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芬奇的說法是,可以把聖杯理解為世界的規則,規則本身並無形體,但是雷夫卻將其結晶化並占為己有,進而製造了許多問題。


    如今,雖然造成七個特異點的罪魁禍首不在了(被自己召喚出來的從者捅刀,然後慘遭吉爾伽美什的劍雨掩埋),但是被影響的特異點還是需要透過他們修正才能恢複原樣。


    如果說之前的是認真作任務團,現在多加一位大牌從者的隊伍都快要變成輕鬆郊遊旅行團了。


    吉爾伽美什不像藍染至少還有掛個‘我很認真’的標簽,他根本不屑掩飾自己沒把奠基修複任務當一迴事的心態。


    身為禦主,藍染不會特別要求與他簽下契約的從者,對瑪修是這樣,吉爾伽美什亦然。他對任何一位從者差不多都是這個態度,與其說是把他們當成使喚的工具,倒不如說,在藍染這裏他們體會到的感受和生前為人的時候並無太大差別。


    藍染有作為領導者的豐富經驗,對於智慧生命體的心態掌握得宜,他可以透過觀察一個人的表現去解析對方的心理狀況,認知、情緒、個人行為,甚至是人格。


    聽起來或許有點恐怖,畢竟相信無論是誰都不喜歡被看透的感覺,但藍染偏偏能做到他已經透析你了,而你對此卻一無所知。


    關於加強基礎能力以及反應的訓練,藍染表現的十分配合,即便他不覺得自己需要按照羅曼為他‘量身打造’的清單做訓練,羅曼的本意是好的,他想透過提升藍染的基本能力讓他多一些保護自己的籌碼。


    藍染也有自己的打算,接受羅曼擬定的訓練清單,他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增加與羅曼接觸的機會。


    達芬奇曾自我介紹,說她是‘第三位從者’,這個意思就代表還有前兩位。


    是否可以理解成,在達芬奇之前,迦勒底成功召喚出了兩名從者,而這兩名從者如今位於何處?


    藍染一直覺得瑪修獲救的事有蹊蹺,雷夫引發的意外導致禦主適任者性命垂危,瑪修說加拉哈德失去原本的禦主麵臨消失的命運,在最後關頭前將力量傳給了她。


    但是藍染記得,當時因為是初次召集適任者們,奧爾加瑪麗發表完精神喊話,就讓雷夫準備啟動機器,過程根本就沒有召喚從者這一環。


    或許瑪修自己也不清楚,因為她也是被隱瞞的人。


    “藍染?”


    耳邊傳來最近這一段時間裏特別常聽見的聲音,察覺身旁的人停下腳步,藍染也跟著止步,轉身迴頭,與表情莫測的金發從者四目相對。


    說話的時候唯一聽眾不專心,吉爾伽美什發現藍染分神,幹脆不走了,就站在原地等藍染自覺。


    藍染在第一時間迴神,臉上有了歉意,“抱歉,我剛才想事情分心了,吉爾。”


    得到藍染一句道歉,本就沒有多嚴重的惱怒來的快去的也快,吉爾伽美什瞇起狹長的血色眼眸觀察藍染,邁步向前迴到藍染身側的位置與其並肩。


    金色短發維持自然垂落的狀態,瀏海略長但不至於遮住眼睛,青年外貌的英雄王側頭詢問,“吾友,何事讓你煩心?”


    煩心?


    藍染搖頭,“不至於這麽形容,隻是有些感興趣的事。”


    “喔?”


    能讓藍染感興趣的事顯然達到引起英雄王注意的標準,吉爾伽美什被挑起了興致,他等待藍染下文。


    似乎沒有隱瞞的必要,在藍染看來,有關迦勒底召喚的從者,這類相關話題並非禁忌。


    藍染沒有立刻表明他思考的內容,反而先提出疑問,“吉爾,在你看來,羅曼醫生與你們有什麽差別?”


    他問的是從者與人類之間的差距。


    藍染覺得羅曼身上的疑點太多,但是除了具備某些常人不曉得的知識,以及他本人無意顯露的細微表現,羅曼就像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人類。


    不應該的,不該是人類才對……


    藍染不認為自己的判斷會出錯,接下來,逐步抽絲剝繭,他會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加拉哈德和達芬奇幾乎可以確定是前任所長在職期間,用改良的陣召喚出來的從者。


    藍染最先懷疑的人就是和達芬奇關係最親近的羅曼醫生,他們倆相處的模式就像熟識多年的好友,有一種無形的默契。


    達芬奇是從者,她沒有禦主,魔力是由她親自製造的人偶提供,這還是她親口告訴藍染的。


    並未簽訂契約,沒有禦主提供留存現世的魔力,她理應在被召喚後就迴歸英靈座,達芬奇發揮她所擅長的技能,固執地留在迦勒底。


    技術交流部分達芬奇從來不會隱瞞,她是個充滿自信的全才,也樂於讓他人清楚經過她的巧手發明的東西究竟有多有用。


    吉爾伽美什聽了藍染的詢問,露出思考的表情,至少在藍染看來他是有在思考的。


    沒想到卻聽他一臉疑惑:“羅曼?誰?”


    “……”


    還真是理直氣壯的迴答。


    藍染記得羅曼醫生明明就有正式介紹過自己,吉爾伽美什……那時應該有在聽?好吧,其實他也不確定。


    “羅曼醫生是那名有著一頭似乎怎麽整理還是會亂翹的橘色頭發,碧綠瞳色的青年,穿著白綠相間的醫療部負責人製服。”


    迦勒底醫療部製服長怎樣吉爾伽美什沒特別注意,不過符合藍染形容的也就那麽一人。


    “喔,我懂了。”吉爾伽美什說話的語氣總是帶著輕慢的感覺,他在與藍染談話的時候從來都不會自稱為“本王”,那是他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的表現,與朋友談話是不需要分高低的。


    吉爾伽美什和藍染並肩而行,走在迦勒底弧形長廊。落地窗外光景充滿春天明媚的氣息,不過這一切隻是機構為了照顧員工觀感特意營造的影像,迦勒底位於終日冰天雪地的地帶,怎麽可能會有綠草如茵、春光明媚的情景。


    “如果你的重點在於從者與人類,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他隻是普通人。”


    普通人……藍染沒有因為這句鑒定而打消懷疑,反而揚起了笑容,明明是很普通感到高興或喜悅時會有的表情,吉爾伽美什卻覺得藍染不懷好意。


    其實也不能這麽說,藍染並未懷揣惡意,他隻是想扒馬甲而已。


    “阿嚏!”羅曼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喃喃:“誰在想我?”


    “羅曼醫生。”


    身後傳來清朗的聲音,羅曼迴頭就見藍染和吉爾伽美什通過自動偵測的機械門。


    吉爾伽美什進門後好整以暇地靠著牆,他上衣是舒適的v領白色長袖,領口處繡著精致細紋,下衣是件灰色長褲,合身的剪裁勾勒優美的腿型,這套衣服在他身上穿的跟走秀的模特兒服裝沒兩樣。


    英雄王無意收斂的氣魄具備壓迫性,瑪修不習慣,幾乎不會自個兒往旁邊湊,但是羅曼似乎完全不受影響。


    “是藍染啊!你來的剛好,我正在調整你的訓練清單,你來看一下這樣改如何?”


    羅曼在藍染閱覽更改項目的時候發表意見,“我覺得之前的已經不適合你了,再繼續下去也不會有明顯的幫助。”


    藍染發現經過羅曼再次修改後的訓練項目符合他這具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持續進行鍛煉一定會有所收獲,他掃了一眼便頷首。


    “可以。”


    “呃,你要不再看清楚一些?如果覺得有困難的話我才好調整。”見藍染隻看了一眼就答應,羅曼擔心藍染根本沒看清楚。


    “沒關係,我看完了。”


    從藍染堅定的語氣體會到對方不需要再次過目,羅曼將檔案儲存,“這樣啊……嗯嗯!好,那之後的訓練就照新的清單了!”


    “羅曼醫生,我有些事情想問你,可以嗎?”


    藍染問問題還先詢問,有禮貌的態度讓羅曼連點了好幾下頭,“當然沒問題!想問什麽?隻要是我迴答得出來的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羅曼信心十足的架式讓藍染展露微笑,說出口的問題卻讓羅曼整個表情僵住。


    “那我就不客氣了,羅曼醫生,你一定知道有關‘一號英靈’和‘二號英靈’的消息,對吧?”


    藍染麵帶笑容的時候,當他收斂了不符合現在身分本身具備的氣勢,無論是親和力還是欺騙性,給人的感覺就隻是一名閱曆尚淺的少年。


    但是對於呆住的羅曼來說,就不是那麽簡單美好了。


    雖然很想敷衍了事,但向他提出疑問的是精明的藍染,羅曼總覺得藍染是掌握了足夠信息才來問他,隻是為了確認而已。


    羅曼給藍染說了一個故事,曾經參與過聖杯戰爭並取得勝利,那名從者向聖杯許願,希望成為一名普通人類,不是魔術師,不具備特殊能力,隻是一名人類。聖杯響應那名從者願望的方式,是讓他拋卻英靈的所有力量,重生為另一名與以前的他毫無關係的人類。


    希望作為平凡無奇的人而活,隻是這樣一個微小的願望。


    但是聖杯卻製造了後續一連串問題,甚至影響到人類的未來。


    “聽你這麽一說,聖杯似乎是個隻會徒增事端的東西。”藍染沒什麽感情的評價,他目前的工作就是給雷夫善後,迴收聖杯之力然後用迦勒底的技術封印起來。


    羅曼摸著後腦杓,不確定的說:“還是有點用處的……可能是我許願的方式不太對吧?我還是從者時的禦主,也就是迦勒底前任所長,當時我們這組成為最後的勝利者,他向聖杯許願獲得財富,聖杯實現了他的願望,迦勒底才能在短時間建設完成。”


    藍染卻提出反向思考的意見,他聽了羅曼的例子以及查詢前人留下的數據,行使聖杯之力似乎不是無副作用。


    “說不定他本來就可以賺到那些錢,聖杯隻是縮短了時間,而且還不是無償的,代價是他的壽命。”


    講得直接一點,迦勒底的前任所長就是許了願才會早死。


    羅曼:“……”好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


    吉爾伽美什聽明白事情原委,踱步至藍染身側,饒有興致的審視羅曼,從頭到尾看了遍後,發出意味不明的輕哼。


    藍染的反應可說是出乎羅曼意料的冷淡,“哎?就這樣嗎?”


    “嗯?”藍染看見羅曼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失笑響應,“你怎麽會認為我沒有絲毫訝異?我隻是沒表現出來而已,羅曼醫生就是那名從者吧?在聖杯戰爭獲勝並許下願望的從者。”


    “竟然會想成為人類。”吉爾伽美什目光犀利,顯得咄咄逼人,“也就這種程度而已。”


    羅曼表情無奈,再怎麽說,不論生前如何,打從成為英靈,他就已經不完全是原本的他了,更遑論生前背負的職責,都將成為過去式。


    “總而言之,告訴你們這則故事,是因為你們即將麵臨的重重阻礙說起來也跟我有關,所以我覺得該告訴你們,瑪修那邊就麻煩你跟他說了。”


    吉爾伽美什對於已經變成普通人的羅曼沒興趣,藍染也滿足地扒了羅曼醫生的馬甲,他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嚐試了魔導書新的使用方式,並在下一個特異點探索時用上。


    蓋亞和阿賴耶送給他的‘見麵禮’無庸置疑是個非常奇妙的好東西。


    他帶迴了舊約聖經中以色列之王——大衛。


    原本是一位牧羊人,傳說中擊敗了巨人歌利亞之後成王的青年,有著青草色的及肩中長發,連眼瞳都是漂亮純粹的草綠,大衛的性格總是神清氣爽不慌不忙,他是冷靜理智的,貨真價實的現實主義者。


    ‘誰都有其被神所賦予的職責’,心中懷抱這般想法,大衛帶著敬意對待他人。


    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無法抹去的汙點,就是無視法規追求心愛的女性,追求已婚女子的行為最終受到神罰,大衛將他的王位傳給兒子所羅門然後迎接死亡。雖然做出世人無法認同並接受的行為,但是大衛沒有後悔。


    不論對誰皆是一副和善的態度,大衛渴求在他之後的人類曆史,以及一代比一代更進步的科技,所以他同意藍染的提議,與藍染簽下契約來到迦勒底。


    看見一頭青草綠的青年,羅曼拿在手上的食物自由落體“吧搭”一聲砸在地上,他今天特地去了趟廚房麻煩大廚製作的糯米團子就這樣浪費了,飛濺的醬汁在地上開出一朵花。


    “雜種,你那是什麽表情?” 黃金甲之下的深紅布料隨走動翻滾氣勢十足的弧,吉爾伽美什嗤笑失態的羅曼,但是對方完全沒有多餘的精力對他的無理表示無奈。


    羅曼抖著食指比著大衛,嘴巴開開合合,表情就跟見了鬼似的。


    “我很想說聲驚喜,但是看你的表情似乎是驚嚇比較妥當,雖然我原本就覺得你看見我不會開心,我兒啊……或許你會比較希望我稱唿你的名字吧!”


    大衛手持牧羊人的杖緩步走來,與羅曼麵對麵。在場所有人之中,也就隻有身為所長的奧爾加瑪麗不曉得羅曼真實身分。


    然後,羅曼醫生正式掉了馬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漫]看心情改變世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澈羽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澈羽羽並收藏[綜漫]看心情改變世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