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子轉移完畢,呈現於眾人眼前的是一片宛如浩瀚星際的領域,細碎的光點有的分散有的密合,還有的匯集成近似銀河的飄渺美景,點綴著黑灰色的布景。不光是寧靜而美麗的星象引人注目,最主要的還是岩土地段佇立的高大建築,撐起拱門的柱子外觀類似羅馬多利克柱。


    這樣子就好像為了迎接他們到來而存在於此。


    “這裏就是敵方大本營……時間神殿。”有關星際認知還停留在虛擬圖像或是紀錄片,瑪修睜大眼睛看著眼前對他而言陌生的一切。


    “小心一點,留意身邊的一切,我們可不是來觀光的。”emiya表情嚴肅地叮囑,曆經無數次戰鬥,警戒幾乎已成為本能。


    正在觀察四周的藍染將目光暫時放在瑪修身上,“emiya說的沒錯,瑪修。”


    “好的前輩。”瑪修頷首,剛出聲迴應就發現藍染似乎在恍神,“前輩?”


    這種時候,如果不是遇到什麽情況,前輩不可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瑪修著急的唿喚,在她的手觸碰藍染身體前,吉爾伽美什湊了過來,他靠得很近,隻差一小段空間鼻尖就會碰到對方。吉爾伽美什仔細觀察那雙無焦距的眼,前傾的姿勢受到阻礙,讓他不得不停下來。


    emiya抓住對方黃金甲包覆的肩膀,一臉受不了的表情看著吉爾伽美什,“喂,別太誇張了。”


    吉爾伽美什赤色的眼睛瞇起,貨真價實的放起殺氣,血腥味混合暴虐的壓力宛如無法阻止的洪流。


    “雜種,本王的寬容是有限度的,是什麽讓你以為可以無限製消耗本王的耐心?”


    我從來沒有這麽以為過,emiya麵無表情。就算敵人可能躲在暗地裏窺視,大敵當前要來一場內鬥他也不會退讓,如果不看緊些,他絲毫不懷疑這個不知節操為何物的金閃閃會做出什麽事。


    氣氛緊張,一旁充當人體立牌的從者們左看看右看看,糾結的想著要怎做才能遏止即將發生的戰鬥,好在藍染清醒,他的反應立刻拉迴了對峙中的兩名從者注意力。


    emiya擰著眉,得到藍染身體無異常的保證才開口,“剛才怎麽一迴事?藍染,你突然就沒反應了。”


    “嗯……似乎是看到了烙印在空間的記憶,包含了非人類的認知。”藍染思考片刻,迴想剛才的體驗,第三方意誌如潮水湧入,他抱持著看看也無妨的心態放任,才會有疑似斷片的狀況發生。


    那是一些關於所羅門……關於那些‘魔神’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


    藍染從中感受到了他們的厭惡,以及希望人類消失的執念。


    認為如此醜陋的生命體不該存在,所以策畫執行抹消人類的危險行為。


    “你們現在位於時間神殿!注意!偵測到特殊反應!這個是——”羅曼的聲音不複溫和,充滿了很少在他身上出現的嚴厲,“和美索不達米亞測量到的一樣!不與七職階相符,被稱作人類惡的原罪之獸!”


    一聽羅曼醫生這麽說,藍染最先聯想到是第七特異點遭遇的提亞馬特。驅使著提亞馬特行動的是一種毀滅本能,不去思考原因,也不曉得是否具備人格。


    有什麽‘東西’占據這個空間。藍染分神留意這一處脫離時間軸的神殿,有任何一絲微小的異動都會在第一時間被他察覺。


    說真的,當他看到能被羅曼醫生給出那麽高評價的敵人真麵目時,很是失望。


    他的表情無聲述說——怎麽又是你。


    是的,又。


    身穿軍綠色大衣戴高帽的男子一手插腰,輕慢地緩步而至。臉上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但怎麽看怎麽假,況且他的真麵目早就被拆穿。


    雷夫教授已經不在了,無論裝的多麽像,都不可能取代原本的那一個。


    “沒想到你們居然能走到這裏來,哎呀,真是的,掙紮苟活有什麽意義呢?為什麽就是不肯乖乖死去?”雖然麵帶微笑,惡意卻不曾因為狀似親切的表情而縮減。


    留守迦勒底,同羅曼及達芬奇一起坐鎮的所長小姐聽見無比熟悉的聲音,控製不住苦澀的情感,她放在台麵上的雙手收緊,指節彎曲,握成拳的手微微顫抖。


    羅曼擔憂的眼神望了過去,本想離開位置卻被達芬奇按住肩膀,達芬奇對羅曼搖頭,讓他顧好工作,別去打擾奧爾加瑪麗。


    時間神殿,與正體不明的敵人進行接觸中。


    emiya蹙眉看了一身墨綠大衣的男人半晌,對方堪稱憤世嫉俗的演講似乎一開頭就沒完沒了,“嘖,怎麽又是家夥,簡直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陰魂不散的很煩人。


    “鯊魚?”天草四郎微微偏頭。


    “哦,就是一種生活在海底的生物,算是古老的魚種,有著適合遊泳的流線外型,表層有盾鱗覆蓋,保護鯊魚不易受傷或是被寄生,兩側長了唿吸用鰓裂,煮羹清蒸口感和味道都不錯,再加點適當蔥、胡椒或是用薑和醬油調味也行。”


    原本還想問為什麽會對鯊魚這麽有研究,原來是因為家庭煮夫這個職業啊……藍染微妙的目光掃過一旁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的英靈。確實是高大沒錯,藍染目前使用的青少年身體隻有172的身高,emiya則有187。


    順帶一提,吉爾伽美什的身高是182,比emiya矮了一點點。


    “鰓?梅林那樣的?”


    迴到阿瓦隆老樣子窩小黑屋當宅居族的花之魔術師托著腦袋的手頓了下,指腹擦過臉頰,遠眺戰鬥興致盎然的表情突然凝固。不是要準備開打了嗎?為什麽會突然扯到鰓啊?!


    任憑梅林如何暴躁,一點都不像小黑屋的小黑屋窗外風景依舊美好。


    藍染:“……”


    他覺得不大對,還有人記得他們的敵人在那邊嗎?


    天草四郎聽完emiya的描述,突然有些好奇以往從未想過要了解的領域,有些知識聽起來很有趣,假如真有閑下來的一天,他希望多理解一點對他來說已經過去了這麽久的這個世界。


    “兩排倒三角型的牙齒就像鯊魚,再加上他的眼睛眼白占了一大圈,不覺得很像魚的眼睛嗎?”


    魚的眼睛?瑪修愣了一下,迴想有時候餐桌上會出現的魚類,單麵一顆亮的像會發光的眼珠子,她每次視線都會停頓個幾秒,然後再去夾魚肉。


    “我覺得……不太像,不過鯊魚齒的部分還滿貼切的。”


    被比喻成鯊魚,還被說有了雙魚眼睛,明明他就站在這裏,眼前這些凡人竟然膽敢無視他聊起天?!教授先生簡直氣、炸、了。


    “你們這群渣滓!上次因為我的疏忽給了你們生路,不過也到此為止了!我要讓你們明白怠慢我的罪有多重,接受製裁吧!”教授又露出了兩排鯊魚齒,猙獰的放聲大笑,“吾名——魔神佛勞洛斯!七十二柱魔神之一,司掌情報者!”


    迦勒底陣營反應冷漠,早被英雄王時常掛嘴邊的“雜種”訓練出免疫抗體,這種程度的垃圾話完全沒影響。


    藍染的目光暗沉了些許,這個名字他曾經聽過,那名笑容爽朗的男人也是這個名字。三個人格中的其一,已經不存在了嗎?‘佛勞洛斯’不再是人名,而是這個自稱七十二柱魔神的家夥?


    那……就讓我完成當初並未迴應你的承諾吧。


    吉爾伽美什無聊的看著在他眼中劣質的戲碼,如果說他分出三分神看戲,剩下的七分全係在藍染身上,所以藍染的表情變化他一下就發現了,他停頓剎那,緊接著咧開嘴笑了,笑的放肆。


    藍染沒有明說,他就照自己的意思理解。吉爾伽美什自個兒理解的結果就是,不打一聲招唿把人形標靶射成刺蝟。


    吉爾伽美什雙腳離地,浮空居高臨下的俯視身體穿了好幾個洞的男人,血從孔洞中流淌,浸染其下漫開的豔紅。


    上一次也這麽做了,但是這個男人沒死。有過經驗,吉爾伽美什還不至於傲慢到對此視若無睹,把人紮成刺蝟的舉動隻因為他高興。


    一片靜默中,藍染觀察大衣染滿鮮血的身體,他並未放鬆緊戒,也沒有上前察看,因為直覺告訴他尚未結束。


    “emiya,先別過去。”


    瑪修沒藍染發話不會擅自離開他,emiya自發上前,才走了兩步就被藍染叫住。


    emiya不解地迴頭,來不及等藍染迴答,他就感覺到了空氣中躁動的魔力。


    漫天光點全都朝地上的那個男人匯集,達到一定程度的量,人類的身體消失了,光芒散去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根長滿眼睛的魔神柱。直徑大概十個成年男子張開雙手組成的圈都不夠圍,紅通通的眼珠子酷似巨大版玻璃球,會反光,暴露在外的血絲連接十字瞳孔。


    最辣眼睛的來了……那些極度搶注意力的眼睛一刻不得安分,胡亂扭動讓人見了就想把它們全部戳瞎。


    這些強調人性醜惡必須死的魔神,衡量標準究竟是有多麽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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