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踩踏地麵,黑色西裝褲包裹線條流暢散發一股力量感的雙腿,再往上是一件雪白襯衫,脖子係了條黛紫領帶,兩隻手臂的袖子卷起,超過手肘停在上臂末端,男人偏白的肌膚暴露在陽光之下,細碎銀發閃爍光華。


    他把黑色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反手勾著披在肩上。


    市丸銀臉上不見明顯的情緒,四下無人,他不想為難自己的臉部肌肉,麵具是戴給別人看的,跟戲是演給人看的道理相同,沒有觀眾捧場,這些動作都顯得毫無意義。


    “——”


    市丸銀步伐一頓,蹙起眉頭。


    鳴鳥高飛,林中樹木突然劇烈搖晃,交錯的陰影躁動不休,地麵震蕩的頻率隨著距離拉近而加大。


    形似棕熊的幻獸弓著脊背在樹林裏橫衝直撞,唾液從發出吼叫的嘴巴流出,濺在途經的雜草上。


    “怎麽又來了。”市丸銀不滿地抱怨了句,音量隻有他自己聽得到。


    騰挪空出的那隻手往腰側摸去,五指收攏握住脅差柄部,市丸銀麵朝前方不看騷動源頭,出鞘的那一刹那,仿佛能聽見斬魄刀愉悅的鳴響。


    市丸銀將刀尖對準音源,用雲淡風輕的語氣道,“射殺他,神槍。”


    利刃割裂空氣,以勢不可擋之姿,刮起凜冽冷風突入樹林!


    “吼——!”


    淒厲的嚎叫響徹雲霄,盤旋在空中的鳥兒慌張地拍動翅膀,樹群中有重物砸在地上,兇猛的幻獸胸腔開了個洞倒臥血泊,聞香而來的它甚至沒能看見市丸銀的模樣就遭到刺殺。


    幻獸的唿吸停止,用不了多久,它的屍體就會被山林裏的其他野獸分食殆盡。


    打不過便化作肥料滋養這片山域,自然法則就是如此直接粗暴,生存在這裏的生物都奉行著不變的定理。


    市丸銀繼續往前走,他對各種生物千奇百怪的打招唿方式早已見怪不怪。


    一路上頻頻遭遇騷擾,雖說耗費不過數秒便能解決,他還是會覺得煩不勝煩。


    耐心有限的市丸銀決定等會要散發殺氣一直持續到抵達目的地,他之前總覺得對那些牲畜飆殺氣很掉價。


    現在嘛……隻要能讓旅途順利點,趕緊辦完事折返迴去,其他的就別管那麽多了吧。


    市丸銀穿越山林,行走在不知延伸至何方的道路上,不曉得走了多久,他也沒特別留意。


    看見路旁用圓形扁石堆疊而成的道路指標,市丸銀停下腳步,望向眼前貌似沒有多大變化的走道。


    他從懷裏掏出一枚繪有馬醉木的五角型徽章,這個東西是藍染給市丸銀的,當初在設計時藍染根本沒花多少心思,想到許久以前還在瀞靈廷時的隊章,就幹脆沿用了。


    要是石頭路標因意外或人為沒了,恐怕就隻能勞駕藍染隊長親自過來一趟,市丸銀心想。


    畢竟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他,對‘念’實在是很苦手啊!


    況且這個類似結界的絕對安全領域是藍染隊長弄出來的,不找他找誰?


    儲存在徽章內的念開始發揮效用,在市丸銀看不見的視角,原本酷似包裹物體燃燒中的幽紫火焰延伸出無數條細長觸手,跟橫在市丸銀前方的濃稠深紫壁壘接觸。


    市丸銀看不到念的運作,但他相信藍染不會給他無用的東西。


    令人驚奇的是,兩邊的念仿佛有自我意識進行著順暢交流,附著在徽章的念傳達新的指令。


    半晌,障蔽型態的大範圍念從中分割足夠一名成年人通過的開口,袒露隱藏的真實。


    裏頭穿著藍袍民族服飾的人們過著一如往常的樸實生活,安穩平淡,擺脫針對他們的貪婪之意,隱世躲避禍端。


    市丸銀並未露出驚訝的表情,因為他不是初次目睹這般神奇的景象。


    他走了進去,開口自動閉合,嚴實保護著裏麵的人們。族群的守衛一眼認出市丸銀,立馬上前詢問他來拜訪的目的。


    為什麽外麵的人進不來,入口還要設立守衛定期換班站崗?都是為了某些調皮不聽勸的小家夥,窟盧塔族有嚴格規定,合格的族人才可申請外出到外麵的世界,且必須絕對遵守保密事宜。


    窟盧塔族沒有過什的野心,他們隻想和親朋好友一起生活,偏偏他們身懷異寶,要是被不懷好意的人得知,極有可能招來滅頂之災。


    “什麽風把您吹來了?市丸大人。”


    年邁的老族長和他認定的繼承人待在帳篷裏見客,老族長臉上布滿皺紋,皮膚也皺巴巴的缺乏彈性,但是他的眼睛卻十分有神,散發屬於領導者的架勢。


    老族長和市丸銀盤腿坐著,族長的繼承人則恭敬地跪坐在老族長身後。


    “相信你也知道沒事我不會過來,之前都說好了不會幹涉你們的生活。”市丸銀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我就直說了吧。”早點解決早點迴去,市丸銀想到自己在這邊忙碌,雨葛蘭卻能陪伴在藍染身邊,心情陰暗的抿嘴。


    “知道他是誰?”市丸銀將一張照片放到地上往前推,語帶嘲諷,“你們的小鬼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跑出去浪了,如果我沒記錯,他這個年紀還不行到外界曆練吧?”


    老族長看到照片裏穿了身窟盧塔族標誌性服飾的金發少年,情緒激動,先是尋獲失蹤族人的狂喜,後麵又難掩憤怒。


    “蠢貨!這個蠢貨!”


    老族長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腦門蹦出數個紅十字,頭頂生煙。


    “這麽張揚是怕別人不曉得他的身分是吧?!”


    要知道窟盧塔族外出可不會穿代表著自己族群的服裝,他們會融入群體,即便世上有關他們的資料甚少,還是要小心再小心,避免意外發生。


    酷拉皮卡的作為明顯是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讓老族長怎麽不氣?


    老族長握著權杖用力敲了下地板,平複唿吸,看著市丸銀。


    “我希望這種事別再發生。”市丸銀語氣輕佻,微睜的狹長眼眸卻無端令人感到寒冷。


    “藍染隊長沒有吩咐我這麽說,他隻要我來這裏弄清楚原因,我隻是以部下的身分為上級考量,減輕上司不必要的工作。”


    酷拉皮卡在外麵闖蕩,他那身裝扮怎麽可能不引起別人注意,自從藍染遇到他後,暗中派人幫酷拉皮卡掃除了不少麻煩。


    手段是血腥了些,但是迅速有效。


    “你們給藍染隊長添麻煩了。”


    “要是再出現這種情況……你不會想知道結果。”


    市丸銀認為藍染給窟盧塔弄了個真正與世隔絕的安全環境已經夠好了,還隻準裏麵的人自由進出,不允許未持有通行證的人進入。


    對藍染而言不過舉手之勞,如此簡單的事情,對他人而言卻含括了自己這一代以及後代子孫的安全保障。


    換作他,早就屠村把該拿的取一取,從此跟這片鳥不生蛋的偏遠地區再也不見,哪還有後麵那麽多事。市丸銀抱著胸膛在心裏腹誹,他常常搞不懂自家boss在想什麽。


    老族長沉默片刻,鄭重承諾,“請放心,必定盡我所能,酷拉皮卡我也會派人將他帶迴來。”


    “那就好。”市丸銀笑了笑。


    又問了幾個問題,覺得差不多了,市丸銀擺手婉拒送行,再次來到窟盧塔族根據地的入口拿出徽章,踏入開啟的通道。


    “……族長!您為什麽要這麽配合他?他對您的態度——”


    “夠了。”老族長嚴厲地製止身旁的成年人繼續說下去,他看著早已恢複原狀的出入口,好一會才開口。


    “你有見過藍染大人。”


    成年男子雖感到疑惑還是迴答,“是的。”


    “藍染大人願意幫助我們,我們應該心存感激,其他的別多想。”


    老族長歎了口氣,很難形容他當初見到藍染的感覺。


    危險,極端的……危險。


    那雙稱得上平靜如水般的眼眸清晰倒映所見,隻是單純的映照看見的事物,沒有投入絲毫感情。


    在他的眼裏,似乎他們這些鮮活的生命跟一粒塵埃沒什麽太大的差別,揮手掃除不曾生出半分憐憫。


    老族長的內心無聲顫栗,他自認是個戰士,年紀雖然大了,但也是遵循前人腳步一路打拚過來的。


    在藍染的注視下,他卻有如被動的受刑者大氣不敢喘一下,隻能等待最終判決。


    時間過得無比緩慢。


    萬幸,藍染最後選擇對他們釋出善意。


    老族長有時會跳出一個念頭,說不定……促使藍染做出決定的,隻是一些微小的原因。


    …………


    ……


    等市丸銀迴到藍染的私人別墅,他會發現兩個插著儲存卡正散發亮光的遊戲機,和旁邊一副尚未啟動的遊戲機,卡片就放在旁邊。


    藍染和雨葛蘭此時進入遊戲,他們都采用本名。


    通過新玩家進入遊戲的手續,與那位和金一樣是製作人的依妲聊了幾句,聽完遊戲說明,接著被傳送到初始地點。


    走出架高的尖頭小屋,入目所見是一望無際的翠綠草原,空氣清晰,陽光明媚,處處散發著無限生機。


    藍染停下腳步,感受舒適微風撫慰臉頰,周遭投射過來的視線摻雜了不少惡意,他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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