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這樣的舉動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而一個方外之人,就算成了護國大法師,又能給他們兩人帶來什麽巨大的利益?


    “此事太過蹊蹺,按理說太後絕對不可能同意出現一個什麽護國大法師,更蹊蹺的是這麽大的事,賀康和柳先生竟然都沒有提到,不對很不對”周昂低聲說道,是越想越覺得不對。


    下一刻周昂又掏出那枚柳誠的銅錢法器,他這次沒有對銅錢說什麽,直接對著銅錢就是屈指一彈。


    而後銅錢化作流光飛走,隻是這一次銅錢剛飛上天空,便又瞬間倒飛而迴,落迴到周昂掌中。


    “怎麽會這樣?”見銅錢返迴,周昂一臉震驚的豁然起身。


    周昂和柳誠各自有一枚銅錢法器,裏麵都蘊含有他們二人的靈魂氣息,無論身處天涯海角,隻要催動法器,銅錢就會達到另一個人身邊,而下一次催動銅錢又會出現在另一個人那裏。


    這是一種很簡單的秘法,但正因為它過於簡單,隻能兩點一線的運動,所以這種銅錢法器根本不會出錯。


    而今法器無法到達另一端,隻能說明法器無法感應到另一端的靈魂氣息。


    什麽存在可以隔絕靈魂氣息,而且還是柳誠這種能夠看透半分天機的存在?


    “莫非柳先生遭遇了不測?”葛良工看到銅錢飛迴,一臉擔憂的問道,她也知道柳誠對周昂來說有多重要。


    “徹底失去了聯係,現在看來至少也是被困於某地了,而且這麽久他都沒有主動聯係我,恐怕他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周昂神情顯得越發凝重,可以說柳誠失聯,就等於斷了他一隻臂膀。


    “糟糕,若柳先生真有不測,那賀大人他們肯定也會有危險。”忽然崔文山神色大驚的說的,他也是知道柳誠存在的,並且還曾與柳誠有過合作的,自然知道柳誠失聯代表著什麽。


    可以說周昂在京城的勢力,賀康、傅天仇、王太常等人隻算一半,而另一半就是柳誠的玄鑒司。


    如今既然有人對玄鑒司出手,那麽下一步賀康等人肯定不會安然無恙。


    很明顯這是有人想要完全拔出周昂在京都的勢力。


    “現在看來,太後確實是在提醒我了,皇帝要冊封護國大法師,這件事太後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可現在太後連一點表示都沒有,說明這位國師已經徹底掌握了京都,說不定太後已經遭遇不測也有可能。”越來越多的問題暴露出來,周昂終於將這些事情連貫了起來,最後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那位國師法丈。


    “要不要調動我們所有的力量調查這個法丈?”葛良工問了一句,此刻所有人都對這個法丈很感興趣。


    “不用了,我們在明他在暗,即便調查了也隻能看到他想讓我們看到的,現在我們隻有盡快擊敗三教大軍,而後堂堂正正的返迴京都,一切陰謀詭計終究有圖窮匕見的時候。”周昂很快便否決了葛良工的提議,他明白現在才察覺到法丈的可疑,其實已經有些太晚了,當柳誠失聯的時候,其實已經代表法丈大勢已成。


    “如今正值春耕,農耕之事當放在首位,今年的秋收對我們至關重要,西北之戰注定會曠日持久,沒有糧食後勤,便是破了三教大陣,我們依舊隻能困守要塞。”周昂直接放棄此時與法丈交鋒,還是選擇了先經營好西北之地。


    周昂其實知道,此時如果自己返迴京都,於情於理自己都逃不了一個擅離職守,甚至臨陣脫逃的罪名。


    而那樣做的話,反而正中那位法丈的下懷,甚至還會在西北引起連鎖反應,一個不好苦心經營的西北要塞都會毀於一旦,而那時候九州也將萬劫不複。


    西北大地一片忙碌,周昂還時常巡視各府縣,隨著西北興修水利周昂還發現,西北水利的改變,映射到九州水脈運行圖上,這陣圖的力量也在隨之增長。


    除了巡視西北各地,他就像一個普通布政使一樣處理著公務外,周昂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在潛溪書院講道。


    這一日周昂又來到了潛溪書院,他見書院之中人比往日更多,而且明顯已經出現了擁擠的情況,許多人翹首以盼,目光之中滿是期待。


    可是看到此情此景,周昂卻並沒有高興起來,反而心中頗不是滋味。


    原本他向著那高台走去,眾人的目光也隨著移動,忽然周昂停下腳步,在眾人的注視下搖了搖頭,而後歎了一口氣,便又轉身向書院外走去。


    周昂還未登上高台,卻莫名其妙的又走了,許多人都是一頭霧水,還有少數人卻在揣摩周昂此舉是否另有深意。


    很快周昂坐著馬車又返迴了衙門後院,葛良工無比好奇的跟了進去,隻見周昂又坐在庭院之中,一言不發的望著那一叢翠竹。


    “這又是怎麽了?不是要去書院講道嗎?怎麽又迴來了?”周昂坐下不久,薑小曇也來到了後院,她倒是沒有諸多顧忌,一邊走就一邊問了起來。


    葛良工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周昂還是一副神遊物外的樣子。


    “不知道怎麽迴事,眼看就要上台了,歎了口氣轉身就走了。我也不敢問,也不敢說啊!”葛良工小聲的對薑小曇說道,在自己師娘麵前,她倒是顯得很隨意,偶爾還能撒個嬌什麽的。


    薑小曇走近周昂,有些關切的看著自己夫君,不過這一看之下,薑小曇卻神色大變,並且連忙蹲在周昂身前,伸出手指搭在了周昂的手腕上。


    “怎麽迴事?為何你的修為蕩然無存了?”薑小曇神情緊張的問道,此刻她感覺周昂身上修為全無,完全成了一個普通人。


    “不必驚慌,我是自行散功的。”周昂看著薑小曇微微的點了點頭,給了薑小曇一個放心的眼神。


    可薑小曇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就連葛良工都緊張的走到周昂身前,都不明白在這關鍵時刻,他為什麽要自行散功。


    “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現在的狀況,就是隨便來個江湖中人都能殺死你。”薑小曇很是緊張的說道。


    在所有人看來,如果周昂隻是一個普通人,根本鎮壓不住西北亂局,更何況如今京都巨變,就算他手握十萬大軍,有西北和江南做根基,也不可能鬥過朝中奸邪。


    “你們可知,孔聖是如何成為聖人的?”然而下一刻,周昂卻忽然開口說了一句毫不相關的話。


    薑小曇和葛良工聞言都是一愣,而後兩人對視一眼,即便一個是周昂的妻子,一個是他唯一的弟子,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先賢曾有言,說聖人之於民,亦類也。出於其類,拔乎其萃。因為他的品德才能遠超同類,所以他是聖人吧?”雖然不知道周昂為什麽這麽問,不過葛良工還是老實的答了一句,這迴答倒也是曆代所認可的。


    不過周昂卻是搖了搖頭,而後說道:“孔聖未曾高居廟堂,其做官不如其弟子子路,也未曾統帥三軍,論兵法運用不如弟子冉求,更不善經商理財,這方麵遠不及子貢。就事而論,何以出其類拔其萃?”


    “這”周昂一句話,問的葛良工也是啞口無言。


    確實單論各方麵成就,好像孔聖在很多地方都比不上他這些弟子。


    好在對於這個問題周昂很快給出了答案,隻見他接著說道:“所以孔聖為聖,乃是因為這些真正出其類拔其萃的人,在心中將他看作聖人,這便是孔聖的聖道。”


    聽到周昂的解釋,葛良工和薑小曇都是似有所悟。


    其實孔聖的這條聖道,也是後來許多真仙常用的一條聖道。


    包括薩滿教宗,大祭司、白蓮聖女,他們其實走的也是類似的聖道。


    當薩滿教宗具現出北狄神靈,讓北狄百姓信仰供奉這些神靈,就好比把這些神靈變成了孔聖的那些出類拔萃的弟子。


    而當北狄能夠一統九州的時候,神靈的力量必然空前強大,而具現出這些神靈的教宗,自然就成為更高級的存在,那時候他在北狄百姓甚至天下人心中便是聖。


    大祭司所行的聖道也與此類似,他創造了一個神靈,讓這個神靈來統治西域三十六國,當這個神靈成為世界至高的時候,便是他成聖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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