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藍染在精神世界看見六道骸時,內心是驚訝的。


    雖然其中不乏誤打誤撞的可能,但有本事找到他這兒,也有資格接受褒獎一句。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藍染語調平穩的問話,似乎隻是單純疑惑對方出現在此處的原因。


    褐色短發的青年目光猶如夏日依舊保持涼爽的河流,潺潺流水在光線下折射炫目的光點,眼底印入斑駁的碎星。


    六道骸片刻閃神,對方的相貌讓他愣了半晌,找迴注意力後失笑道,“你問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似乎反了,應該問你自己怎麽會跑到我的精神世界裏。”


    本體被關入複仇者監獄最底層水牢當罐頭菠蘿,六道骸說謊不打草稿,他的精神因為太無聊了所以到處亂晃,受靈力的指引,追尋同源和藍染建立聯係。


    這裏是藍染的精神世界,六道骸跑到這兒,觸目所及全是一片白沙之境,虛無、冰冷,高懸的月灑落銀色的微光,四周的一切不含溫度。


    六道骸的精神力強悍,擁有在未來被譽為當代最強幻術師的資質,他看周遭無比冷清,又想起前些時段一時興起救下的少女,少女的精神世界綠草如茵微風徐徐,環境待著就舒服。他試著變動精神世界的景色,周圍一小塊區域換上草坪,生機勃發。


    突然間所有色彩悉數退去,不留一絲顏色。腳下失去實感,六道骸低頭一看,著力點隨著四周變成不透光的漆黑而徹底消失。


    他麵前站著的男人,一雙淺棕色的眼充滿鎮靜的自信。藍染無意糾正六道骸的說法,全憑實力說話。


    “現在,可以說了嗎?你為何出現在這裏。”藍染勾唇,他的表情無意間散發成熟男子的性感,卻又透著一股冰涼的意味。


    ——感覺像是踩在刀尖上行走,錯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謊言被拆穿,六道骸心髒瘋狂鼓動,但是他並未害怕,臉上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


    “我隻是散步碰巧經過——”六道骸的眼睛緊緊盯著藍染,不放過一絲細節,他看見對方的容貌,記起藍染是在他剛適應輪迴眼,準備反撲家族的時候遇見的人。


    還會記得我嗎?


    大概……不記得了吧。


    六道骸自嘲的想,在他年幼時期強勢闖入他的視野,僅僅幾句話就甩手抽身離開,對於藍染而言,他隻是無足輕重的人吧。


    有點……不甘心呢。


    “!”


    兩人的距離突然縮短,六道骸瞠目,身軀一顫防備意識驅使他往後退。藍染的食指卻已觸上他的前額,時間瞬間靜止。


    翻看少年的記憶,一些藍染有印象的畫麵帶動他的思想,跟著從腦袋裏憶起關聯片段。遮住一隻眼睛,身形消瘦的男孩立於他人的血泊中間,妖冶的赤瞳難掩從心而發的空洞。猶記得彭哥列初建時期,藍染答應giotto處理人體實驗的案件,他認出了曾有一麵之緣的六道骸。


    同樣的靈魂,寄宿著另一具身軀,與輪迴眼帶來的力量息息相關。


    青年被綁在手術椅上,火焰灼燒身體,空氣中充斥刺鼻的氣味,藍染用靈力滋養疲憊的靈魂,梳理實驗造成的痛苦。


    六道骸始終銘記那抹短暫卻永久留心的溫暖,經過漫長的等待,輪迴幾世初次體驗讓他有了落淚衝動的感受。


    是光,抑是希望。


    想起來了,那個人……淨化了他人間道汙濁鬥氣,留下靈力宛如護身符似的,被他好好地保存在心中。


    雖然那股靈力也是造成他誤以為鏟除了北意大利黑手黨的兇手。六道骸事後迴想症結點,發覺那時的自己沒辦法完好收斂靈力,因為那原本就是不屬於他的力量,藍染留下的靈力針對修複與治療,六道骸操縱蘭茲亞的時候無意間讓對方沾了靈力,然後又驅使對方去殺人,結果可想而知。


    北意大利家族成員的傷口都是致死程度,卻還是在逆天的靈力修複下活了迴來。


    六道骸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為事發後不久他就被效率驚人的複仇者抓進監獄了,如果多給他一些時間在外麵逍遙,他遲早會靠自己得知真相。


    複仇者也是很無言,眼看六道骸的釋放日期近在眼前,人卻提前越獄,他們把人抓迴來還要額外調一筆夥食費養著他們。


    “你是……藍染……?”


    表情帶著幾分深思的藍染聞言抬起眼簾,骨節分明的好看手指以六道骸未能實時反應的速度探過來,準確的捏住六道骸的下顎,他迫於指尖的力度抬頭,看進那雙深邃的棕色瞳孔。


    “你看到了什麽?”


    藍染的聲音淡淡的,就像冬日吹凍臉頰的寒風,沒有殺機,不存敵意,首當其衝的六道骸卻是大氣不敢出。


    看見六道骸受他製約,在他製造的壓力逼迫下,身軀僵硬半晌就調整過來,笑容迴歸,眼眸的光芒似是明亮了些。


    膽量不錯。藍染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的少年。


    “我看見了你。”六道骸彎了彎眉眼,笑著說,“艾斯托拉涅歐的那一次,還有更早以前,我在輪迴中遇見了你。”


    銘刻短暫的剎那,他在一粒沙中看到整個世界,在剎那間經曆永恆。


    終日迷茫於黑暗的人也會有邁向光明的一天。


    藍染便是他的轉機,六道骸明白,如果沒有對方,受到輪迴積累的惡意影響,扭曲精神的他會一直陷入死循環中。


    以前為何總是糾結一些渺小的事?大概是他自己還不夠成熟,現在的他有能力掌握自身的未來,他已經變強了。


    ——你說是吧?


    自從初次在精神世界碰麵,藍染決定不殺死六道骸的精神後,六道骸就會時不時過來打聲招唿。被關在複仇者監獄最底層等待刑滿釋放的六道骸無聊的很,成天閑閑沒事做。


    六道骸坐在草坪上,舒展四肢,兩手手臂伸直向後撐著地麵,腦袋斜著,目光瞥向朝著他走來的藍染。他的笑容沒有經過刻意刻劃,保留了不加修飾的樣子。


    藍染的穿著對六道骸而言就像另一個世界的人,他曾出言試探過,但對方就隻是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不予迴答。


    “再過幾天會有驚喜,期待嗎?”


    “對你,還是對我?”藍染找了個位置坐下,羽織向後攤開,他望著遠方交界,精神世界裏草坪的範圍受到限製,並未擴張太遠。


    “當然是對你了。”


    “是嗎,那麽我拭目以待。”


    六道骸不再發言,他感受著隻在這兒才能體會的心靈平靜,樹木晃動枝葉,斑駁的影子改變位置,他閉上了雙眼。


    直到數日後彭哥列的指環爭奪戰開打,藍染才明白六道骸葫蘆裏賣什麽藥。


    彭哥列的指環被分成兩半,半指環分別落入兩批人手中,一方是澤田綱吉所在的隊伍,另一邊是九代目直屬暗殺部隊巴利安。爭奪戰目的是讓持有同屬性指環的人進行生死決鬥,勝利的一方繼承彭哥列指環。


    半指環的力量不完全,就隻是個象征物品,甚至無法點燃火炎。


    第一場是晴,接著是雷、嵐、雨、霧、雲,最後才是首領戰——大空。


    總計七場戰鬥,藍染覺得不可思議,這群之前生活在普通環境,最近才開始鍛煉的青少年,究竟是怎麽擊敗專業實戰人員的?


    “啊啦,感覺很兒戲,怎麽說呢~是有什麽超自然力量讓他們光環加身?”


    為了不妨礙出戰的人,現場準備了特大的電子轉播屏幕,方便觀看。市丸銀一手支著下顎,無聊的等待澤田綱吉那一方的霧之守護者出場。


    巴利安的霧守早就到場了,正在體育館內的場地上方浮空。意外的是名小嬰兒,帽子遮住半張臉,臉頰兩側有細長淡紫的倒三角,嘴巴是倒過來的v字。


    還是藍染隊長比較可愛!


    市丸銀笑瞇瞇的想著會讓藍染感到無奈的內容,心思根本沒放在即將開始的戰鬥上。


    □□奇奧拉從頭到尾維持一號表情,夜晚的風吹拂黑發,他很認真地看,但並未將戰鬥放在眼裏。


    “信念……光靠這一點真能引發奇跡?”待在遠離人群的校舍上方,旁觀前四場戰鬥的藍染,還是覺得很不科學。


    澤田綱吉方踩點抵達的霧守是名女孩子,身上穿著黑耀中學的製服,帶著黑色眼罩遮住右眼,手握三叉戟。她反駁了澤田綱吉的指認,說自己不是六道骸,而是庫洛姆·髑髏。


    藍染盯著那標誌性的菠蘿腦袋,嘴角抽了抽。


    這場霧守之戰巴利安終於發揮該有的水平,又或者是庫洛姆的技巧有待加強。瑪蒙輕鬆擊敗庫洛姆,霧氣彌漫開來藏起庫洛姆的身軀,就在瑪蒙自以為已勝券在握——


    “好久不見,我又迴來了,從輪迴的盡頭。”


    六道骸附身精神頻率和他能同調的庫洛姆,用六道輪迴的能力擊敗瑪蒙。


    藍染麵無表情,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好久不見。


    瑪蒙解放了被封印的靛色奶嘴,卻仍不敵六道骸。


    “你的失敗並不是因為太弱,而是因為遇上我。”


    六道骸說出十分囂張的發言,旋轉手中的三叉戟,底端重重敲在地麵,鮮紅的右眼尤為妖冶。幻術有了六道輪迴的力量加成,虛假摻雜真實,瑪蒙在被六道骸捕捉碾碎前,動用預先保留的後手脫身,頭也不迴的飄走。


    被一分為二的指環重新合並,完整的霧守戒指躺在手心。六道骸做完這個步驟便打算迴去了,他在離開前對鏡頭笑了下,大屏幕撥放他放大的笑臉。


    澤田綱吉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抖了一下。至於巴利安則是把六道骸的舉動當作勝利者的挑釁。


    昏厥的庫洛姆身邊,完整的霧之戒指在光線下反射生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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