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東西都會增值的地下室,那個地方將會成為你安眠的床,還沒有往上爬的樓梯,絕對不可以走下去,也絕對不可和人做數字的競爭。”


    達佐孽將看到的占卜文告訴妮翁的父親,也就是諾斯拉家主,他隔著一道門,身後是嬌生慣養含著金湯匙來到世上的大小姐。


    之前的占卜也曾出現過和睡眠有關的內容,無一例外,都顯示被占卜者即將大難臨頭。


    他和妮翁乘車前往友克鑫時,妮翁為請求占卜的黑幫高層動用念能力,當天保鑣們與他們一起同行,包括剛聘用的念能力者。


    達佐孽整理寫有占卜文的紙張時,發現有四位客戶的內容都指向同樣的結果。


    巧合的是,這四位客戶擁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會參與今年的地下拍賣會。


    “我知道了,你馬上把占卜內容告訴那些客戶,提醒他們千萬小心。”


    “是。”達佐孽接到命令果斷應道,他心裏為自己打算,和諾斯拉家主提及妮翁非常想參加拍賣會一事。


    如果妮翁要去現場,諾斯拉家主必定會派遣更多人手,素質自然比不上達佐孽自己,但也算增加戰力。


    如果看在未知危險的分上取消地下拍賣會的行程,那就更完美了。


    諾斯拉沒有愧對達佐孽給他的爛雇主和爛父親的稱謂,迴答的非常幹脆。


    “不行!不準讓妮翁到拍賣會現場!她有什麽想要的交給你們幫她買就好,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去拍賣會,趕快帶她迴來!”


    激動了一陣,諾斯拉口氣趨於平緩,“不必在乎花多少錢,拍賣會的東西交給你們幾個人去競價。”


    達佐孽蹙眉,通訊結束後,捏著手機的力氣稍微不受控,差點破壞了脆弱的科技產品。


    “……真把自己當一迴事。”達佐孽鬆開手放過差點兒死去的手機,眉頭不再皺著,眼神冷酷。


    “使喚的這麽隨便,是不是已經忘了我不是你的下屬,諾斯拉。”


    妮翁誕生之前,諾斯拉不過是一個三流家族,連黑幫集會也沒資格參加的那種。


    達佐孽不蠢,一個依附特殊念能力獲得地位的暴發戶,和藍染掌握的權柄根本無可比。


    “看來是無法避免了,得做足準備才行。”


    把手機收進口袋,達佐孽走進妮翁所在的房間,擺出善解人意的體貼態度,好脾氣地應付平時嬌俏可愛,蠻橫起來不是人的大小姐。


    …………


    ……


    一名老者身上帶有長年位居高位的氣勢,沉重且壓抑,令人不自覺屏息。


    他的眉頭皺著,眼簾半垂,桌麵放了張部下接到電話後手寫記下的占卜文。


    沉眠……


    怎麽看都是昭示不幸的占卜內容,老者一身酒紅色的氣派西裝,雙手交疊放在膝上,脊背挺直陷入沉思。


    諾斯拉家族唯一的用處就是擁有特質係念能力的千金了,老者不介意他們靠女兒攀附權貴,擠進高層所在的世界。


    不過是互利互惠罷了。


    他和另一位關係較熟絡的十老頭之一進行通訊,臉色依舊嚴厲肅穆,好在對方已經習慣他這副樣子。


    “哈哈哈!你盡管放心,這一次的管理比之前嚴格多了,就連一隻老鼠也進不去。”


    “啊對了,還有老是搶奪我們運送的貨物,那群該死的家夥……”影像另一邊的人冷笑,蒼老的聲音蘊含盲目自信,“我已經請了專業人士處理他們,放心吧,地下拍賣會一定可以和往常一樣順利進行。”


    酒紅西裝的老者聞言沒有露出半點欣喜的情緒,他訝異地複誦方才聽到的關鍵詞語,“……處理?”


    “揍敵克的殺手,你知道我在說什麽,隻要給得起高昂的金額,想殺誰都可以。”


    這句話沒有任何問題,但……老者心底總覺得不安定,仿佛身處濃霧之中,無法看透周圍的一切。


    究竟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他緊鎖眉頭,房間重新恢複寧靜,高掛的鍾傳出機械運轉指針移位的聲音,一分一秒過去,老者重新撥通電話。


    假使遭遇無從下手的棘手事件,或麵臨難以解開的困局,他還有最後一條路可以走。


    跟那位大人雖稱不上親近,交流的時間也不長,但在十老頭之中,他自認和對方的關係還不錯。


    前往友克鑫的行程,不能隻因一段占卜而取消。


    會場規定每一個買方隻能派三人進去,而且不能攜帶武器、手機以及任何可紀錄或對外通訊的工具,規則非常嚴格。


    場地安全由舉辦地下拍賣會的黑幫負責,理應不會有問題,畢竟非法的珍稀物品競價建立在賣方賣方的信任關係上,需摒棄幫派之間的明爭暗鬥與利益糾葛,進行一場目的單純的交易。


    一輛突然竄出的廂型車擋在大樓前方,刺耳的煞車聲響起,欲前往會場的黑幫被迫停止,數名怒氣衝衝的黑幫從轎車走下來。


    握著方向盤的小滴淡定無比,他的同伴拉開車門,輕而易舉地殺死目標,濃稠的血液濺在明亮的車燈上。


    高樓的第一層大廳人蛇混雜,到場的幾乎都是黑幫幹部級的人物,也有一些是老大親自出馬。


    有些人或許會不明白,一場拍賣會而已,找人代替出席不就好了。


    但地下拍賣會並非隻是一個競標的場所,同時也是比派頭比麵子的地方,可以借此抬高身價,得標還必須現場支付5%金額,給主辦單位當手續費。


    展現財力的同時,也可以打響知名度,讓全國聚集此地的黑幫認識你。


    達佐孽派來參加拍賣會的屬下發現一件事,有幾名每年都會到場的家族首領沒有出現。


    這四個組織的首領,在拍賣會開始前都有向妮翁要過占卜。


    情況一定很危險。


    心跳在此時加速,繃緊神經麵對即將開始的活動,身負任務的他們不能退縮。


    拍賣會開始前十分鍾,有一名風格與現場所有黑幫差異明顯的男人走了進來,他一頭金色長發與旭日爭輝,在充足的室內光線下反射滑順度,海藍色的眼眸堪比昂貴的寶石,讓人見了忍不住視線駐留。


    雙腿修長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一套白西裝,在一眾深色衣服的人群裏尤其醒目。


    雨葛蘭目不斜視地走過檢測門,身上沒有攜帶武器的他順利進入大廳,無視他人投注在自身的視線。


    “優質的男人。”穿著深紅禮服的女子盯著剛入場的雨葛蘭喃喃自語,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緊隨整套白西裝的男人移動。


    “喂喂,費婕。”


    “我知道。”費婕沒好氣地迴答,“看一下而已,任務優先。”


    費婕和她的兩名夥伴都是達佐孽的部下,為了妮翁想要的東西才來到這裏。


    不問是誰,什麽時候,什麽地點,不計代價手段也要完成任務。


    ——隻要想著這些原則就對了。


    【任何東西都會增值的地下室,那個地方將會成為你安眠的床,還沒有往上爬的樓梯,絕對不可走下去。 】


    【也絕對不可與人做數字的競爭——】


    形容的方式委婉了些,但意義已足夠明顯。


    達佐孽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最高的那一棟玻璃帷幕建築,拍賣會場地就在那棟大樓的地下室。


    他知道他下達的命令有可能會害死三名屬下,但這項任務必須有人做,達佐孽沒有所謂崇高的犧牲精神,他發布任務,讓部下遵從命令行事。


    三名部下親自到現場競標,酷拉皮卡和旋律在外頭透過望遠鏡掌握一樓周圍的情況。


    雨葛蘭坐在台下的椅子上,藍染沒有要競標的東西,對這次清單上名列的物品並無興趣。


    他告訴雨葛蘭,拍賣會當天或許會有狀況。


    “那為何不取消活動呢?藍染大人。”


    “就算今天不舉辦,擇日的結果也是一樣的。”藍染笑著解釋。


    “所以就麻煩你了,雨果。”


    “雖說他們的生命對於我而言無足輕重,但全都死光,黑幫的損失可不小,不必保證全員生還,能活著就是他們最大的幸運了。”


    雨葛蘭看清楚走出幕後站在台麵上的人,微微瞠大一雙藍眼睛。


    藍染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手指動了動,空氣中的靈子順從支配朝定點聚集,逐漸凝聚輪廓。


    走到台上矮個子的男人高聲喊話,他身後站了一位魁梧的壯漢,影子完全罩住他,但沒能減少半分他的氣勢。


    “非常高興在場的各位大駕光臨!我們省略掉那些無意義的開場白,直接進入正題!”


    “送各位下地獄去吧——!”


    念能力構成的念彈朝著觀眾席掃射,慘叫聲瞬間充斥會場,雨葛蘭舉起長劍調動靈力,身邊浮現數把光芒耀眼的神聖滅矢。


    光箭筆直射出,轟向


    富蘭克林和飛坦所在的位置!


    兩個戰鬥經驗豐富的旅團成員避開了攻擊,注意力轉移到雨葛蘭這邊,富蘭克林也停止了念彈攻擊。


    “嘖,你怎麽在這裏?”


    飛坦露出不爽的表情,血祭盛宴被打斷了,脾氣急躁易怒的他金色的瞳孔危險地眯起。


    長劍垂在雨葛蘭身側,他走出一片狼藉的觀眾區,來到幻影旅團麵前,眼神散發冰涼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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