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可惡可惡!”


    頭頂半個破損的麵具,麵具左邊有著火焰紋路,外貌年齡永久停止變化的少女氣憤難平。


    弄清楚事情原委,莉莉妮特明白自己錯過見藍染的機會,要等不知身在何方的首領迴來,或下一次傳送的通道開啟,不曉得要等到什麽時候。


    她踏著重力度的步伐,一腳踢飛擋在道上的靠枕,蓬鬆柔軟的素色枕頭拋物線遠離。


    “史、塔、克——!”


    莉莉妮特在枕頭山裏找到被自己埋起來的搭檔,作猛虎撲羊勢,兩腳一瞪,重力加速度壓在史塔克身上。


    “唔喔!”


    沒等差點被壓出魂的史塔克說話,莉莉妮特撲上去就是一陣捶打。


    賴在枕頭山裏睡覺被打擾,習慣縱容任性的夥伴(其實是懶得反抗),史塔克一臉無奈,象征性抬手擋了幾下,就放任莉莉妮特亂來了。


    過一會兒不見鬧騰的破麵消停,史塔克打著哈欠,灰藍色的眼眸流露慵懶神態,他稍微清醒了些,一把抓住莉莉妮特的手腕。


    “好了好了,你怎麽這麽激動?”


    莉莉妮特瞪著眼睛,“生氣!”


    史塔克:“……”不用想也看得出來,他沒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喂!放開我!”莉莉妮特試圖靠力量掙脫,無果,隻好繼續用眼神釋放殺氣。


    “冷靜下來了?”


    “……”


    史塔克語氣波瀾不驚,“看來是沒有。”


    莉莉妮特額角冒出青筋,她忍住爆打搭檔的衝動,深唿吸吐氣。


    “好了,你給我放開!”


    見莉莉妮特稍微冷靜可以好好談話,史塔克鬆開桎梏,語調緩慢,“我想問你發生什麽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他想不到一個午覺的時間,過份平靜的虛夜宮能有什麽變化。


    一說到這裏莉莉妮特怒火又上來了,她暴躁的想揍人,也確實這麽做了,揮舞著拳頭就往棕色頭發的搭檔身上招唿。


    “我快被氣死!原本可以見到藍染大人,這麽好的機會卻被搞砸了,都是市丸那個卑鄙的家夥!”


    “藍染大人?”史塔克擺脫一副無精打采的頹廢模樣,提起興致追問,“怎麽迴事?你知道藍染大人在哪?”


    “我不知道。”莉莉妮特迴答的很快,她出過氣心情好多了,舒展四肢就往蓬鬆枕頭堆疊的地方躺。


    “但是通道開了,隻要經過那段未知的路,我就能見到藍染大人。”


    自從虛圈幾位幸運仁兄透過來曆不明的力量遇上他們在外遊曆的統領,過一陣子又完好無缺地迴到虛夜宮,東仙要就立馬反應過來。


    他用設備解析能量波紋,並調出一係列程序,圈畫範圍,每當虛夜宮內部以及外圍一定距離出現異樣的能量反應,主控室第一時間就會接到消息。


    這一條條代碼繁複的程序不是出自東仙要之手,他的職責並未涉及這部分,也不理解維持主控室運作的編程。


    程序的製作人,是他們的領導者,當之無愧智囊擔當,在什麽都沒有的虛無領域中開創新天地。


    對於將追求力量視作本能的生物而言,藍染是虛圈最亮眼的存在。


    藍染剛來虛圈發展時人手緊缺,雖然身邊有幾名不錯的戰力,但破麵除了打架外還是隻會打架,其他事得靠他安排。


    那段時間藍染不隻要處理作為死神的工作,還要另外播出時間打理虛圈。


    他很少休息,卻能時刻調整好狀態,有效率地處理到他手上的文件。


    主控室,身形消瘦的破麵靜立在散發藍光的螢幕前,破損的麵具下是柔軟的黑發,碧綠豎瞳仿佛沁涼的薄荷。


    他安靜佇立,不發一語。


    第一時間發現通道,□□奇奧拉內心洶湧著一股衝動,驅使他離開崗位,去尋找想要見的人。


    即便處於情緒激動的狀態,□□奇奧拉也隻是微微瞠目,豎立的瞳孔似乎變細了些,沒有其他更多的反應。


    他不能離開這裏。


    藍染的命令,一向是他采取行動的準則。


    背後的機械門開啟,東仙要走了進來。


    “誰離開了?”


    □□奇奧拉收迴盯著數據的視線,朝旁邊一瞥,瞳孔透著無基質的冷感,藍光照亮他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龐。


    “市丸銀,雨葛蘭·哈斯沃德。”


    □□奇奧拉報了兩個名字,無意與東仙要繼續談話,他重新把目光放在屏幕上麵,思考著藍染什麽時候會迴來。


    …………


    ……


    市丸銀被傳送走的前一刻才發現不對,他沒想到,竟然有人為了節省時間連技能都用上了。


    晃動的金色占據眼角餘光,市丸銀來不及反應,炸裂的光芒伴隨傳送的不適感奪去他的注意力。


    滅卻師有一種快速移動的技巧,叫作飛鐮腳,跟死神的瞬步、虛的響轉效果類似。


    滅卻師將大氣中的靈子集中到腳下,控製足底的靈子,將身體瞬間搬運到其他地點。


    收集的靈子越多,移動的速度也會越快。


    雨葛蘭在轉移前的刹那踏入傳送範圍,雙腳踩進圈內,心底瞬間踏實了些。


    做出冒進之舉,不曉得等待自己的是什麽經曆,即便如此,雨葛蘭還是毅然決然的邁出步伐。


    睜開眼睛,周圍的場景驟變,仔細一看卻發現顏色是變了,環境卻還是差不多。


    貧瘠、荒涼,樹枝幹裂,飛揚的塵土迷亂視野。


    他們兩個大男人被傳送到什麽都沒有的黃土之地,除了沙,還是沙。


    什麽都沒有,就隻有他們兩個。


    市丸銀:“……”


    雨葛蘭:“……”


    風唿嘯而過,帶起一片黃沙。


    這是……雙人荒野求生的節奏?


    市丸銀抽了抽嘴角,他覺得再繼續在這兒站下去,一身白袍不用幾分鍾就會變土袍。


    “果然呐,那個東西一次隻能接受一個人吧?”


    雨葛蘭沒理市丸銀,他沉思片刻,找不到好辦法的他突然覺得鎖骨下方傳來陣陣溫熱,他低著頭,修長的手指探入領口,彎曲手指,一卷勾住繩子。


    繩子尾端綁著一件墜飾,六角柱水晶墜子散發柔和的光芒,雨葛蘭似有所感,疏離冷漠的海藍瞳孔微微發亮,就像豔陽照耀下波光粼粼的大洋一樣迷人。


    他轉頭看著某個方向,攥緊手裏的墜飾。


    藍染大人……


    被思念著,部下還特地跨越時空來到這個地方,就為了見上自己一麵。


    將市丸銀和雨葛蘭帶來的,其實是藍染前陣子使用過的召喚陣,因為當下毫無反應,藍染便以為失敗了,準備新的方案,忙完後找時間再弄一次。


    此時,藍染見完人沒有馬上離開流星街,他打算繞去其他區,低調地考察一下黑幫分布在流星街的勢力。


    善用頂尖的觀察力與反應,避開人群聚集的位置,藍染手裏拿著他的精裝書貼在身側,悠閑地在流星街的道上行走。


    偶爾還是會遇到一些人,避無可避,藍染就會停下腳步,攤開他的厚重書本。


    他來到這裏的興趣之一,就是紀錄各式各樣的念能力。


    念能力種類繁多,可分為六大體係,強化係、放出係、變化係、操作係、具現化係以及特質係。


    每個人的資質、性格和成長環境不同,念能力的性質也會產生差異。


    藍染張開手指撐著書背,從容不迫地看著擋在眼前的壯碩男人。


    他隻要說話,功能便利的厚實書本就能替他紀錄訊息。


    不知名的男人想要他身上的東西,狂妄的言語沒能得到藍染的迴應,他就自己動手。


    想要的東西就搶過來,這裏貫徹的一向是實力至上的理念。


    喔,可能還要加上金錢?如果你身上的利益足夠拉攏那些強者替你做事,而不是殺人劫財的話。


    一把尖銳的利器後頭綁著鎖鏈,穿著露臂大衣的男人肌肉鼓脹,將武器用力擲出!


    氣勢十足,至於效果就……


    藍染眉毛都不挑一下,抬腳移位,輕而易舉地避開攻擊,使用的移動範圍很小,手裏依舊捧著書。


    他舉止爾雅,鎮靜如昔,目光落在冒綠光的武器上,表情興致缺缺。


    “這種的……就不需要紀錄了。”


    藍染手指用力,啪地一聲闔上書本,他一手拿書,身體往旁邊偏,躲開從後方轉迴來的攻擊,褐色發絲輕微晃動。


    空出的那隻手輕打響指,無形的力量仿佛漣漪圈圈擴散,四周的空氣似乎在這一瞬凝滯。


    這段靜止的時間裏,隻有能力的擁有者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當時間重新轉動,壯碩的男人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但是卻倒下了,再也沒有起來。


    從藍染進入這一區開始便一直綴在後頭的小小身影頓了一下,他瞪大眼睛,握緊拳頭,屬於孩童的一雙眼裏盛滿了忌憚。


    後麵跟著一個人,即便再謹慎小心,也逃不過藍染的感知。


    藍染早就知道了,隻是不在乎而已,無論對方抱持著什麽樣的想法,沒有引起他關注的價值,那麽很遺憾,都與他沒有關係。


    如果不長眼跑到他麵前放肆,那就到時再像掃灰塵一樣拍掉就行。


    他清除路障,握書的手臂自然垂在身側,繼續邁步向目標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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