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男子踏著月光行走,目光沉冷,他的視線投向前方。


    領子處以一枚銀飾固定的潔白領巾微微晃蕩。


    他一身華貴服飾酷似近代貴族大禮服,長袖外套與相襯的長褲,裏麵是高領襯衫,裝飾部分繁瑣精致,成排銀扣光澤閃爍,剪裁修身。


    用貼切的詞匯形容,祇王泠呀的穿著就像現代用料講究的豪華版大衣,黑色線條起了勾勒修長身形的作用,紋路不死板也不花俏,兩條手臂靠近肩膀的位置繡著圖樣。


    那是和他垂放身側的魔導書相似的圖紋,祇王天白也持有一本魔導書,雙方召喚出來的魔物屬性與種類都不同,但書本的作用是一樣的。


    隻祇王泠呀擁有的魔導書名為‘拉結爾之鑰’,他還扮演著好哥哥身分時曾告訴夕月,書內記載的是維護世界的方法。


    “現在的世界,正緩緩走向滅亡,環境破壞導致全球氣象異常,戰爭、恐怖活動,核子武器,世界已被汙染。”


    “人類——是多麽愚蠢,又罪孽深重的生物啊!”


    “想要淨化這個遭到汙染的世界,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一切重新來過。”


    這……並不是他真正的想法,拉結爾之鑰的存在意義也並非用於破壞。


    祇王泠呀麵無表情,走廊迴蕩平緩的腳步聲。


    一直以來,他都扮演著和祇王天白對抗的角色,召喚惡魔、跟戒之手們鬥爭,自己則是恆久不變的應付那名往昔好友。


    宿願……


    祇王泠呀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生動的表情給他那張冷峻的麵容添增不一樣的風味。


    “你又是如何確信,那些存在於過去的記憶都是真實的?”


    無奈隱藏在眼底深處,祇王泠呀收起外露的情緒,堅定不移的朝目的地邁進。


    下擺輕揚,臉色蒼白的男子帶著一本魔導書,白手套與深色硬質的書皮呈現反差,周身彌漫著寒冰般冷然的魔力,仿佛連唿吸都能凍住。


    穿越寂靜長廊,來到廣闊的空房間,祇王泠呀鬆開穩妥掌握魔導書的手,翻動書頁。


    紙張摩擦聲在空房間迴蕩,垂下的眸子與晦暗的陰影合而為一。


    地上有一個大型的召喚陣,用他分時段儲存,再一次取出的血液繪製而成。


    祇王泠呀攤開拉結爾之鑰,嗓音清冽,神色鮮少地柔軟下來。


    即便知道概率極小也要嚐試,爭取微薄的機會。


    “吾者,拉結爾之鑰的持有者,依照古之契約,開啟永恆之門。”


    空氣中的魔力含量提高,沉寂的魔法陣泛起血色光芒,照耀男子過白的皮膚。


    拉結爾,在希伯來語中意為神的奧秘——號稱秘密的守護者和神秘天使,是以諾書當中記載的天使之一。


    相傳這名天使佇立在神的寶座周圍的窗簾,能看到和聽到一切事物。


    因此,他知道其它天使都不知道的所有秘密,不分人間或是天界。


    拉結爾把所有奧秘與知識總結在一本書中,賜名拉結爾之鑰。


    這些都隻是傳言,真實情況究竟如何,沒有人知道。


    就連祇王泠呀手上的這本書,也是他在黃泉落日後從族裏帶出來的,與魔導書契約後,將伴隨自己轉生。


    “存在比黑暗更昏暗的深淵之物,汝是否應吾之請求現身,並聽從吾的意誌。”


    祇王泠呀想要召喚的對象難度係數超高,試了很可能不會有結果,但不嚐試,那就真的什麽也不必多說。


    至於後麵那句召喚惡魔的必備台詞,隻是形式上念一下而已。


    亦師亦友,陪伴自己走過格外艱難的那段歲月的人,在祇王泠呀心底有著非比尋常的地位。


    再加上愧疚積累的悔恨與悲傷,思念與日俱增。


    他能召喚並驅使惡魔,不是空有一番質量可觀的魔力。


    武力鎮壓了突然變卦想反撲的哀樂姬,不費功夫就從對方那裏得知藍染返迴魔界的消息。


    臉上依舊是冷冰冰的表情,心底卻難免浮現低落的情緒。


    魔法陣的光芒加強,感受到魔力波動,空氣逐漸升溫,壓力驟然降臨。


    明白這是高級惡魔現世的征兆,祇王泠呀心情剛有好轉的跡象,很快又消沉下來。


    這個感覺……不是他。


    亮光消退後,現身的是一名穿著筆挺軍裝的黑發惡魔,光憑顏值一眼就能辨識出上級惡魔的身分,冰冷的氣勢透著力度。


    魯澤睜開紫色的瞳孔,不含感情地看著祇王泠呀。


    幾秒鍾前,藍染所在的王座前方出現閃爍的魔法陣,熟悉的魔力不斷唿喚著他。


    但是魔王對此興致缺缺,他一抬眼皮,視線沒有在魔法陣上停留太久,轉而盯著麵容肅穆很想一劍刺穿魔法陣的魯澤。


    魯澤不希望藍染再次接受人類的召喚,他認為藍染的身分不適合,人類沒資格對他們魔界的主人下達命令。


    沉浸在許久以前魔王從現世返迴魔界後身上帶著傷,即便是隻需要一段時間就能完全複原的小傷,魯澤依舊耿耿於懷。


    孰料,藍染看了魯澤一會,突然出聲。


    “魯澤,過去吧。”


    少有表情的魯澤對此反應激烈,他高揚頭顱,露出一節蒼白的頸部,深邃的紫色眼眸充滿疑惑不解。


    他隻想待在藍染身邊,作為藍染的左右臂膀,替他做事,不計代價為他清除阻礙。


    從魯澤重視藍染的層麵觀察,已經達到戀主情節的程度。


    “……藍染大人?”


    藍染輕笑,放在扶手上的指尖敲了兩下。


    魯澤的表情好像他做了十惡不赦的決定似的。


    王座上的藍染神色慵懶,高領遮住喉結,多了幾分禁欲的別樣風情。


    他一隻手臂肘部抵著扶手,指背支撐臉頰,柔和的神色讓人產生他很好溝通的錯覺。


    說出口的並非詢問,而是必須遵從的指令。


    “你不常去對吧?偶爾也可以參與看看,一觀人類彼此爭鬥的鬧劇。”


    魔王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眼底依舊毫無波瀾,他不在乎祇王泠呀與祇王天白的戰爭有多慘烈,又孕育了多少痛苦悲傷。


    “替我向魯卡問好。”


    從不質疑魔王命令的魯澤靜默半晌,手臂往前放,躬身應和。


    他心裏有些委屈,卻不好明說。


    他記憶深刻,藍染之前明明就說如果他被召喚了,就到人間瞧一瞧,而他也答應了。


    但問題是——這一個魔法陣怎麽看都不像衝著他來的。


    魯澤的到來導致祇王泠呀的陣營又多了一名死人臉(哀樂姬語),一直在找尋機會,想做掉召喚者提早迴魔界的哀樂姬最氣憤。


    共事那麽久,哀樂姬自然了解魯澤那何等一板一眼的性格,她覺得魯澤根本是惡魔中一朵奇葩霸王花,性子一點也不頑劣,清冷淡漠,實力在將軍級惡魔裏強的可怕。


    既然允許自己被祇王泠呀召喚,就代表不論基於什麽理由,他都會正視祇王泠呀召喚者的身分。


    哀樂姬的暗殺計劃才執行一次,便扼腕地打消念頭。


    所以說!你迴應召喚幹嘛啊渾蛋! !


    相比意誌消沉的哀樂姬,卡丹茲倒是快活的多,成天往外跑,誘殺靈魂,騷擾戒之手。


    偶爾被祇王泠呀撞見,利用契約之便懲罰,卡丹茲也不痛不癢,維持表麵配合。


    素來身負嗜主之名,因為喜歡玩一些人性泯滅的遊戲,卡丹茲的危險程度遠遠超過同級別的哀樂姬。


    魯澤是例外,他不屑使用小手段,實力無庸置疑,比卡丹茲更強,是祇王泠呀召喚的三名將軍級惡魔中能力最佳的打手。


    分散至兩個互相敵對的陣營,兄弟倆總有一天會碰麵。


    尤其是在戒之手戰鬥時不能缺少夕月的治愈力,魯卡又幾乎不離夕月的情況下。


    一次交鋒中,魯卡揮劍斬斷哀樂姬的鞭子,棲身而上,攻擊命中來不及躲閃的哀樂姬。


    卡丹茲和蓬萊黑刀所在的那一組戰鬥,抽空瞥了一眼陷入危險的哀樂姬,接著涼薄地收迴視線。


    惡魔可不講究合作、互相幫助的美德,在他們或漫長或短暫的生命中,許多時候再艱難的困境也是獨自麵對。


    一把長劍突入戰場,直擊魯卡麵門,魯卡迫不得已變換姿勢,瞬間由主動轉為被動。


    魯澤的時機抓的很準,他步子堅定穩當,手臂肌肉施力,強勢突破,利器相撞的清脆聲不絕於耳。


    “魯卡——!”


    “夕月!別過來!”


    魯卡厲聲警告,少年剛踏出的腳步頓時終止。


    長劍與黑劍相交,魯澤的眼睛容納利刃般鋒銳的光,如捕獵的猛獸緊盯獵物。


    麵對和自己相似的臉龐,魯卡蹙起眉頭。


    他實在是……不擅長和魯澤相處。


    簡言之,兄弟倆之間存在嚴重代溝,溝通不良是常態。


    魔界,藍染坐在位置上觀看戰鬥,此時水鏡放映的景象已經由卡丹茲切換成魯澤的視角。


    高手間的戰況十分激烈,魯卡和魯澤這對惡魔兄弟進行一對一戰鬥,你來我往,僵持不下。


    不一會兒,入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藍染移開注視水鏡的目光,看向黑暗覆蓋的出入口。


    一名背後長了對蝙蝠肉翅的侍者朝藍染躬身,低垂頭顱,沒有得到準許不敢輕易抬頭。


    藍染其實沒有製定嚴格的規則,他認為適當放縱惡魔本性是件好事,不過聚集到他旗下的惡魔各個都對他萬分敬畏,尤其是中下層的惡魔,感到惶恐卻又忍不住推崇。


    仿佛將他當作活體指標,似乎隻要仰望他,就能找到前進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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