑小曇點了點頭,而就在他點頭之時,昆侖玉虛宮中餘十三也從蒲團上站了起來。


    餘十三和天運子不久前聯手打破了這個世界的壁壘,成為第一個未成聖位而離開這個世界的人,不過他們剛一跨出世界壁壘,就被一隻蝴蝶煽動翅膀給打了迴來。


    這離奇的經曆,讓餘十三和天運子對這個世界,還有世界之外都有了全新的認識。


    而且他們都發現了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聖人們並不是因為天人五衰而隱匿了起來,而是去了世界之外,因為他們不僅看到了那隻蝴蝶,還感受到了陰陽長河和道祖的氣息。


    “今日一別,或許再無相見之日,道友保重。”餘十三對著天運子稽首施禮,正式的與之告別。


    “早知道友非尋常之人,能得道友相助,將這個世界看得明明白白,此生已無憾。天運子祝道友早登聖位。”天運子也跟著起身,鄭重的對著餘十三還了一禮。


    “待我成聖之時,天下人人可為聖,期待再與道友坐而論道。”餘十三臉色露出了輕輕的笑容。


    坐而論道本是一個貶義詞,但是在餘十三和天運子身上卻不能用作貶義,他們坐而論道互取所長,反而達到了更高層次的實踐。


    餘十三最後看了一眼玉虛宮,對天運子點了點頭,而後身形化作流光瞬間便離開了玉虛宮。


    天運子看著瞬間跨越千裏的遁光,在餘十三離開之後終於還是又說了一句:“那普渡慈航來頭非比尋常,道友若無十足把握,貧道願憑驅策。”


    “道友靜候佳音便好。”餘十三早已消失不見,但下一刻他的聲音再次在玉虛宮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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