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迷漫裏一輛馬車緩慢趕來,靈楚急忙跑上前去。


    透過殘舊的簾子,靈楚見到了車內傷痕累累,穿著粗布衣衫,卻依然難掩她一身貴氣的,昔日的皇後娘娘。


    曾經高高在上的皇後,寵臣,因謀反之罪,抄家滅族,皇上仁德,念夫妻多年情深,赦免皇後死罪,將其貶為庶人。而劉總義,皇帝念他多年鎮守塞外,護國有功,因此免去死罪,將其發配邊疆終身不得迴朝。


    這一切多虧了秦知賢。靈楚斂下眸子,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他寶藍色的衣角。耳邊仿佛隻剩下他的聲音。


    “嶽姑娘,有些話我想單獨說與你聽。”


    “啊,呃!”靈楚尷尬的擠著眼,這也能走神,我隻是服你了,嶽靈楚。


    皇後將靈楚帶到了一邊,僻靜的隻見幾株雜草,還有風吹過的沙。


    “嶽姑娘,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撲’地一聲,皇後雙膝跪在地上的行為嚇壞了靈楚。她著急的去拉皇後起身,“皇後娘娘,你起來啊!這不是我的功勞,這一切都是秦知賢做的。我,我沒做什麽的。”靈楚的語氣裏充滿了無奈。


    靈楚為皇後拍掉身上的灰塵,又拍下自己的,一下鼻間充斥著灰塵,她難受的連連咳嗽。皇後的一襲話,讓靈楚傻了眼。她是錯過了什麽呀!嶽靈楚長個記性,別隨時隨地都在走神。你這一不小心錯過了重頭戲,該怎麽辦呀!


    “啊!他說了,這麽機密謹慎的事,他就這麽的說了。”靈楚難以置信的眨著眼,試圖從皇後平靜的眼眸中找出一絲異常。可這抹異常,怎麽有種‘羊入虎口’的意味在呢?


    “嶽姑娘。”皇後鄭重的喊了一聲,靈楚正視著她的眼,她突來的懷抱令靈楚一時失神,隻聽她在耳邊說著,那些真摯的話語。


    送別了皇後,靈楚騎在馬上,心神不寧這四個大字寫滿了她的臉上。


    秦知賢見此,拉向韁繩,駿馬高亢的嘶吼令靈楚立馬集中了精神,左右張望,問道:“怎麽,發生什麽事了?”


    秦知賢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手撐在馬背上,腦袋傾斜,一雙眼眨巴眨巴的望著靈楚,戲謔的勾唇。


    靈楚見狀,氣憤不已,恨不得將韁繩扯成兩端,全當這就是他了。怒氣十足的哼聲,一拍馬背,駿馬騰飛,眨眼她俏麗的身影就消失在他的視線。


    秦知賢迴過神來,她的身影已模糊在風沙中,他暗誹道:美色惑人,美色惑人啊!


    秦知賢與靈楚到達皇城的時候,已是日落西山。夜市正起,靈楚本想看會兒熱鬧再迴去,可事實總是不令人滿意。身後的人是準備打算一直跟著自己了嗎!


    靈楚每次迴頭都看到他那張無辜俊美的臉,一雙勾魂眸,唇角揚起,好一抹邪魅的笑。


    多少閨中人被外貌所迷,靈楚忍不住吐槽,一群看臉的家夥。哼的一聲轉過身,眼不見心不煩。他跟他的,我看我的。


    “公子,快請進。”


    “這不是徐公子嗎,可有些時候沒來了,小翠等著你呢!”


    “哎,張公子。”


    充滿了胭脂水粉的味道,嫣紅樓,媚俗之地,男人的天堂。靈楚停住腳步,玩味興起,大步邁著步伐,徑直朝嫣紅樓走去。


    才到門口,還沒等嫣紅樓擋人,秦知賢的右臂已經襲來。“你知道嫣紅樓是什麽地方?你一個女兒家知不知羞。”語氣中帶著幾分慍怒。


    靈楚聞言,沒好氣的迴答道:“不就是青樓咯,怎麽隻許你們男人花天酒地,我們女人就不可以嗎?誰規定的。”靈楚狠狠的掙離他的手臂,秦知賢怒氣的欲再抓上她的手,卻被她閃身躲開。


    他怒氣地拂袖,右手緊握成拳,一臉鐵青的走進嫣紅樓。他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討厭進入這個曾經是“天堂”的地方。


    而靈楚在丟給老鴇大巴銀票之後,享受到了“至尊”的服務。趁此摸摸別人的腰,不由得感歎:真細啊!


    在看向人家的胸部,那叫一個“波濤洶湧”!


    還有這裏的酒菜,真的是美味啊!


    殊不知,她的到來,也給嫣紅樓添了幾分別樣的顏色。清麗不染塵埃,身姿聘婷步履輕盈好似雨中仙,夢中畫。


    靈楚在二樓,左手美人,右手美酒,嘴上再接美人遞來的佳肴,一雙眼幾分醉態幾分魅惑的看著樓下一臉鐵青的男子。


    “他,在氣什麽?”也不知是真醉,還是佯裝,靈楚醉醺醺的指著秦知賢,聲音一下拔高了說道。


    秦知賢仰頭,握拳的右手咯吱脆響,一想到她嬌俏嫵媚的樣子讓他人看了去,他火不打一處來,輕功飛身上樓,強健的右臂將靈楚攬入懷中。鐵青的臉貼近她紅潤的臉龐,饒有興味的捉弄,“卿卿想喝酒,本王陪你便是。”說完,拿起桌上的酒杯,也不管是靈楚喝剩下的,一股腦的就往嘴中倒去。


    靈楚醉蒙蒙的看著他的所作所為,嬌俏的容顏盡是媚態,眸底的清明映著他俊美的臉。驟然,他邪魅的嘴角一勾,腰上的手臂圈入幾分,空著的手捧上靈楚的臉頰,湊近的臉昭示著他要做什麽。


    靈楚再無法裝傻,腳下使勁的踩去,一手擋開他的左手,一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身子矯健脫離,一杯美酒隔空送入他的口中。


    秦知賢身影晃動,手扣住桌沿,就著凳子坐下,眼前一片模糊。靈楚見此,心頭一慌,怎麽忘了,他身上的傷。


    還沒等她上前,老鴇火急火燎的身影便已趕在她的前麵,揮動著她手上沾滿香氣的帕子,“哎喲,這不王爺嗎?你可有些日子沒來了。”


    靈楚聽見,狠狠的一個撇唇,有些日子沒來,那不是嗎?受著傷呢?


    老鴇又道:“花顏日夜一直‘守身如玉’的盼著王爺呢?”


    守身如玉,盼著。好,果真好!


    靈楚一張臉是五顏六色的在轉換,偏當事人還無所謂的坐著,靈楚氣急,一杯子就扔了過去。靈楚以為他能躲開的,可


    眾人都吃呆地看著這一幕,周圍仿佛都靜止了。靈楚咬向下唇,連看他轉身的勇氣都沒有,就匆匆的跑離。


    她不懂,為什麽?


    而秦知賢在坐上後,腦袋的昏沉就絲毫不減的縈繞,耳邊盡是嗡嗡的聲音,他竭力地迴頭,身體卻像粘住般無法動彈。朦朧間好像是腦後遭到撞打,混沌的意識才漸漸清明。


    他清醒後的第一眼便是著急的看向靈楚的方位,沒有她。這時靈楚正跑到嫣紅樓的大門。


    他著急的追去,老鴇在身後大聲的喊著,“王爺,花顏這兒怎麽辦啊!”


    一時賢王與一名女子進青樓的事,驟然傳開。


    而在這場“鬧劇”後,嫣紅樓眨眼又恢複平常,酒色池林。掩在柱後的佳人,一縷白衫,仙袂飄飄,而那隆起的肚子,又是幾分煙火。


    靈楚一出嫣紅樓,立馬就後悔了。我為什麽要生氣,人家‘守身如玉’盼著他,礙著你了嗎?嶽靈楚,你是瘋了吧!


    靈楚對自己是又捶胸又頓足的,隻恨不得時光能倒流。置身在周遭熱鬧的環境,她迫切的想逃離。


    “小心!”


    一個天旋地轉,靈楚隻覺眼前一暗,腰間是他有力的右臂,鼻間是他清雅的香味,後腦是他溫柔撫過的左手。


    “你怎麽樣?”


    靈楚耳邊‘嗡’的一響,猛地將他一推,身子背對,“我先迴去了。”急忙說完後,靈楚匆忙跑走。


    秦知賢的手觸上她的衣袖一角,俊美的臉上一展喜悅,指尖相觸,仿佛還餘留著她發間的清香。


    她並非對自己無情,不是嗎?


    可惜靈楚沒有看見他臉上的笑容,是一種陰謀得逞的笑。


    夜深人靜,窗邊人影閃過,靈楚警覺驚醒。


    “誰!”


    一陣冷風撲來,門驟然打開,靈楚迎掌而上,淩厲的掌風直擊要害。


    來人的身影,武功透著幾分熟悉,是誰?


    靈楚兩指一彈,燭光亮起,昏暗光線中的側顏,靈敏的身形,是他!


    君紹宸。


    靈楚收迴掌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過衣衫,披上身。再點起幾盞燭火。


    隻見君紹宸一身黑衣,墨發高束,容顏俊雅,深邃狹長的眸子裏,是靈楚看不明的情緒。


    “君紹宸,好久”‘不見’兩字被他大力的一抱,生生止住。他的懷抱熱烈、兇猛,靈楚無法唿吸,隻得推攘著他。“君紹宸,你放開,鬆手啊!我快不能,唿吸了。”


    君紹宸赤紅的眸子才緩緩恢複成黑色,扣在腰間的雙臂慢慢鬆開,靈楚剛得到喘氣,抬頭正要詢問,他炙烈的氣息就向自己撲來,嚇得靈楚一個激靈,一把將他推開。


    怒道:“君紹宸,你瘋了!”


    看著他眼中濃烈的,靈楚不由得一陣害怕,他進她便退。


    君紹宸自嘲笑道:“阿楚,你怕我,你居然怕我!”


    靈楚隻覺得他的笑來得滲人,定了定神,說道:“我沒有。君紹宸,我隻是因為我們好久沒見了,你突然那樣,我不習慣。還有,我就要嫁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


    靈楚話音剛落,君紹宸歇斯底裏的聲音猛烈壓來,“我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嫁給他?阿楚,你告訴我,告訴我啊,為什麽,為什麽,誰都可以,就不能是他,不能是他。”


    壓在靈楚肩頭的手恨不得將肩膀捏碎一般,靈楚如驚弓之鳥的對上他赤紅的眸子,聲音細軟。“君紹宸,我當你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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