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徑瀑布噴灑而下,瀑玉連珠,晶瑩剔透;水汽如霧,飛虹臥波。


    清風浮動,一陣陣透心的涼氣迎麵撲來。


    “天降甘泉,天降甘泉山聖顯靈了”山民激動的情緒再也無法控製,壓過重重包圍的官兵,爭先恐後地跑到山崖底下,捧起泉水。


    有人用舌頭淺淺嚐,有人痛快豪飲,都在說一個意思。“這水是甜的,這水是甜的,這水比白鶴泉還要好喝”


    程傑江等人呆在當場,官兵們也被眼前的情況弄得不知所措,他們麵麵相覷,心中升起一種未知的懼怕。若山坡下埋的工具是有人作假,難道這揚灑的甘泉也可以人為嗎


    阿措在山坡上丈量了一下步子的距離,抬頭去看那石壁。她跟白明簡說道“韓山長就是因為尋找和白鶴泉同脈的水源,當日在那裏摔下山崖的,誰會想到這石壁後邊真的藏著一汪水呢。”


    阿措在前世可並沒有深入研究過地質學。她自己都想不到,拿著柴刀亂砍了一氣,石壁出現裂口,水壓將泉水激射出來。


    青玄道長和雲生方丈望著憑空出現的絢麗彩虹,青玄道長的拂塵甩了又甩。“三清尊神,四禦天帝,青玄子不勝惶恐,將今日祥瑞報入道錄司嶽麓山不能安寧,從此隻進不能退了。”


    雲生方丈平靜的臉色中,隱隱顯出決心。“三教合一,勢不可拒,今年釋迦牟尼成道日,我以出關悟道之名,前往白玉京講經。”


    但他們都沒有阿措這個親曆者來的震驚,她望著這神俊飄逸的高山,遠處的山林青翠欲滴,近處的山石嶙峋,又陌生又神秘。在蒙蒙的水霧中,她心想也許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也許真的存在神跡。


    “難道因為我是穿越者,這事越來越大了”阿措過了許久、許久,才反應過來肖伯翎說的什麽。“瀟湘府,我去瀟湘府做什麽”


    異變又生,“啊”山頂上傳來慘叫聲。


    他們望去,那個侍從掉到了崖底,隨後人群中發出驚唿聲。“死了死了虛天觀的人扔下了個死人。”


    阿措驚住了,意欲衝過去。“我將繩子綁在他的腰間,他怎麽可能死了”肖伯翎不顧忌自己常說的男女之別,緊緊拉著她的衣袖。“不能過去,千萬不能過去。”


    “程傑江被你嚇到了。”白明簡冷笑了一聲。“他心懷鬼胎,更怕報應,他恐怕連那侍從說了什麽都沒聽,就把人殺死了。”


    白明簡猜對了,就當程傑江等人爬上懸崖,看著彩虹懸空,徹底被自己心中滋生的恐懼嚇倒了。侍從頭破血流,被阿措拴在懸崖邊上,還沒說幾個字,僅是向他們這邊挪了挪。


    如今怪事連著怪事,程傑江見那個丫頭不見了,反而自己的人被捆住了,山崖的風越發的大,他越發毛骨悚然,根本不敢再聽侍從說話,搶身一步,將繩子割斷,讓人徹底掉了下去。


    程傑江在山崖上冒了一頭,肖伯翎嚇得將這三個孩子緊緊護在身後。


    在清水白石間,楊琳不住的打哆嗦。“人就這麽死了太沒有王法了,太沒有王法了。”


    阿措扯著手上的草根,她當時要侍從發誓,不過是賭古代人對神鬼之事的顧忌,但看著程傑江就這麽活生生把人扔下山崖,她的臉色極是難看。


    白明簡握住她的手,她勉強笑了笑。


    他們注定不能平淡生活。


    “仇中玉你也在嶽麓書院上過學”韓冰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從庭英閣走出來。“我這裏奉的是先賢聖訓,可不是真武大帝,你還要我嶽麓書院都給你抄一份雲麓宮青詞嗎那你倒不如找我,瞧我寫的像是不像”


    提學官仇中玉連連告罪退下,臨走前偷偷抓著張朋的衣袖。“監院大人,老山長是個什麽古板脾氣你不曉得,我請您私下找人,這可好嘍,我被罵了兩個時辰。”


    張朋哼了一聲。“那是你活該。我嶽麓書院的金字招牌,差他虛天觀怎的,你倒給他們賣起命了。”張朋雖說貪財,但也和韓山長一般將書院看得極為重要。虛天觀想要對嶽麓書院不利,他第一個不答應。


    仇中玉也有自己的難處,如今官場上誰人都不敢得罪虛天觀,虛天觀掌事之人說句話,不止他一個學政提學官要聽命,連瀟湘府的守衛都要任其調遣。


    仇中玉望著窗外走動的人影。“學生們都離開學院了”


    “韓山長一氣之下,今天全放假了。”張朋不以為意地說道。


    學生們紛紛走出嶽麓書院,互相問道“為什麽今天的官課取消了”


    “說是有人漏題了”


    “山長說要徹查此事,搜查學堂、齋舍,將許多教習叫來盤問,將學徒們都趕出來了。”


    馮玉春此時還在院中,纏著方誌學。“方先生,官課都取消了,白明簡和楊琳就不算犯了規矩,不能記過啊。”


    曹文賀也纏著方誌學。“方先生,全院學生就他們倆不在場,說不定就是他們漏題了”


    方誌學顯然也被官課取消這件事煩擾的不行,喝了一聲。“你們兩個人都不願走是吧,罰站去”兩人默默看了對方一眼,撒腿跑了。


    廷英閣裏,張朋端著茶,瞄著外邊的動靜,見提學官走遠了,這才轉過頭和韓冰擠眉弄眼。“山長,伯翎去哪了”


    “怎麽,讓你給我倒個茶不成”韓冰翻了一頁古籍,頭都不抬。


    張朋笑嘻嘻將茶放下。


    “您瞧,這世上還是有伯翎做不到,我能做到的事吧。”


    韓冰正色說道“我不管你怎麽賺錢,你挑些精通製義的學生去瀟湘府拜會學政司,集結三科墨卷出版,在坊內找些名家選文另做旁批,留在瀟湘府,給我看看這虛天觀的戲文要唱哪一出了。”


    以嶽麓書院的名義集結出版課卷,是張朋想都不敢想的財路,歡喜瘋了。


    這邊,肖伯翎在迴山的路上,向白明簡說明了韓冰的意思。“嶽麓山院這些日子不會太平,你去瀟湘府參加府試、院試,隨監院大人一塊離開,暫時不必迴來。”


    楊琳不解,問道。“我為什麽也要跟著走”


    “山長說你的字太醜,看著心煩。”


    “”


    阿措看著肖伯翎,肖伯翎對她幽幽歎了口氣。“你就更得下山了,今天這事,我都不知是可畏還是可怖。”


    夜漸深了,張朋在書院門前終於等到了肖伯翎。


    “肖書辦,你給我說個實話,白明簡究竟是個什麽人,他已是潭州縣的縣案首,童試早算過了,山長何須還要他再過院試”他欣喜之後,又顯得憂心忡忡。


    “山長的關山弟子,自然不隻是要連中,小三元也得有他。”科舉製度中童生參加縣試、府試、院試,凡名列第一者,稱為案首,一人連得三案首為小三元。連得鄉試解元、會試會元、殿試狀元者為。


    張朋被肖伯翎的口氣給嚇住了,古往今來科舉出仕,從沒有一人實現啊。


    “白明簡他有這個本事嗎算他有,他有那個運氣嗎我憑什麽得等他府試、院試通過才能迴來他要是過不了呢。”張朋氣急敗壞道。


    肖伯翎抿嘴笑了笑。看來照顧白明簡等人,是韓冰和張朋談好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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