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決的拔刀、收刀動作無聲震懾目睹這一幕的旁觀者,所有前一刻輕視藍染實力的人,臉頰仿佛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痛覺短暫麻痹了神經,一個個臉上都是呆滯的懵然表情,他們才剛因結界破碎產生慌亂的情緒,尚未做出反應,不過眨眼之間就有人出手扼殺禍端。


    這個人,還是他們瞧不起的對象。


    襲擊府邸的妖怪來不及作亂就成了刀下亡魂,死不瞑目,軀體被利刃切開,擴散的血液昭示著絕對力量。


    這隻是開始而已,初來乍到,藍染便以行動為自己爭得尊重,還有……那不可免俗的敬畏之心。


    人類會對無法理解的事物抱持恐懼,不敢輕易接觸,寧願顯得有些神經質地在一定距離外緊緊盯著,也不敢冒然靠近,難以解析的存在宛如蒙上一層晦暗麵紗,究竟是有害或無害,得到肯定的答案前永遠不會知道是前者後者,確保不會輕易受傷的距離,這是人類潛意識裏建立的自我保護機製。


    自從藍染出手,以往路過陰陽師時容易聽見的閑言閑語徹底變了模樣,昔日的輕蔑嘲諷,全部被理智的分析和忌憚取代。


    以前是恨不得故意說大聲些讓他們聽見,如今好似突然撿迴了不知掉哪兒去的風度,一旦發現藍染就會默契地噤聲,等人走遠了才敢說話。


    這是給與強者的尊重。


    藍染的實力很強,非常的,這陣子和藍染待在相同工作環境的陰陽師深有感觸,隻要對方在,他們的存在價值好像直接降到了最低,事實便是如此,骨感又令人無奈。


    無法使用退治鬼怪的術式,根本不會對藍染造成影響,這項在其他人身上無疑是致命的缺點,到藍染這裏就變成了微不足道的瑕疵。


    藍染未卜先知的斬妖行動讓公卿對他的信任達到新的高度,甚至超越保護瓔姬已有一段時間的花開院家族。


    公卿很好奇,藍染究竟是如何知曉妖怪會在什麽時間點攻擊他的住所?


    “氣息,靠近宅邸的氣息以不正常的速度移動。”藍染淡然迴應,他能夠捕捉大範圍的生命氣息,不會每一個都鎖定,那純粹是浪費精力,通常他會鎖定需要獨立感知的對象,比如說認識的人、尋找的目標,或是靠近公卿府的不速之客。


    “這、這樣啊……厲害!我和瓔姬的安危就拜托先生了。”公卿有聽沒有懂,為掩飾尷尬“唰”地一聲打開扇子。


    藍染唇角陷落,“我的榮幸。”


    花開院是光坐在公卿後方,深鎖的眉頭並未鬆開,如老鷹般銳利的雙眸凝視藍染。


    親眼目睹藍染用刀的技術,很難不為此萌生敬佩之情,但花開院是光不忘合理懷疑藍染。


    他覺得妖怪有可能聽從這個男人的命令前來襲擊公卿府,花開院是光不清楚藍染怎麽辦到的,但多次在他們察覺妖怪前,藍染就到正確方位攔阻的舉措實在是太引人多想。


    花開院是光眼裏的審視與戒備一刻不停,藍染稍微動腦思考便發覺了問題所在,然而他不打算解釋,完全沒有說清楚的念頭,直接認定花開院是光的想法不重要。


    起初自己出手示範,幾次過後藍染就讓緣一接手斬妖除魔的工作,他則在旁觀察。


    更打擊陰陽師信心的畫麵強勢進入腦海,黑發少年舉著開鋒利刃所向披靡,妄圖奪取活肝的妖怪各個喪命於刀下,俐落的動作像極了他的導師。


    “竟然……連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都比不上!”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唿吸不順,他握緊拳頭,發誓迴去後要花更多時間修煉。


    刀匠住在公卿府的這段時間忙著鼓搗木箱內的器具,他手裏還有一些材料,思考著要不要趁待在絕對安全的環境時再鍛造一把。


    翻弄木箱從中取出造型逗趣的章魚麵具,替換原本的那一麵,刀匠肩膀頂著一隻黑漆漆的鎹鴉,抬頭就見藍染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他等了片刻,不見老是跟在藍染後頭的少年身影。


    “真難得……”


    話剛說完,緣一抱著刀站在他的側邊,嚇的刀匠手上動作一頓,四目相對,刀匠沒好氣地道,“你有什麽事?”


    “……”緣一將懷裏的刀往前遞。


    “怎麽了?”刀匠心裏湧現不妙的情緒,他盯著緣一的眼睛,手指動了動。


    “刀刃受損,藍染大人說您可以修好它。”緣一禮貌地道,“麻煩了。”


    妖怪身上過於堅硬的盔甲損壞了刀鋒,發現那小小缺口的緣一心髒差點兒停止跳動,這是藍染贈予他的禮物,他不希望看見這振刀毀損破碎。


    刀匠臉色難看,手癢的想教訓不好好愛護武器的少年,但看到對方過於認真的神情,刀匠深唿吸找迴理智。


    “拿來,我看看!”


    刀匠臭著一張臉幫緣一檢測日輪刀受損情況,藍染這時來到瓔姬房間門口,隔著緊閉的房門詢問狀況。


    “瓔姬大人,請問有什麽需要嗎?”


    “什麽都不需要,謝謝你……”


    房裏傳來瓔姬溫和甜美的聲音,藍染聞言頓了頓,眼睛微眯,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再度開口。


    “今夜會有妖怪來訪,請您小心,我就在外麵留守,如有任何需求請您告訴我。”


    靠在窗邊的瓔姬心跳漏了一拍,她瞪大水潤杏眼,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障子門上。


    他知道了?


    瓔姬勉強穩住心神,“沒關係,不必守在外麵——”


    溫文儒雅的男人用平和語氣表示拒絕,“您的父親請我確保您的安全。”


    脾氣溫和的姬君勸了幾次,麵對費心保護自己的人,她不願用命令式的強硬語氣,當然,就算說出來了也不見得有效果,見無法動搖男人的想法,瓔姬抬袖子捂唇,披散背部的黑色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小幅度搖晃,焦急的目光從障子門轉移至窗外,又從窗外迴到障子門,紙糊的拉門上印著高大的身影。


    啊啊……這個時間,妖怪先生快來了……我該怎麽辦?


    微涼晚風接觸露在外麵的皮膚,瓔姬凝視月夜抿唇不語,神情難掩憂慮,妖怪與陰陽師不死不休,若是兩方碰麵一定會打起來,瓔姬不願見到有人受傷,卻想不出有效方法阻止可能發生的衝突。


    嚴格來說藍染不是陰陽師,他與駐守宅邸的花開院家有本質上的不同,瓔姬站在父親聘請藍染斬妖除魔的角度思考,誤以為他和花開院家一樣。


    藍染神色一動,眯眼看著麵前阻隔視線的紙糊拉門,他感覺到妖氣靠近公卿府,不算熟悉但能辨識擁有者是誰。


    ——來了。


    前幾次花開院是光未能發現瓔姬房裏多了一名妖怪,極有可能是瓔姬主動支開了花開院是光,沒有房間主人的允許不得入內,更別說確認實際情況了,即便察覺妖氣,聽見瓔姬一如往常的迴答,花開院是光也隻能離開門前。


    實力成為囂張的倚仗,明知這棟建築物有許多陰陽師把守,未收到邀請的客人還是執意闖入。


    藍染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視線調轉,看向走廊盡頭。


    順利入侵好幾迴,每一次都如入無人之境,還有善良又美麗的姬君幫忙掩飾,奴良滑瓢抱持著好心情,與些許期待雀躍躍進牆內。


    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奴良滑瓢眼尾上挑,嘴角含笑,輕輕鬆鬆走到庭院中離瓔姬房間最近的位置。


    瓔姬看見來者,月色下相貌英俊的妖怪首領正對著她微笑。


    ……妖怪先生!


    以袖掩唇遮住驚訝的表情,瓔姬連忙迴頭,下意識的反應惹的樓下妖怪挑起眉梢。


    “請問……有人在嗎?”


    沒忘記藍染的存在,瓔姬低聲詢問,得到的是沉寂默然。


    “唿……幸好。”


    瓔姬輕撫胸口,感到慶幸的她不曉得樓下的妖怪首領在此時遭遇攔截。


    奴良滑瓢本來打算向往常一樣跳窗入室,和瓔姬度過美好的夜晚,欲實踐想法前,他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公卿府新入住的守衛從緣側轉角現身,微微卷曲的白發尾端揚起又落下,他手裏拿著一振打刀,紫羅蘭似的瞳孔承載從容鎮靜的情緒。


    奴良滑瓢露出意外的表情,訝異卻不震驚,他心態良好地和藍染打了聲招唿。


    藍染迴以微笑,態度平和,“又見麵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


    “受聘於人。”


    聞言,奴良滑瓢眯起狹長的金褐色眼眸,笑容變得耐人尋味。


    “喔?所以你是以什麽身份站在這裏?”


    藍染笑了笑,足底離開緣側接觸庭院草地,帶鞘的刀刃部朝上,驟然轉變的氣勢讓他給人的感覺宛如無法擊破的城牆。


    奴良滑瓢繃緊神經,輕鬆自在的表情退去,被嚴肅取代。


    “當然是——”


    豎瞳睜大,奴良滑瓢拔出腰間佩刀,長發順著大動作飛揚,他手臂使力握穩刀柄接下藍染的斬擊!


    距離拉近,刀刃在眼前交叉,一向溫和的眼睛多了逼人銳意,藍染用平常的語調和音量說完未盡之言。


    “一名守衛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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