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沒有說話,他看著那似曾相似的長腦袋陷入沉默。


    真眼熟啊,這特征……


    擺了個瀟灑姿勢背靠樹木的男子等了又等,等不到迴答,頭頂上方仿佛冒出了一個大問號。


    怎麽迴事?他為何不說話?


    心有疑惑的黑發男子鬆開環抱胸膛的手,背部離開依靠往前走了幾步。


    我剛才說了什麽讓人難以迴答的話嗎?


    “你……”


    藍染望著黑發男子的眼神,似是在透過對方的形象迴憶過去,於曾經親身經曆的片段裏尋找故人。


    “你的長腦袋,是家族遺傳吧。”


    聽見肯定的語句,黑發男子一愣,張口欲言,卻被不遠處傳來的動靜吸引。


    “哇啊!”


    “快躲開!不要被擊中!”


    藍染麵前疑似故人親屬的黑發男子猛地轉頭,望向同伴所在之處,他看見被同伴圍住的其中一名武士施展劍技,橫斬排除前方的障礙,巨大的圓月刃威力驚人!


    黑發男子瞠目,下一秒神色轉為凝重,他看出岩勝實力不俗,手放在腰側佩刀上,邁開步伐就想上前給同伴解危。


    他對夥伴們有信心,但身為統領,怎能眼睜睜見同伴暴露在危險中而不有所作為?


    “看起來……”黑發男子的視線順著聲音來源轉向,藍染看著對方的眼睛,勾唇笑道,“有麻煩的不是我的同伴。”


    “……”


    受到挑釁,黑發男子並未生氣,反而彎了彎眼睛,身影消失在藍染麵前。


    岩勝一刀逼退圍著他的敵人,調整刀刃角度,緊接著就想揮出第二次斬擊,在他附近的緣一直覺有不對勁的地方,卻沒有察覺異樣氣息,他凝神觀察,但戰場瞬息萬變,緣一隻來得及口頭提醒。


    “兄長大人!小心!”


    岩勝一頓,劍技施展到一半,頸側驟然覺得冰冷,他轉動眼球向下一瞥,突然出現的刀刃離他的脖子很近。


    “要麻煩你暫停一下。”


    “你是誰?”


    聽見岩勝的問句,黑發男子挑眉問道,“奇怪,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特地來刺殺我的?”


    “哼,自作多情。”


    “我是看你們大動作在街道現身遊蕩,認為你們有所圖謀才跟過來一探究竟。”


    黑發男子沉默,一旁奇形怪狀的妖怪們麵麵相覷。


    過了半晌。


    “哈哈哈哈!原來是誤會啊!來,別客氣,幹一杯!”


    “我不飲酒。”岩勝崩著一張嚴肅臉拒絕。


    “喲!這位小哥真俊,你別客氣盡量喝!我們準備的酒很多!”


    “……謝謝,我喝水就好。”緣一頓了頓,妖怪們的熱情讓他難以招架,他不自在地道謝後婉拒。


    一群妖怪在森林開起宴會,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好不熱鬧,藍染和妖怪們的統領坐在相對安靜的區域,緣份的奧妙讓如今的他們坐在這裏把酒言歡。


    “真沒想到,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在想了,是不是母親在我小時候提到的人。”


    “哦?瓔姬大人說了什麽?”


    奴良鯉伴金色眼眸含著笑意,他調侃藍染,“聽你對我母親用敬稱總覺得奇怪,你不像這樣的人,我的母親也不計較這些禮數,若是聽見你直唿她的名字反而會更開心吧!”


    藍染笑而不語,並未深究奴良鯉伴話語中的含義,他有聽懂,卻不覺得這是有必要談論的話題。


    “我母親很喜歡你。”


    “母親和父親的愛情故事裏,有一位讓我印象深刻的人物,自然卷的白色長發,淺紫瞳孔,就連腰間武器的刀柄顏色都一樣。”


    和藍染聊了一會,奴良鯉伴金色的眼睛散發躍躍欲試的亮光,他身上前傾,提及藍染武器帶有的特殊效果。


    “聽說你的刀能切開鬼憑,是真的麽?”


    “你想試試?”


    “嗯……”從藍染的反應得到答案,奴良鯉伴手指摩擦下顎沉吟。


    “當然!”


    奴良鯉伴組織的百鬼夜行已經超越了他的父親,但若提及個人戰力則沒有所謂的正確答案。


    他想試一試,藍染的刀能否斬開他的鬼憑。


    “可以。”


    藍染唇角上揚露出淺淡的笑容,態度從容自信,他放下空了的酒碟,起身和奴良鯉伴來到遠離酒器的空地。


    喝到臉頰通紅的妖怪睜著迷蒙的眼睛,發現自家領導的舉動,腦子瞬間清醒許多。


    他們也不著急,蹭過去圍在一起,用充滿期待的眼神觀賞即興表演。


    繼國兄弟也加入旁觀者行列,他們目睹藍染手中的刀發生異變,從刀柄處竄出邪氣的細線,看上去猶如動物血管,數條紅線刺入藍染的手,小幅度震動疑似在吸取持有者的血液。


    血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緣一和岩勝的眉頭皆是一皺。


    “你的這把刀……不太妙啊!”作為直麵這一幕的對手,奴良鯉伴沉默半晌後說道。


    “你是指即將感受它的鋒利度的敵人,還是在說我?”


    看見藍染無所謂的態度,奴良鯉伴無奈迴應,“當然是說你,你看,這把刀還沒傷到我就先把你弄出血來了。”


    岩勝:“……”是我的錯覺還是這句話聽起來真的有點奇怪?


    岩勝轉頭看向緣一,對上弟弟茫然的眼神,他扭過頭一臉正經。


    很好,看來是我的錯覺。


    “沒辦法,它吸食我的血才有這項能力。”藍染舉起刀,垂眸注視血紅的刀身,刃部呈現夕陽般灼人眼球的色彩。


    日輪愉快嗡鳴,刀身微微顫動。


    “好了,我們開始吧。”


    藍染抬眼看向與自身對立的目標,奴良鯉伴身軀一震,他的臉頰滑下一滴汗水,瞳孔震顫,他從氣息轉變後的藍染身上感受到久違的龐大壓力,這讓他既興奮又難以抑製心頭的忌憚。


    沉澱沸騰的戰意,集中專注力,奴良鯉伴釋放妖力,使出鬼憑。


    無聲無息,妖力構築水墨,暈染的黑白色彩將奴良鯉伴身影完全藏匿,連同氣息也不留一絲痕跡。


    他移動至藍染後方,微斂的金眸掠過一抹明亮光芒,伸手欲觸碰好似沒有察覺身後動靜的藍染。


    “!”


    變化發生在一瞬間,藍染一刀鎖定勝局。


    色澤詭異的猩紅刀刃避開奴良鯉伴的身體,刺穿鬼憑,不容抵抗地使其無效化。


    奴良鯉伴的足底落地,人在移動中就已暴露,他眨了眨眼,用神奇的目光盯著藍染的刀。


    “這還真是一把大殺器啊……”


    妖怪們不敢置信,他們引以為傲的大頭領竟然輸了!


    竟、然、輸、了——! !


    “怎麽可能!我一定是看錯了!”


    “大頭領!那把刀究竟是什麽東西?”


    妖怪們蜂擁而上圍住自家大頭領,七嘴八舌吵吵鬧鬧,提出的疑問奴良鯉伴一個也迴答不了。


    不要問我刀哪來的或是誰打造的!


    藍染走向在一旁等待的繼國兄弟,血線退去,猩紅的刀刃也恢複應有的顏色,他收刀入鞘,隨手用指腹抹了下手背,上麵已不見傷口痕跡。


    奴良鯉伴在妖怪包圍中偏了下腦袋,目送三人結伴離開,他“啊”了一聲,心底的一絲遺憾,隨著必然會在見麵的樂觀想法煙消雲散。


    …………


    ……


    “哇!好巧啊!這不是黑死牟大人嗎?”


    “……”


    “好久不見您近日過得如何?自從上一次集會結束,已經過了多少天了?”


    “你……”


    “對了,我發現這附近有幾戶人家的女孩兒聞起來味道不錯,您要不要——”


    岩勝忍無可忍,釋放低氣壓暴躁趕人,“滾!”


    “欸……是太久沒進食了脾氣變差了嗎?營養還是得適時補充呀黑死牟大人,您別生氣!我就是來打個招唿,馬上就走——”


    “岩勝?怎麽還站在外麵?”


    低沉的男性嗓音先響起,男人抬手撥開店家門簾走了出來。


    “緣一已經在裏麵等了,我點了一些食物——”


    藍染視線移轉,看著幾秒鍾前和岩勝對話的人,他頓了頓,收迴目光繼續和岩勝說話。


    “認識的?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聊完再進來。”


    怎麽出來就怎麽迴去,童磨眨眼間藍染的身影就被門簾擋住,他反應激烈,興奮的幾乎無法好好說話。


    找到了!


    “……等等!等一下!”


    童磨大步前進,正想往藍染所在的店裏走,卻被岩勝阻斷道路。


    “黑死牟大人?”麵對沉著臉心情不佳的岩勝,童磨絲毫沒有撩虎須的自覺,仍然麵帶微笑有禮貌地說道,“能讓我過去嗎?”


    “認清你的地位,別做徒勞無功的事情。”


    “再試圖進犯我的領域,下一次,就沒有這麽輕鬆了。”


    話音落下,岩勝轉身撩起門簾走了進去,留下童磨一臉茫然的站在外麵。


    我做了什麽?被黑死牟大人討厭了嗎?他為什麽討厭我?


    “兄長大人,您去了哪裏?”


    移動桌麵擺好的食物,也給自家剛落坐的兄長端一份,緣一的問題得到岩勝日常敷衍的迴答。


    “沒去哪裏。”


    “哦。”


    話題終止。


    藍染慢條斯理地品嚐店家的招牌味增湯,令人食指大動的濃鬱香氣撲鼻,他心道兄弟倆習以為常的相處模式,還真容易讓人誤以為他們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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