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地下室隻餘儀器運轉的聲音,井然有序,卻缺乏了生的氣息。冰冷詭譎的綠光照亮這令人感到陰鬱不安的空間,許多透明玻璃圓柱排成列,下方色澤黯淡的金屬被刻畫標記,區分每一個人工製造的個體。


    下端的管線連接玻璃圓柱,一方麵維持機械穩定,另一方麵也為被浸泡在液體中的人形提供適度的養分。


    鼓搗出這些東西的人明顯想要挑戰規則,不論是否懷有惡意,他的目的都在於逆著天道而行。


    死而複生、長生不老,一些人畢生追求的課題。


    生命與靈魂,包裹著神秘的色彩,有時輕如鴻毛,有時又重如泰山,每個人代表的價值不是取決於他人,而是由自己決定。


    可能隻有少數機會做幾樣真正很棒的事,而且做得很好。


    ——最重要的是做自己想做的,堅守它,完成它。


    慘綠的光把玻璃柱裏的人照得血色盡失,胸腔內靜止不動的心髒突然有了活力,一下又一下地鼓動著,那是生命奏響的美妙聲音。


    沉寂的血液活躍起來,軀殼注入靈魂,擁有了意識。


    砰咚。


    心跳聲在密閉的環境被無限放大,發絲在液體中緩緩擺蕩,棕發少年緩慢地睜開眼,眼底浮現迷茫的情緒。


    體內的力量瞬間如翻騰的浪潮,衝破禁錮著他的容器,厚重的玻璃先是產生一道又一道的龜裂痕跡,接著整個圓柱體應聲碎裂!


    液體夾雜碎玻璃撒了滿地,浸濕的頭發緊貼著皮膚,少年一手撐著地麵,大腦脹痛感到不適的摀住腦袋,發出細碎的呻.吟。


    ……怎麽迴事?轉移世界了麽?


    沒餘力留意軀殼的大小,藍染手掌貼著傳來一陣陣刺痛的腦袋,眉頭緊蹙,他花了一些時間適應,才有心情注意自己的狀況。


    一會的功夫,片段組成的影像持續傳入腦中,這是造成他頭疼的主因,也讓他知曉自己所在的是哪個世界。


    心情好了一點,連綿不斷惹人嫌的痛感也沒能影響藍染。


    這裏有著斑和泉奈這對宇智波兄弟,不隻,他在這個世界結識了許多人,拯救了許多人,也殺死了許多人,這是一個以忍術、忍者為主色調的世界。


    充滿紛爭,戰火蔓延帶來無止盡的痛苦,卻也有著和平時段。堅定的意誌力不畏艱難傳承下去,會有後輩繼承先人的遺誌,踩著認定的道路向前邁步。


    曾經他沒有想要改變什麽,即便在這裏,他能看見未來,預先得知尚未發生的總總,悲劇抑或相反的,由喜悅編織的結局。


    但是後來,他還是因為一些遭遇而選擇改變既定的未來。


    既然出手,便不會後悔。


    能夠跟各個世界建立聯係的靈王不會不知道,畢竟藍染前往不同世界的機遇就是靈王給的。藍染感到疑惑,許久以前靈王曾對他說,不宜過度幹涉其他世界,否則容易造成負麵影響。


    負麵影響究竟是什麽程度?光是這麽籠統的說法顯然不能當作參照。


    當時他們早已習慣熟知彼此的相處模式,聊到這件事時,氣氛無異於朋友間再尋常不過的閑聊。


    除非藍染願意,否則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勉強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靈王是以朋友的身分給與告誡,並未摻雜命令的含義,藍染將靈王說的話放進心底,初次前往其他世界,有注意靈王的叮囑,藍染沒有應允絕對不會改變任何命運,他做事大多隨心,不經心給予承諾會讓這個詞失去意義。


    聽是聽進去了,但最後的結果藍染還是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靈王知道後並未說什麽,反而默許藍染的行為,反應似乎違背了當初特意提及需要注意的內容。


    當然,這是有根據的。


    靈王之所以會提醒藍染,是因為他看透了藍染不受大眾的善惡觀約束,隨興而為,由惡衍生出更多的悲劇不是靈王想看到的。


    為了避免更糟糕的情況,一開始就讓一切依序進行即可。


    不過意外的是,藍染為世界帶來的改變,竟然大部分都指向了好的結局,這讓靈王認同了藍染所作所為,無論是以常規標準衡量的好還是壞,靈王甚至在之後主動提及讓藍染去見識更多的世界。


    其他世界得知藍染‘素行良好’,也都表示非常歡迎藍染到來。


    於是,藍染就在被當成活雷鋒、各個世界引頸期盼的情況下踏上了擴展眼界的旅途。


    思及這個世界生活的人們,深有所感的發出歎息,蘊含著期待再見的情緒,這時藍染才透過年輕許多的嗓音和變低的視角察覺自身的狀況。


    藍染:“……”


    手的大小不對,身高似乎也縮水……又變小了。


    藍染對世界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感到無奈,動了動手指確認靈活度,他應該慶幸是少年,而不是做什麽都不方便的大頭嬰兒嗎?


    輕歎著氣,閉上眼睛感受體內的的力量,藍染驚奇的發現,他擁有的竟然不是這個世界的特產——使用忍術必備的查克拉,而是他原本那個世界的靈力,這代表他能繼續用最孰悉的鬼道。


    忍術有多種用途,不可否認的是,鬼道同樣具備不低的方便性,攻擊專用的破道、輔助類的縛道還有用於療傷的迴道。


    比起忍術,果然還是偏向死神的技倆,畢竟都用了千年了,即便嘴上不說,那些東西已刻在他的心底。


    藍染意念一動,依附身軀的液體被蒸發成水氣,長時間浸泡特殊藥水,皮膚並未充斥皺褶,溫度卻比常人低上許多。周圍的靈子凝聚成型,匯聚成布質的衣物穿戴於身,是一件深色的和服,給人的感覺低調內斂,藍染雙手收於寬鬆的袖中。


    裸著到處跑可不行,就算隻是臨時使用的身體,藍染也沒怪癖供人任意觀賞。


    環顧四周,眼神打量著周圍環境,藍染真心覺得這裏簡直像科學怪人的秘密基地。很怪異,卻給他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被分配管理支部的感知係忍者——香磷,她察覺異動不高興的抱怨了句,腳下一點都不含糊的趕往事發地點。


    然後,她就見到了夢中情人……縮水版的。


    “啊!!!”


    高亢的尖叫刺痛耳膜,藍染皺了下眉,恢複平靜看著一頭標誌性紅發的少女。


    眼前摀著臉,瞳色和頭發一樣豔紅,年齡介於16到17歲的少女他有映像,從塵封的記憶底層扒出有關少女的那一部分,但又覺得年紀似乎大了些。


    他離開這個世界不曉得過多久了,假使他沒記錯,那麽這孩子應該是……


    “……香磷?”


    香磷:“啊!!說話了!喊了我的名字!好可愛!簡直同個模子打印出來的,就是太年輕了缺乏成熟男人的魅力,不過還是好棒啊——”


    藍染:“……”


    陷入興奮狀態隻顧著嗨的香磷察覺不對勁,整個人包括麵部表情猛地僵硬。


    香磷用不可思議的目光“……奇怪?在這兒的不都是放置的備用義骸嗎?怎麽會動會說話?大蛇丸大人還特別吩咐過要注意定期保養……”


    藍染聞言不禁感到無語,感情他是個需要定期檢修的設備?


    “香磷,是我。”藍染語氣難掩無奈,幾句話對談的功夫,就讓認知到眼前的藍染是本人的香磷雙頰泛起可疑的粉紅,雙眼亮晶晶地盯著藍染。


    雖然沒有實質性的傷害,香磷對他也不含絲毫惡意,藍染卻覺得有股惡寒竄上脊椎帶給他格外微妙的感覺。


    藍染輕咳一聲找迴從容的態度,鎮定地詢問香磷目前所在的地方。


    香磷展現百分百配合度,她立正站好一本正經地迴報,“這裏是大蛇丸大人在南方的據點!我是這裏的負責人!”


    如果那雙緋紅的眼睛沒有狂盯著自己,藍染或許會相信,對方有把專注力放在解釋這方麵,但實際上香磷的視線根本黏在他身上拔不下來。


    藍染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他早已習慣這些帶著各式各樣情緒的目光,得到想要的訊息,了解目前方位,在這個香磷口中屬於大蛇丸的研究基地待了不到半天的時間,觀察完設施構造與研究項目,藍染就在香磷極度不舍的目送下離開此地。


    平時很有眼色的香磷待藍染走遠了,才想起她忘記通知上司這則超級重要的消息。


    “糟糕!剛才光顧著看藍染大人!啊啊——沒辦法誰叫我隔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才見到人。”香磷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大蛇丸那張慘白的臉在腦海浮現,似笑非笑的金色豎瞳就像看到獵物的蛇一樣,令人心懷恐懼忌憚不已。


    有著漩渦一族血統的紅發少女匆匆轉身,快步返迴基地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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