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星域另一端,美麗的藍色星球上。


    尊貴的皇帝陛下剛從夢中醒來,他似乎還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幻,微微眯著眼睛,修長的指尖撐著額頭。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喃喃自語。


    侍衛官拉開了寢宮的窗簾,讓明媚的陽光流瀉進來,皇帝慢慢抬起頭,看著窗外精致而安靜的皇家花園,卻總覺得有哪裏違和。


    “我好像變成了一隻普通的野貓,而且還給自己找了一個主人。”他輕輕的笑起來。


    “您才是帝國的主人,我親愛的陛下,”年輕而活潑的侍衛官笑著說道,“您這話要是被那些老古董聽到,可會被嚇壞的。”


    皇帝微微笑起來:“大概吧……星網的通知已經發下去了嗎?”


    侍衛官快活的點點頭:“元老院現在急得不得了,距離您的成熟期已經很近了,可是您還遲遲沒有決定您的伴侶。”


    “所以他們覺得在全帝國海選就能找到那個合適的人?”皇帝輕輕的笑起來,仿佛在談論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是的陛下,”侍衛官有些幸災樂禍的聳肩,“我想很快,您就會被無數優秀的青年包圍住,他們都會迫不及待的爭取您的青睞。”


    “那真是太糟糕了,”皇帝陛下似乎有些為難的皺起眉頭,然後又忍不住輕笑起來:“可是如果我依然不選呢?”


    “那他們肯定會發瘋的!”侍衛官說。


    清晨的陽光底下,俊美無儔的帝國皇帝微微抬起頭,銀發像最華美的綢緞,在陽光下閃著夢幻的光暈,他的眼睛卻有些冷,蒼穹一樣蔚藍的眼底,覆蓋著一層薄冰。


    “我不會隨便就選擇一個人共度一生,”皇帝陛下說,“就算成熟期快到了也一樣。”


    所以,皇帝決定給那些自以為是的老家夥們製造一點小小的麻煩――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麽反應?


    ————


    另一邊,偏遠的農業星球上


    景溪仔細環顧這間屋子,懷疑昨天晚上自己是不是沒有關好門窗。


    要是擱在地球上,這會是一幢相當奢侈的獨棟別墅,兩層樓房,帶一個小院子,外頭還有大片大片的空地。


    但是在這顆地廣人稀的星球上,這就是一幢再普通不過的住房,價格足夠便宜,一般人都負擔得起。


    家裏的大門這時候還緊緊的關著,窗戶也合得好好的,沒有任何證據說明動物們有機會溜出去


    但是這就更不可思議了,它們都去哪了?


    景溪打開門,院子裏也是空蕩蕩的,同樣沒有小家夥們的影子。


    景溪心裏更慌了。


    他孤零零的來到遙遠的異時空,舉目無親,那些通人性的小東西就是他全部的情感寄托。


    所以失去的時候,打擊也更大。


    他站在院門口發呆,又似乎在等著這些小東西自己迴家。


    雖然他依稀有預感,它們或許不會再迴來了,就像它們突然闖進自己的生活一樣。


    景溪手腕上的通信手環又滴滴滴的響了起來。


    景溪這時候沒有興致管這些,揮手按熄了通訊。


    又過了一會,手環再次響了起來。


    景溪皺眉,靠在門框上,眼睛還看著遠處,接通了通訊。


    “景溪!咱們有機會去母星了!”那邊有人大喊大叫的對他說。


    景溪被那人喊得頭痛,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我現在有些事……”


    “是母星!你不是早就說想去看看嗎?”那人還在高聲說,“你一定要去試一試!萬一通過了呢?”


    “通過什麽?”景溪終於接了一句。


    “皇帝陛下的選後大典啊!”對方的聲音一下子激動起來,“這次完全不同以往!是真正的海選!據說會從報名者裏選出一萬人,邀請去母星!”


    又是無聊的小說內容,景溪內心毫無波動,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對方:“抱歉,我家裏出了些事,現在……”


    “什麽事情也沒有這個重要!”對方還在喊,“你不想打那些所謂專家的臉了?隻有去母星才能找到關鍵證據,證明我們才是正確的!”


    “我沒有興趣,”景溪歎氣,“也不在乎他們相不相信。”


    電話那頭的人叫高昌,景溪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就認識了他。


    這人是一個狂熱的母星文化愛好者,最有興趣的就是星際時代開啟之前的地球曆史。


    而景溪,正好是從那個時代穿越過來的。


    兩個人一拍即合,高昌是一個有點閑錢的小貴族,景溪則還算能忽悠,兩個人就合作在星網開了一個小小的在線曆史課堂,迴報還不錯。


    不過曆史研究者大約都很喜歡辯論,這個曆史課堂還沒開多久,就有人打上門來,直接罵景溪滿嘴歪理邪說,教壞帝國的青年人。


    景溪真是有點哭笑不得。


    他一個穿越人士,不能大開金手指風靡星際就算了,沒想到賺點錢也會被人踩。


    他本身倒是無所謂,這批人的存在反而推高了課堂的知名度,好奇的付費用戶反而更多了。


    高昌卻特別受不了這種侮辱,不知道為什麽,他對景溪很多不見於史冊的說法特別推崇,反而成為了景溪理論最忠誠的捍衛者,心心念念要找到打那些人臉的證據。


    要是擱在平時,景溪或許會感謝高昌的好意,也或許真的會願意迴地球看看。


    可惜不是現在。


    他很疲憊的對高昌說:“我的寵物全不見了,我現在沒有心情想這些。”


    “就是你那群成了精的動物?”高昌問,“它們不是會認門嗎?不一會兒就迴來了。”


    “這次不一樣,”景溪沮喪的迴答,“事情很奇怪……但是或許……它們這次不會迴來了。”


    他簡單的說了早上的事情。


    高昌安靜了一會。


    “很抱歉,不過……”他有點遲疑的說,“我其實早就有點懷疑你那些寵物。”


    “有什麽好懷疑的?它們隻是比一般的動物聰明一點。”景溪揉著額頭說。


    “有些事情……是皇室的秘密,”出身貴族,也聽說過不少傳言的高昌說道,“不過……也可能是我想得太過了……肯定是想多了。”


    他含糊的把話題帶了過去:“你先再等等,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們就迴來了呢,總而言之,我先給你報個名,說不定就選中了。”


    景溪腦子還是懵懵的,甚至沒仔細思考高昌在說什麽,隻是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通訊電話。


    他的心裏還是空蕩蕩的,覺得什麽都抓不住。


    本來穿越就像是一場巨大的夢境,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一切卻又消失得如此輕而易舉。


    景溪抬起頭,眺望著遠方的田野。


    這顆星球的大氣層呈現一種奇妙的淡紫色,恆星也比地球上的太陽更柔和些,在遼闊的平原上,這種輕盈而柔軟的天空顏色讓一切就真的像是個美夢。


    他曾經很喜歡眺望著遠方,小灰蜷縮在他的懷裏,老哈頂著奶牛在不遠處肆意撒歡,背景是如夢似幻的外星球曠野,身後是自己一點點布置出來的溫馨二層小樓。


    但是現在,房子還在,風景依舊,身邊卻徹底空了。


    “不行,你要振作一點,”景溪用力的拍著自己的臉頰提振精神,“說不定它們隻是去了鎮上。”


    他重新振作起精神,給屋子留了一個小門,然後在鎮子上一路問過去,希望有人看見過他的寵物們。


    鎮上的居民並不多,就算才搬過來一年,景溪也認識得差不多了。


    這裏的人大多在附近的農場工作,這顆星球擁有非常適宜農業發展的氣候和水土環境,盛產各種穀物蔬果,還有成群的牲畜。


    “那些小可愛們?”永遠都樂嗬嗬的鄰家大嬸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看見過,但還是熱情的邀請景溪進來坐一坐,“小溪你不用急,先進來喝杯水,說不定它們什麽時候就迴來了呢。”


    大嬸家也養了一隻看門的寵物,是一隻模樣有些怪的牧羊犬,有半個人高,毛很長,卻有四隻耳朵。


    景溪剛開始有些驚異,後來就慢慢適應了,據說寵物模樣的改變是因為基因變異,畢竟它們生活的環境也有了很大的改變。


    相反,像小灰老哈和奶牛這樣,幾乎完美的保存著地球上樣子的動物,景溪除了自己這三隻,還真沒有見到過。


    他本來也沒多想,現在看起來,似乎它們真的有些與眾不同。


    景溪疲憊的歎了一口氣。


    在鎮上轉了一圈,除了收獲一些同情安慰,他一無所獲。


    再一次經過鄰居大嬸家的時候,一個滿臉雀斑的棕發少年突然從牆裏伸出頭:“嘿,聽說你那三隻動物全丟了?”


    他叫阿嘎,是鄰居大嬸的小兒子,一個……叫景溪非常頭痛的家夥。


    少年身形又高又瘦,臉上帶著一種難以壓抑的幸災樂禍,眼睛炯炯的盯著景溪看。


    景溪看在大嬸的麵子上,沒有搭理這家夥。


    阿嘎卻直接跳到了景溪麵前,攔住他的路,得意洋洋的說:“我早就說過了,那些動物又不能陪你一輩子,你應該考慮更可靠的人。”


    景溪頭很疼,實在不願意和他再糾纏,隻是徑直繞了過去:“對不起,我有點累,現在需要休息。”


    “我的臂彎就是最好的地方。”少年跟在景溪後頭揮舞著手臂,就像一隻沒有毛的大鳥,說著些不太靈巧的情話。


    終於迴到家,景溪堅決把試圖湊過來的阿嘎攔在門外:“抱歉,我對你確實沒有感覺,你應該考慮考慮其他人。”


    少年的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虎裏虎氣的對景溪說:“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景溪沒有再理睬他,隻是重重的關上了大門。


    阿嘎還在外頭跳腳喊,不一會兒大嬸就衝過來,擰著傻兒子的耳朵把他拽了迴去,又是一陣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麵對著冷清清的屋子,景溪再一次沉沉的歎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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