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氣沉澱,彌漫著安寧的氣息,戰國時代隨處可見的危險在此刻遠離。


    螢丸乖巧地待在他家主人身旁,他脊背挺直兩腿折迭跪坐一旁,手心貼著大腿接近膝蓋的部位。


    太郎太刀儀態端莊找不出一絲瑕疵,彷佛從禮儀教科書裏走出來的範本,他將本體放在手一伸就碰的到的位置,閉著眼睛靜候這裏的主人前來接待。


    踩著外麵純天然木頭打造的長廊,複數腳步聲逐漸接近,說話聲隱約傳來。


    “那人來曆不明,這麽輕易接待他不好吧!”


    “主公!請您三思!”


    少年的聲音一如往常輕快,“不用這麽緊張啦!放心放心,沒事的!”


    “主公——”


    藍染盤腿坐在和室,拉門敞開通風,空氣寬敞不會讓人感到拘束,他偏頭視線越過走廊投向庭院,褐色眼眸無波瀾,讓人無法透析他的想法。


    一道人影印在室內,三郎手一揚招唿道,“——久等了!”


    藍染的注意力移到三郎身上,重新掛上笑容麵具,疏離不失禮貌地頷首迴應。


    三郎大喇喇地走到位置上坐下,先向藍染道了謝,再開啟話題。


    “剛才謝謝了,多虧了你和你的同伴,幫了我大忙!”三郎自來熟的聊著天,偶爾蹦出一些讓家臣們表情古怪的句子。


    “唔,我之前請人幫我去找但是沒有找到,本來想拿生八橋當作禮物送給你的。”三郎困擾地撓了撓臉頰,眉頭皺在一塊,“那個很好吃喔!推!”


    藍染:“……”


    家臣們:主公又再說莫名其妙的話了!


    而且拿食物感謝救命之恩,這樣亂七八糟的操作……不愧是尾張大傻瓜!


    就在一些家臣腦子裏想著大不敬的腹誹時,三郎絲毫不在意他人便秘似的表情,興致勃勃的和藍染說話。


    三郎提議讓藍染留下來,藍染禮貌地拒絕了,這個時代有時間溯行軍活動,駐留一個定點並不是好的選擇。


    “我們隻在尾張停留數日就要離開了。”


    “這樣啊,真可惜。”三郎也很幹脆,他嘟囔著該送什麽禮,念出來的選項一個比一個還不靠譜,一旁的家臣聞言頭冒冷汗,惟恐行動力max的主公送出不能見人的禮物,趕緊幫忙出主意。


    “禮物就不用了。”藍染笑了笑,“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男人目光沉靜溫和,“我幫你並不是想要得到什麽。”


    藍染說的是實話,他從來不需要倚靠他人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想要的他會自己爭取。


    “雖然你這麽說,但我覺得不太好……”三郎一頓,苦惱的摩擦下顎,然後一敲掌心,“我想到了!”


    螢丸觀察在他眼裏頗有趣的少年,眨了眨圓潤的大眼。


    總覺得——接下來聽到的不會是什麽好話哎!


    三郎拍了拍藍染的肩膀,藍染意外地挑起眉梢,就聽三郎說道,“隨時歡迎你來我這兒工作,包吃包住!鐵定劃算!”


    藍染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螢丸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目不斜視的太郎太刀也多給了三郎一份注意力。


    ——膽子真大!竟敢當眾宣布要包養藍染大人!(誤)


    要是藍染知道螢丸在想什麽,大概一迴本丸就會去他房間沒收不正經讀物了吧!


    同為來派住在一間和室,對於此事絕對知情但選擇放任的愛染國俊和明石國行也逃不掉。


    “哈啾!”x2


    愛染國俊和明石國行麵麵相覷,不明所以,“……誰在說我壞話?”


    身為一個宇宙直男絕無半點不良企圖,三郎眼睛一眨不眨,充滿真誠的雙眼盯著藍染。被投以熱情目光的藍染沉默片刻,拾起他的風度淡淡一笑。


    “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


    離開織田家宅邸,太郎太刀的聲音有如清泉,帶著如溪水的涼意,“主人。”


    “什麽事?”


    “那位織田信長……”


    “太郎也發現了?嗯,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違和感太重了,更何況本人也無意遮掩。”


    螢丸聞言偏過腦袋,雙手放在腦後交迭,“不需要鏟除嗎?”


    刀劍男士被賦予的任務,也是藍染給他們的使命,維護曆史,排除妄圖改變曆史走向的外來者。


    不過這份工作含有主觀的成分,需要守住的是大局的曆史,確認事件走向符合史實。關鍵人物不該死時不可以讓他們死,該死的時候又不可以讓他們活。


    藍染看著前方,迴想與三郎的對話,“沒關係,暫時不需理會,如果他的態度保持不變,那麽影響就不大。”


    剛與三郎道別不久,藍染前往通訊器鎖定的區域,也就是他們下一個目的地,需要經過人煙稀少道路不便的茂密森林。


    感覺到人的氣息,藍染腳步一頓,他能分辨出對方的身分。


    兩個認識的,兩個不認識的。


    這是……被打劫了?


    “老爺子——!!!”


    平手政秀倒地不起,他用僅剩的力氣撐著眼皮,手伸向三郎駕馬而來的身影,流淌的鮮血帶走生命力,“主公……”


    “別理會他人的輕視……即使……說您愚蠢什麽的……”


    “去奪取吧……天下……”


    顫抖的手失去支撐,淚水從眼角流下,最後一眼是主公憂慮的臉龐,平手政秀緩緩地閉上眼睛。


    三郎跪在平手政秀的屍體旁靜默不語,他懷著身邊人被殺害的憤怒跑去質問兇手,卻被踹下池水用刀指著差點丟了小命。


    站在岸邊舉刀的男人笑容凝滯,刀從手中滑落,身軀摔進水裏濺起水花。


    三郎用手撐著身體坐在池水裏怔怔地看著岸上,水麵漣漪未止,棕色長發的男人垂眸看著他。


    兩次都是在自己狼狽的時候與對方相遇,三郎看著那雙無悲無喜的眼睛,一時忘了該做何反應。


    “又見麵了。”


    “……”三郎張開嘴巴一動不動。


    附近的樹枝突然劇烈晃動,大把墨綠色的葉子散落,金屬碰撞聲驟響。


    藍染斜睨了樹木上方,與潛伏者視線交會。


    悚然的危機感爬上心頭,前來尾張執行任務的潛伏者動作一頓,就這一瞬間分神,被他的對手緊揪破綻。


    刀光掠過血液噴出,螢丸動作輕巧地踩著樹幹,俯身準備揮下一刀,一枚暗器迎麵而來。


    打掉襲擊麵門的手裏劍,螢丸起跳卻被另一枚角度刁鑽的暗器絆倒,少年樣貌的大太刀吃驚的叫了聲,很快反應過來,在空中調整姿勢兩腳著地。


    “安全降落!”螢丸抬頭望著那人彷佛猴子般,在樹梢間遛的賊快一下子變成小黑點的身影。


    “……啊。”


    螢丸轉頭看著自家主人,委屈幾乎化為實質。


    “沒關係,螢丸,不用管他。”


    “是——”有了藍染的保證,螢丸找迴平常心跑到池邊,疑惑地問三郎,“吶,你不起來嗎?”


    身上沾了泥水的三郎迴過神爬起來,他不管自己渾身髒兮兮的樣子,隻是茫然的低語。


    “為什麽……要殺了老爺子呢?”


    少年邁著沉重的步子移動,他從藍染身側走過。


    “織田信長該做什麽,你知道嗎?”


    三郎停下腳步但並未迴頭,他的眼眸多了一分不會被改變的堅定。


    奪取天下,老爺子最後這麽說了。


    他的目標,織田信長的目標——


    “織田信長,是取得天下的男人!”三郎朝著平手政秀所在處前進,這是他的成長,也是織田信長開辟道路的前兆。


    應該說是在成功前止步的男人才對。藍染無所謂的想。


    在日本曆史上,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德川家康並稱戰國三英傑,最後成功的是慣於等待時機的德川家康,織田信長是播種的人,豐臣秀吉是耕耘的人,但德川家康才是收割的人。


    機動值低跑不快的太郎太刀姍姍來遲,情緒反應內斂的麵容浮現一絲尷尬。


    藍染早就習以為常,並未怪罪太郎太刀。


    “我們也該出發了。”


    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


    ……


    本丸,歸來隊伍與外出隊伍交換時刻。


    “……長穀部怎麽了?”燭台切光忠無語的看著那團人形移動低氣壓。


    “他也太……萎靡了吧?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壓切長穀部耷拉著腦袋,步伐緩慢地前行,走起來有氣無力,雙目無神。


    要是被人看見了還以為主人虐待他呢!


    實際上並沒有,隻是放置y的時間太長了,導致這振刀就跟好幾天沒睡覺縱欲過度的人一樣虛。


    藥研藤四郎順著燭台切光忠的目光看去,眼神無奈,“沒辦法,能治他的唯一良藥暫時暫時不會迴來,他這個樣子已經有段時間了。”


    五虎退和他的大老虎在拐角偶遇壓切長穀部,被他這副行屍走肉的模樣嚇到了,幾乎貼在牆壁上讓出一條康莊大道。


    “主人……主人您什麽時候迴來呢?不曉得主人在外麵適應如何……”


    “睡得好不好,營養是否攝取充足……”


    “主人啊……”


    壓切長穀部一邊碎碎念,一邊搖搖晃晃步伐不穩地遠離。


    五虎退:長、長穀部好可怕啊!


    大老虎:嗷嗚!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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