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花草樹木展現旺盛生命力的季節,草葉翠綠,色澤各異的柔嫩花朵於風中搖曳。


    氣候宜人,閉著眼仿佛能聽見大自然溫柔的輕聲細語,那是一種令人不自覺敞開心胸的舒適感受,一想到天氣迴溫,接觸空氣的皮膚不再被凍到發紅,糧食有了著落,心情就會很好。


    但是,有一個人完全體會不到平凡人的快樂。


    偌大的氣派宅邸,身為一家之主唯一的兒子,被家臣尊稱為少主的年輕人披著羽織,臉色蒼白下眼皮是一小片深沉的黑色。


    他伏在案前看書,旁邊擺著墨和紙筆,偶爾看見重要內容,會用筆沾墨書寫下來,紀錄在紙上。


    “咳!咳咳——”


    麵色蒼白的年輕人咳得撕心裂肺,他彎著脊背,眉頭緊鎖身體蜷曲,收縮的手指死死抓著胸前衣料。


    似是習慣了糟糕的身體反應,他表情無異狀,很冷淡地緩了緩,放鬆手指撫平皺折,調整滑位的羽織,重新提筆繼續寫字。


    年輕人看的是本醫書,請來的醫生都不靠譜,不願屈服於命運的他,隻能抱持低沉陰鬱的心情自己研究。


    他不想死,就隻是這點微薄的願望……就隻是這樣而已。


    在遇見那位改變他命運軌跡的醫生前,他一直被死亡的影子追趕著。


    房外的緣側傳來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年輕人垂眸閱讀,直到腳步聲停止有人跪坐在外出聲叫他,他才轉移視線。


    “少主。”


    “什麽事?”


    “您要的書我帶來了。”


    看向緣側,家臣身旁放著一小疊書,“隨便找個地方放著吧。”


    “是。”


    家臣隻停留半晌,很快就離開了,房間迴到隻剩他一人的狀態,他披著羽織的單薄背影看起來有幾分寂寥的味道,但是他本人沒有這種感覺。


    翻看家臣帶來的書籍,沒過多久又再度聽見腳步聲,年輕人皺著眉頭,表情有些不快。


    他的房間周圍保持安靜狀態,少有人來打擾,知道他脾氣的家臣沒事不會經過這裏,這項規矩也能套用在仆人身上。


    他停下翻書的動作,麵無表情地轉身,卻看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緣側望著他,目光含著溫情。


    “父親?”聲音充滿驚喜,他趕緊上前,流露的眼神像是睽違已久見到親人的孩童。


    然而事實上,他們幾乎每天都會見麵,如果有時間,家人還會一起用飯,就是氣氛沉重了點,兩個互看不順眼的人待在同一個空間就會是這種效果。


    雖說是母子,親生的,但紫苑不喜他的母親,他的母親也對他抱持著厭惡的情緒,相看兩厭,能好好吃飯不惡言相向,純粹是因為有藍染這位一家之主鎮場。


    “您怎麽過來了?”


    “來看你。”


    藍染進入紫苑的房間,身為房間主人的紫苑用殷切的眼神注視他的父親,像一隻渴望親近之人愛撫的小動物,沒有絲毫排斥,和對待生母是兩極反應。


    和父親相處、談話的時間,是少有的,他能感覺到何謂幸福的時刻。


    他不知道原因,但從記事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對父親過度執著的感情有些不正常,對其他人是一個態度,對父親又是另一種態度。


    紫苑不想克製自己,他像一個受困於井底深處的人,上方傾灑而下的光就是他唯一的救贖。


    藍染瞥了眼堆疊的書籍,看名字就能大略知曉內容敘述方向。


    “又在研究醫書?”


    視線投向桌上的書本,紫苑目光一暗,“嗯……是的,我想多看一些,說不定會發現有效的治療方法。”


    藍染往前俯身,貼近距離,比他矮的年輕人被陰影籠罩,他伸出手碰觸紫苑的臉頰,拇指滑過眼下沉澱的黑色素。


    “唔。”被突來的冰冷刺激到,紫苑抖了一下。


    藍染見狀收迴手,眼神帶著歉意。


    “冰到你了?抱歉。”


    “不……”紫苑有些急切地握住男人抽離的手,他不在乎對方偏涼的體溫,“沒關係的,父親。”


    按著男人的手背,稍微施點力,頭跟著往側邊偏移,紫苑貼靠父親的掌心,滿足地微眯眼眸,象征不祥的腥紅瞳孔浮現順服親昵的神色。


    他看著藍染的眼睛,沉溺於那雙淺色眼眸中的包容,“父親……您會一直陪著我嗎?”


    他不需要別人,隻要有父親就夠了,長年受病痛折磨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隻有待在男人身邊時,才能得到片刻寧靜。


    如果有父親陪著,就算、就算他的壽命無法延長,似乎也不是一件多麽令人難受的事。


    隻可惜,世上沒有永遠。


    “紫苑……”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有些無奈,眼神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永遠即為永久停滯的時間,不再產生任何變化的概念,世上哪裏有永遠呢?


    “我會再請人來幫你看病,你會康複的,紫苑。”


    藍染選擇避而不答,紫苑垂下眼睫遮住情緒,他從父親的態度讀出答案。


    吃了醫生的藥,蛻變成超越人類的物種,從此不必擔心生命的界限,他獲得力量,擁有無比健康的身體。


    “永遠……不再是一種幻想概念,你看見了嗎?父親。”


    從上弦之叁猗窩座那裏讀取與藍染有關的記憶,無慘追尋藍染的腳步,最後抵達吉原花街。


    這地方的特殊性,讓他在發現藍染動向的那一刻感到不適,若是從藝妓身上察覺藍染的氣息,他想自己或許會動手殺人。


    試想那讓他狂躁的畫麵,完全無法忍受,有其他人靠近他的父親。


    “找不到父親的氣息……但應該還在這裏。”


    身著翻領西服的男人來到吉原花街,他戴著白色帽子,陰影覆蓋那雙顏色漸深的枚紅色眼瞳。


    “我會找到您,一定會。”


    他讀取猗窩座的記憶,再從無限列車行駛方向推斷藍染的行進路線,一路追到此地。


    無慘心情浮躁,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現在藍染麵前,但他感應不到藍染的確切位置。


    放鬆,靜下心,想想有什麽辦法——對了,吉原花街,是上弦之陸的活動區域,去找他們好了,說不定他們有見過父親。


    妓夫太郎和墮姬,代替晉升的童磨成為上弦之陸的雙子鬼,平時是墮姬以花魁的身份活動,無慘親自授予他們血液,在能力影響範圍內,想感知上弦之陸的所在可說是輕而易舉。


    墮姬剛摔死揭穿她非人身份的老板娘,落在屋頂步伐輕巧地行走,靈敏的身影迴到房間窗戶,尚未踏進去就瞪大眼睛。


    “你過得怎麽樣?”


    墮姬愛慕的鬼王正麵向窗戶坐著,不意外她的到來。


    “無慘大人!”


    豎立的瞳孔酷似冷血動物,無慘看著急忙進屋跪坐的墮姬,嘴角上揚露出淺笑。


    “你的力量變得更強了,看樣子吃了不少人,做得好,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自信膨脹過度就容易壞事。”


    “屬下明白!”墮姬低垂頭顱,額頭幾乎要貼著疊席,姿態是十二萬分的恭敬,不敢有分毫怠慢,一方麵是因為她敬慕無慘,另一方則是出自畏懼,畢竟惹無慘不快的鬼都灰飛煙滅了,她相信無慘不會因為她是上弦就改變作風。


    “鬼殺隊的柱,一眼就能看出這裏有鬼潛伏,但我們卻難以分辨他們和普通人之間的不同……”無慘起身,白色皮鞋踩踏疊席,他走進墮姬,喊了對方的名字。


    “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離開墮姬的住所,無慘沉著臉,心情不佳,他沒能從墮姬的嘴裏聽見想要的答案,隻好退而求其次,吩咐對方留意白發紫瞳的男人,若是目擊必須立馬通知他。


    真是無用,他的父親是多麽耀眼的人,墮姬竟然會到現在都還沒發現。


    日常遷怒下屬,無慘走到人多的街道,突然神色一變,兇惡的表情會嚇哭人類小孩,別說是幼童了,連成人也可能頂不住。


    “怎麽會在這裏感應到那家夥的氣息?”惡狠狠的語氣,無慘咬牙切齒,可見他和敘述對象積怨已深。


    難道——!


    腦海劃過一道念頭,無慘瞳孔收縮,他強迫自己冷靜,壓低帽簷融入人群。


    他隻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我說——”


    刻意拉長的音調延續半晌,沒得到迴應,又再次響起。


    “我說——藍染,你這是要去哪裏?”


    藍染迴頭,他看著杏壽郎目光帶著疑惑,“時任屋,怎麽?”


    “……”杏壽郎沉默,他都不知道怎麽說藍染了,現在確認花街有鬼潛伏,音柱也摻和進來調查,他沒想到藍染安分沒幾天又想尋歡作樂。


    “今日是鯉夏最後一天待在這裏,不去見她一麵送別怎麽行?”


    杏壽郎難得板著臉,平時他不會對此發表意見,若是有認識的人有幸脫離苦海,他也會替對方高興,但現在明顯不是顧及這些的時候。


    人命關天,其餘所有事物都要排到後麵。


    “藍染,你——”


    藍染怎麽可能看不懂杏壽郎的神情,他絲毫不懼,淡定移開視線看著前方,話鋒驟然一轉,“或許那裏有你想要的情報。”


    “什麽?”杏壽郎一愣,不明白藍染的意思。


    “花魁不是一般人,她們立於藝妓最高位,是集美貌、教養和技藝於一身的特別存在。”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她們和鬼會有什麽關係?”


    “怎麽會沒有?花魁要離開花街了,這不是一件大事嗎?”


    片刻過後,認真思考的杏壽郎頭頂上方似乎出現了一顆發光燈泡,頓悟後的他表現地比藍染還積極。


    “走!我們趕快去時任屋!動作可不能太慢!”


    藍染看著大步向前的杏壽郎,他不禁搖頭失笑,等杏壽郎發覺身後之人沒跟上來,喊他的名字,他才慢條斯理地起步。


    鬼隻有太陽下山後才會出來活動,日光是他們的天敵,沒有鬼會想不開去體驗陽光威力。


    同理,抓鬼也要在夜晚進行,畢竟白天可沒有鬼殺隊欲斬殺的對象。


    “鯉夏小姐。”


    “冒昧打擾您,我要離開時任屋了,這段時間承蒙關照,這是這陣子負擔開銷的費用,能請您幫我轉交給老板嗎?”


    “小炭……”


    錯愕隻延續了半晌,經過溝通,炭治郎發覺鯉夏花魁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男兒身,所以說……變裝根本沒用。


    “請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失蹤的人!”


    “謝謝你,聽你這麽說,我也可以稍微放心了,我馬上就要離開這條街,即便擔心也沒辦法調查……小炭,你要注意安全。”


    跪坐著的炭治郎對鯉夏彎腰點頭,離開房間,他走後不久,獨自坐在和室的鯉夏遭遇墮姬,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炭治郎的狗鼻子嗅到鬼的味道,原本仰望夕陽神色憂慮的他急忙折返,順著氣味迴到鯉夏花魁的房間。


    “怎麽會是這裏?”他才剛和花魁道別,拜托了!千萬別出事!


    “唰!”


    拉開窗戶,緊張的汗水從炭治郎的臉頰滑下,他看見鯉夏被墮姬用蝴蝶花紋的帶子捆著,身體消失隻剩下一顆腦袋。


    炭治郎拔出日輪刀,試圖砍斷甩向自己的帶子,但是他完全看不見帶子的移動軌跡,沒能即時反應,整個人就被擊飛撞壞隔壁屋子的瓦片。


    躺在碎裂的瓦片中,炭治郎大口唿吸,忍著疼痛爬起來。


    與鬼戰鬥,受傷是稀鬆平常的事,炭治郎平緩急促的唿吸,重新恢複動力。


    進入時任屋,藍染和杏壽郎正朝平時花魁接待貴客的房間走,他們前麵有一名負責帶路的人。


    半路杏壽郎忽然神色一凜,轉身就往反方向跑,藍染見狀也反應迅速地跟上,獨留領路人在後頭苦苦追趕,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彎彎繞繞的走廊。


    “杏壽郎!”


    “停下!”


    狂奔的炎柱有聽見後方唿喊,他保持奔跑的動作,側頭朝後麵看了一眼,他花了幾秒鍾思考藍染的用意,雖然情況緊急容不得耽誤,但他知道對方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正準備停下來等對方說幾句,剛過了拐角的他差點撞到人。


    杏壽郎連忙擺正視線,沒有想太多張嘴正欲道歉,卻感覺到如針紮腦海的濃烈惡意。


    “——!”


    瞬間拔刀抵擋迎麵而來的襲擊,杏壽郎沒來得及壓低重心,但以往光是這樣就足以應對攻擊。


    隻可惜,他今日遇到的對手不是一般的鬼,而是在上弦之上的鬼王!


    杏壽郎對上一雙殺意猛烈的眼睛,裏頭毫不掩飾的敵意讓他錯愕,沒有餘裕思考太多,霎時天旋地轉,身體急速朝反向飛去,移動速度過快,風頓時變成了不易控製身體的兇手,杏壽郎倒飛撞毀幾扇拉門,直到撞在粗壯的木梁上才停下。


    “咳!”杏壽郎雙膝跪地,神色難掩痛苦,血從他的嘴角滑落,他的手仍握著刀,勉強抬頭望著前方,襲擊他的人衣衫整齊,一塵不染,白色帽子下是一雙冷酷的血紅瞳仁。


    藍染麵色凝重,足底猛然施力,挺拔的身軀宛如離弦箭矢衝向前方,他先一步趕到,擋在杏壽郎前方成功阻止一起血案。


    “您要護著他?!”


    “……?”


    為什麽要用敬稱?


    疑惑表現在臉上,杏壽郎喘了幾口氣,能感覺到胸腔內的劇痛,他輕碰胸腹確認傷處,肋骨斷裂的猜測得到證實。


    真糟糕……我拖後腿了嗎?


    看著藍染的背影,杏壽郎神情懊惱,他握著刀撐起身軀,踉蹌了下接著站穩腳跟。


    “藍染,你剛才想說什麽?”抹了把嘴角鮮血,杏壽郎問道。


    “我要你止步,顯然你沒聽見我說的話。”


    杏壽郎唿出一口氣,“我正打算停下,是我反應不夠快。”


    藍染沒有迴應他,專注的眼神看著前方血管氣到凸起的黑發男人,無慘表情可怖,嫉妒與憤怒導致麵目猙獰。


    他嫉妒杏壽郎受藍染袒護,那本該是屬於他的特權!


    杏壽郎精神集中,冷汗緩緩滑下,他從無慘身上感覺到恐怖壓力,那是麵對上弦也不曾有過的感受。


    外貌特征,和炭治郎提過的吻合!


    鬼舞辻無慘!


    杏壽郎往側邊一跨,離開藍染庇護,他持刀對準無慘,看樣子是想為這場戰鬥貢獻一份心力。


    無慘布滿血絲的眼睛立馬鎖定在場唯一的人類,他的速度幾乎是肉眼無法捕捉的快,尚未聽見腳踩疊席發出的聲音,人就已近在眼前!


    藍染沒有拔刀,他手臂一橫剛好卡住無慘抓向杏壽郎的手,身體接著傾斜,抵擋無慘的那條手臂用力,震開還想再度出手的無慘。


    眨眼間杏壽郎又迴到藍染背後,他還沒說話,就聽見藍染充滿無奈的聲音。


    “安分些,別給我添麻煩。”


    被和麻煩畫上等號的杏壽郎:“……”


    他當了這麽久的柱,再加上還不是柱的鬼殺隊劍士時期,他還是第一次在戰鬥中聽見有人對他這麽說。


    但他跟不上速度也是事實,若非藍染出手相助,剛才那一下他又要流血。


    ……有點打擊信心。


    “礙事的人殺掉就好了。”無慘突然開口,他勉強維持理智,可以看出他忍得很辛苦,凸起的血管變多,身體甚至隱隱顫抖。


    炎柱的存在太礙眼,打擾他們談話,從他這裏奪取父親關注。


    見麵的那一刻起,藍染雖然一直看著無慘,卻不忘保護身邊的人類,這舉動刺激了無慘的敏感神經。


    他想摧毀、破壞,卻無法如願。


    殘忍的手法,幹脆俐落的手法,無論是哪一種,實行前就被打斷。


    “您不會讓我過去殺了那個人類,對嗎?”


    又來了,敬語。


    聽見無慘用詞,杏壽郎內心充斥著困惑,他解不出問題的答案。


    “沒關係,我會靠自己的力量殺了他!”


    藍染預判無慘的行動,反應跟上大腦思考,他仍然沒有拔刀,舉起的手臂抓住速度快如閃電的無慘,他看著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鬼王,沉聲說了句。


    “紫苑,抱歉。”


    接近的距離,能清楚看見彼此眼裏的情緒,藍染眼含歉意,沒有分毫麵對敵人的尖銳,無慘睜大眼,下一秒衝擊自下方襲來,他被迫雙腳離地撞破天花板。


    藍染莫得感情,一腳把自家便宜兒子踹上天,把天花板撞出一個洞,以最快的方式離開建築物內部。


    “別跟過來。”


    提醒杏壽郎別做傻事,藍染發揮超越人類的彈跳力,也跟著上屋頂。


    杏壽郎留在原處,他知道強行介入無濟於事,隻會像藍染說的給對方添麻煩,他環顧四周,察覺外頭的動靜,選定方向邁開腳步。


    藍染和無慘踩著瓦片在屋頂進行無人幹涉的對話,高空的夜風夾帶冷意,但對兩者沒有絲毫影響,哪怕吹整晚的風手指也不會因此凍僵。


    無慘執著於答案,他不懂藍染為何站在人類那一邊,這在他看來是完全沒有道理的事情,人類將家畜視作食物,他的作為和人類沒有區別。


    藍染臉上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眼神卻十分專注。


    “我一直在等你迴頭。”


    “現在看來,是不會有那一天了。”


    “為什麽?父親!您明明擁有強大的力量,根本不需要在乎那些不相幹的人,為何要為了他們約束自己,壓抑本性?”現在沒了外人,無慘直接喊出在嘴裏咀嚼過千百遍的稱謂。


    四目相對,藍染低沉的嗓音接續無慘飽含激動的聲音。


    “為了他們?不,你不覺得我們才是不該存在的嗎?我隻是在試著融入這個世界。”


    無慘瞳孔震顫,他發現他的父親是被自己定下的無形規矩所束縛,促成如今彼此對立局麵的,或許是對自身存在的否定,但並非僅止這一項。


    “……啊,我懂了。”


    他的父親,愛著人類。


    打從心底喜愛弱小、不堪一擊的脆弱種族。


    “我明白了。”


    “我不會再嚐試理解您的想法。”雙方的價值觀差距甚大,無慘終於懂了,他幾近瘋狂的眼神多了目標確立的清明。


    “隻要徹底擊潰您,我就能對您做任何事。”


    藍染挑眉,對無慘最後一句表示意外,卻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喜歡有潛力的孩子,無慘的大膽發言沒有讓他生氣,不過能否做到就是另一迴事了。


    他很期待無慘展現的真正實力,不枉先前演那麽多戲,就為了激無慘認真起來。


    隻要稍微引導,給與零碎的線索,腦洞大的人自然能拚湊完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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