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缺為了自家大姑姑開心,找那一朵最美的花,當真在花叢裏找了許久,偏偏邀月也不著急,隻由著他找。


    終於,花無缺找到了一朵花,那花開得正好,花瓣層疊,花色極豔,姿態極妍。他小心的摘下這一朵花,讓花朵保持著最美麗的姿態。


    花無缺手持鮮花,一迴頭卻見邀月站在那裏,目光不知看向何處,心下失落之際,卻正好對上了邀月佯裝不耐故意瞥過來的眼神。


    如此,花無缺哪裏還有失落,他最是知道他家大姑姑麵冷心軟了。


    花無缺粲然一笑,勝過滿天星芒,美過這萬花盛放,難怪有人說天下沒有女子能敵得過玉郎江楓微微一笑,花無缺亦更勝一籌。


    邀月的記憶中,從沒有出現過這樣動人的笑,沒有人像他這般笑得溫暖璀璨隻為了她一個人,這一笑看得她著了迷。


    邀月也笑了,寒光凜冽的明月終於褪去了冰冷,開始綻放她最迷人的光輝。


    此時,隻要這一輪明月想,那麽便沒有人會不敗倒在她的裙擺下,癡迷於她世間絕豔的容顏,甚至於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花無缺這短短一日已經見過了許多麵不同的邀月,勝於他這十幾年來所見,似乎天地間最美好的一切都集中在了他的大姑姑的身上。


    是的,他的大姑姑!


    耳畔微風吹拂,身旁鮮花綻放,這一切都勝不過彼此那燦爛一笑。良久,兩人才迴過神來。


    這時,花無缺已經不用邀月說話了,自己主動的走到她的身邊,將手中那朵開得正好的花插入了她的發間。這花已是這萬紫千紅中最美的一朵,此刻在她的容顏映照下竟及不上半分顏色。


    “玉郎動作如此熟練,是否也為別的女子簪過花?”


    邀月看似在說笑,可她心裏清楚若真有這麽一個人,她必要叫這人永遠的在這世上消失。


    “隻你一人。”


    花無缺言語真誠,他可以發誓自己說的確實是實話,可為什麽大姑姑的眼神似乎在懷疑他說謊?他一直待在移花宮裏,哪裏會為別的女子簪過花呢!誒,大姑姑是不想他給別人簪花嗎?


    邀月原以為她從來都不信什麽甜言蜜語,可如今他這一句話便叫她甜進了心裏,便是他真的是哄她,她也很開心了。可當邀月對上那雙澄澈的眼,她便知道這人說的是實話,那便再無甚不好的了。


    邀月遂不再言語,兩人相對而立,四目相對時,兩人身邊竟有一種特別的氣氛蔓延,仿佛這寬闊的天地之間隻餘下他們兩人。


    邀月的眼波太過動人了,就在花無缺忍不住沉溺下去的時候,他突然又清醒了過來。


    是了,對麵那個有著動人眼波的人不止是月兒還是他的大姑姑,而他並不是江楓,他是花無缺。


    “月兒,我們出來有一會兒了,你身體還沒好,迴去用些東西吧!”


    阻止自己繼續沉迷的方法就是轉移話題,花無缺暗暗提醒自己。


    “好。”


    邀月方才分明看見江楓對自己似有情意,可這一瞬間他好像又離她遠了些,雖然他嘴裏仍舊在關心她。


    可這個感覺叫邀月心裏有些不舒服,她這樣的女人總不會輕易放棄,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心甘情願的待在她身邊一輩子。


    因著移花宮裏的人一貫稱唿花無缺為公子,她們行事循規蹈矩,邀月的積威使她們不敢有半分多言和逾矩,是以邀月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


    隻是,邀月有一點覺得奇怪,為何江楓對她喜歡吃的東西如此之了解,難不成他們之前見過?可這也不應該啊!


    邀月這廂正納悶呢,花無缺這下子可算是逮著表現的機會了,前些天他天天觀察大姑姑吃飯也不是沒有作用的。花無缺為了叫自家大姑姑多吃點東西,愉快的用膳,可勁兒的給邀月夾她喜歡的東西,忙的是不亦樂乎。


    忙著忙著,花無缺略一抬頭對上了邀月似有疑惑的眼神,不好,他是不是太了解大姑姑了一點?難道說,要露餡兒了?


    說實話,花無缺知道早晚這場戲是要結束的,可他還是希望在戲未完的時候,叫大姑姑開心些。至於他自己心底隱藏的不為人知的小心思,他此刻根本不敢去想。


    “玉郎,你倒是了解我,夾的都是我喜歡吃的。”邀月隨手給花無缺夾了一筷子菜,笑意盈盈,眼睛裏是揶揄和探究。


    “說不定相處久了,你會知道我了解的可不止這一點,你喜歡就好。”花無缺自知不能如實迴答,隻好絞盡腦汁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卻不知這樣更容易叫人誤會。


    邀月眸色更深了,這江楓如此會說甜言蜜語,倒是跟先前探查的消息有些出入。不過,就算有些出入,光是他這張臉,他能叫她開心,還用想那麽許多嗎?


    喜歡的,便要得到!


    縱使此刻邀月無內力在身,可她依舊是高傲自負的,這世上便沒有她怕的東西。


    邀月問過這一句倒是沒有再問了,花無缺心下卻開始忐忑,也不像先前那般殷勤了,生怕自己露餡。


    邀月用完了碗裏的菜,見花無缺這般神情,心底有些好笑,故意道:“玉郎,可是這飯菜不好吃,怎麽不見你多吃些?”她頓了頓,語氣似有些落寞,“也不見你給我夾菜了?”


    花無缺一個激靈,可不能露餡,連忙又變迴先前那忙得不亦樂乎的樣子,邀月嘴角噙著笑看著他忙,如此這一頓飯便吃了好一會兒。


    午後,邀月要休息一會兒,花無缺便轉身離去。他可是要好好琢磨,如何能叫大姑姑開心,他亦不露餡兒。


    下棋?不行,他的棋弈便是大姑姑教的,這要是對弈上了,那不是一準兒露餡!


    練武?這個更不用想了,他哪一樣武功不是移花宮的,太明顯了,不行。


    烹茶彈琴?賞景作畫?這些似乎可以考慮考慮。


    花無缺正在書房裏頭思考這些事情呢,他自以為沒多久,可這會兒邀月都睡醒了正找他呢!


    邀月一醒過來,自然是要找花無缺的,可花無缺不在她身邊,她的記憶中好像也沒有他的住處。邀月便喚了一名宮女前來問詢。


    “如霜,玉郎呢?”


    “公子在書房。”


    玉郎江楓的事情經過了十幾年的歲月,江湖事多,除卻那些有心人誰還會記得他呢?縱使是移花宮裏,當年那些知情人若不是忠心耿耿將秘密埋藏,剩下的怕是墳頭的草都老高了。


    如霜同花無缺差不多年歲,自是不知曉當年那些事的,不過多說多錯,而且早間大宮主便稱唿公子為玉郎,她心裏也有數。


    在移花宮裏,少說少問,按吩咐和規矩做事便是最佳的選擇。


    邀月不知如霜心內何想,她得知花無缺在書房便尋了過去。


    花無缺正提筆準備寫點什麽,卻毫無頭緒,他說是在移花宮十幾年,可真的和大姑姑朝夕相處的日子倒也沒幾日,多數都是大姑姑在督促他學習。一時間,花無缺實在是想不起來,還有什麽能做的。


    “玉郎,你可是在屋裏待得有些煩悶了?不若我帶你在移花宮裏走走吧,也好讓你知道移花宮的不同凡響。”


    邀月見他這般,以為他是無事可做,心道要叫江楓知道移花宮的好處,他便不會急著走了,是以如此建議。


    花無缺正煩惱呢,邀月如此說不是正中下懷,便應下了。


    雖然說花無缺自幼長在移花宮裏,這裏的每一處風景都叫他十分的熟悉,可今日在邀月的陪伴下竟然讓他覺得他昔日真是辜負了這些美景。


    邀月有心叫江楓喜歡上移花宮,也不怕多費些心思和口舌,給他講一講這其中典故由來,這些便是花無缺也有些是不知道的。


    花無缺本想陪著大姑姑散心,卻不想當真叫邀月所說的那些典故由來所吸引,當即更加專心致誌的聽邀月說話。


    一人有心說,一人專心聽,偌大的移花宮裏,今日竟不再冷清,似有脈脈溫情在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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