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成年男子從私人飛機走下來,他們各自有著不同的特質,風格迥異,相似的地方在於他們都有著一雙大長腿,合身的西服勾勒身形,線條流暢體態勻稱。


    藍染的穿著較為休閑,襯衫外頭加了一件外套,沒有扣上扣子,外套下擺隨風揚起,增添灑脫俊逸。


    他身後跟隨兩名親近的下屬,一人穿了整套的黑色西裝,另一人則反其道而行,全身潔白沒有半點瑕疵,金發在陽光下格外燦爛。


    市丸銀隨手撫了撫被氣流吹亂的碎發,環視一圈周遭。


    雨葛蘭凝視藍染的背影,融合了暖陽的湛藍瞳仁平添幾分溫柔,那是不明顯地、難以發覺地隱晦感情。


    走到小傑麵前,雨葛蘭收斂所有外露情緒,半垂眼睫。


    除了四肢修長的雷歐力,小傑和酷拉皮卡都需要抬頭仰望,唔……脖子有點酸。


    “藍染?”小傑有些意外,他的手臂還用石膏固定布巾包著,就這麽睜大眼睛,怔怔盯著藍染,莫名傻氣。


    “嗯。”藍染對小傑笑了笑,轉而對老清潔工打招唿,“皆卜戎。”


    皆卜戎摘下帽子放到胸前,對藍染鞠躬,“歡迎您的到來,藍染先生。”


    皆卜戎之後又對市丸銀和雨葛蘭致意,不過沒有對待藍染這麽正式,受禮的兩人也都不在意,市丸銀隨意地揮了下手,雨葛蘭淡然頷首,接著便挪開了視線。


    “哎……”小傑摸不著頭緒,他還沒反應過來要說什麽,一旁停留的私人飛機在此時發動,收起降落輪起飛,附近的草皮被風壓碾的貼著地麵。


    小傑一向有話直說,他當即好奇地問藍染,“你們的交通工具怎麽走了?來這裏的巴士一天隻有一班,想下山就得等明天了。”


    藍染麵帶微笑給小傑解釋,“我讓它之後再過來,因為我會在揍敵客留宿幾日。”


    “可是,要推開試煉之門才能進到裏麵。”小傑舉起沒受傷的那隻手臂,指著銅牆鐵壁般巍然不動的鐵灰巨門,還好心地提醒藍染,“但是那扇門很重,不好推。”


    “我知道。”藍染不禁為小傑的天真單純失笑。


    為揍敵客家族工作二十年的清潔工都認識他們,想來這幾人來這裏也不是第一次。


    酷拉皮卡心想,不動聲色地觀察藍染,他發現除了尼特羅之外,其他考官在考試過程中與這位隨行考官幾乎零互動,很難不多想。


    藍染注意到犀利的目光,側頭瞥了酷拉皮卡一眼,棕色的眼睛如止水一般,不含絲毫情緒,他無意針對,很快便移開視線。


    接收藍染瞥視的酷拉皮卡愣住,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那一瞬間心悸的感覺,藍染轉移注意力壓力驟減,他抿了抿唇,擰著秀氣的眉頭。


    市丸銀經過酷拉皮卡,咧開嘴角露出意義不明的笑容,他哼著調子跟隨藍染靠近試煉之門。


    “?”酷拉皮卡疑惑地望著市丸銀的背影。


    試煉之門的重量以倍數成長,共有7扇門,小傑現在知道奇犽迴家推開了三道門,不服輸的性子被激發,他不肯放棄,決定留下來鍛煉,一直到推開試煉之門為止。


    藍染停在門前,舉起一條手臂,掌心貼著冰冷的門扉。


    雷歐力見藍染隻用一隻手,然後又沒有立刻動作,“不會是推不動吧?”


    市丸銀聞言迴頭看了雷歐力一眼,他沒有說話,隻是發出了帶輕蔑之意的哼笑。


    “喂,你什麽意思?”


    粗心的雷歐力還是有機敏的時候,比如……感覺到有人看不起自己。


    穿整套深藍西裝的青年一臉不爽,他要跟市丸銀理論,市丸銀卻根本沒理他。


    雷歐力額角青筋跳了跳,擼起袖子,卻被身邊的少年一把拉住。


    “酷拉皮卡?”


    “雷歐力,別衝動。”酷拉皮卡認真望著朋友的眼睛,搖頭。


    雷歐力對酷拉皮卡很是信任,他憋了憋,還是決定聽從勸告,煞住找人算帳的欲.望。


    酷拉皮卡很想直接說,別傻了雷歐力,你就算過去也討不了好的。


    一陣劇烈響動,森林中的鳥兒振翅齊飛,高聲鳴叫,眾人定睛一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隻見藍染一次推開了所有的門,表情並未露出吃力之相,步履從容地走了進去。


    門扉很快合上,隔絕了年輕人震驚不已的視線。


    市丸銀嘴角的笑容始終沒有落下,死神的身體素質本就異於常人,他雖然不會這個世界的通用能力,但有靈力加持,試煉之門自然不成阻礙。


    將靈力壓縮聚集在掌心,凝聚的衝擊波轟開了緊閉的大門。


    市丸銀不介意門有沒有全開,沒能一次推開七扇試煉之門又有什麽關係?反正進的去就好。


    雨葛蘭打開的門數量跟市丸銀一樣,他們的開門方式相同,都是將能量聚集於一點,壓縮、然後爆發。


    “好厲害……”小傑感歎。


    “是啊,他們很強的,尤其是最先走進去的那位大人。”皆卜戎笑嗬嗬地道,戴上帽子準備迴去自己的小屋。


    “冒昧請問,你知道他是誰嗎?最先進門的那一位,如果可以想麻煩你告訴我們。”


    皆卜戎有些訝異,他溫和地笑道,“我隻是個底層的清潔工,知道的不多。”


    “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拜訪揍敵客家族,有時是自己來,有時會像剛才那樣帶著屬下,幾乎每一次來訪都會住上幾天,已經維持很常的時間了。”


    很久了嗎……


    酷拉皮卡沉靜地接話,“有多久?你在這兒工作,應該很清楚才對。”


    皆卜戎看著敏銳的金發少年,淺笑並未離開他留下歲月痕跡的蒼老麵頰,“你真的很聰明。”


    他緩緩說道,“二十年,我在這兒工作的二十年,每一年都會看到藍染先生。”


    “你們好好加油吧!努力完成拜訪揍敵客家的最低標準。”


    皆卜戎迴到小屋,留下來的幾人麵麵相覷,看著宏偉的試煉之門發愁。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開啟這麽重的門呢?


    …………


    ……


    跨越試煉之門這道檻,離揍敵客家族居住的宅邸還有很長的距離,巡邏的仆人看見藍染,並未冒然出手阻攔。


    他們對藍染行禮示意,表明敬重,然後離開這裏繼續原本的工作。


    揍敵客家族將藍染視為貴客,家主的態度等同聖旨,穿著西裝,儀容打理的一絲不苟,揍敵客的家仆們忠實貫徹主人的意思。


    藍染進了揍敵客家,目前待在家裏的家族成員都抽空來到大廳,除了正在受刑的奇犽,和行刑中的糜稽。


    由此可見,他們對藍染這位客人的重視程度。


    見了麵後,家主席巴和席巴的父親桀諾留下,其他人自覺地離開,繼續自己之前正在做的事。


    藍染和席巴聊了一會,桀諾摸了摸下顎,斜挑眉尾,詢問藍染有沒有在尼特羅那兒遇見有趣的事。


    看一群年輕人找死(劃掉)挑戰極限算不算?


    有趣的人倒是有,他沒想到會看見窟盧塔族的少年,還有金的兒子。


    ……應該還要算上考試結束後企圖攔截他,跟他對打的那位小醜考生。


    藍染想起西索一邊釋放扭曲的濃稠殺氣,一邊露出躍躍欲試的興奮笑容,不禁沉默。


    想來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遇到這麽不正常的人了。


    “那孩子還好嗎?”藍染轉頭直視席巴的雙眼。


    席巴沉默片刻,與奇犽色澤一模一樣的瞳孔蘊含威嚴,“他在禁閉室,做錯事就要受罰。”


    “你明知我說的不是奇犽。”


    藍染輕聲笑道,席巴與他對上眼,以眼神交鋒,時間行進緩慢。


    席巴最終歎了口氣。


    他和桀諾轉移至特別設立的監控室,透過玻璃俯拾下方空曠的房間。


    裏麵擺了大量的娃娃,玩具充斥,但因為空間太大隻占了一部分的位置。


    市丸銀和雨葛蘭也在這裏,他們不被席巴允許進入那重重關卡守衛的房間。


    機械運作的聲音響起,藍染平靜地看著轉開的鎖,門扉朝兩側移動。


    明亮的光線侵入走廊,一線之隔,裏麵鋪著柔軟的地毯,外麵則是冷硬的鋼鐵。


    藍染走進房間,門扉重重關上,仿佛畏懼裏麵的東西跑出來似的,戒備無比森嚴。


    “我來看你了。”


    沒有迴應,玩具堆積成山,無數雙眼睛對著門口,氣氛沉寂而詭異。


    藍染笑了出來,語氣一如往常地溫和,他詢問這個房間的主人,“不歡迎我嗎?”


    忽然有一道影子從藍染背後出現,上方的市丸銀臉色一變,向前一步,卻被麵無表情的雨葛蘭抬手阻攔。


    “別出手,藍染大人不會有事。”


    市丸銀不置可否,沒有說他知道藍染無礙,剛才那隻是下意識的反應。


    藍染被一具小孩子的身軀撲中,他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側過腦袋看著扒住他的物體,望進一雙宛如深淵的漆黑眼眶。


    根本分不清有沒有眼球,因為眼睛的位置完全被黑色填充,就連微微彎起的嘴巴,也是全黑的。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因為方才沒撲好的關係,身體緩緩地滑了下去。


    “……”


    委屈的嘴角下壓,他雙手勾住藍染寬廣脊背的布料,止住向下趨勢,然後手腳並用,慢慢地往上爬,重新環住藍染的脖子。


    孩童身軀的他開心地笑了起來,隻是那張臉展露的笑顏怎麽瞧怎麽詭異。


    滿足地靠著藍染的頸側,孩子眯起眼睛,像極了一隻吃飽喝足的小奶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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