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寂靜的環境,身體浸泡在冰涼的液體之中,藍染聽見唿吸儀器運作的聲音,吐息撞擊光滑的麵罩,唿吸通過管線傳遞,新鮮的氧氣輸送,替換經過身體產出的二氧化碳。


    這具經過改造的身體,已經不是純靈體,正常情況下還好,藍染的精神脫離去其他世界閑晃的時候,他會把身體放在合適的地方好好保養。


    所以……他把自己做成了‘罐頭’。


    咳,隻是暫時的。


    容器偵測到意識反應,如同作夢的人腦波圖會出現明顯的高低起伏,雖然必著眼,活躍的思路直接反應在電波圖上,線路連結接觸身體的金屬貼片,搜集到的數據傳至主計算機,計算機接收數據後執行相應的指令。


    設計先進的休眠艙停止了日複一日的日常運作,內部排水孔開通,藍色的液體排出。


    成年男子精實勻稱的軀體留下水痕,胸腹微微隆起的肌肉因水的折射發亮,胸口處鑲著一顆內部色澤詭異的玉,光滑流轉彷佛有生命一般,剛取迴身體控製權並未發力,手臂、長腿的弧度彰顯美感,宛如上帝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藍染睜開了眼睛,棕色瞳孔一如既往的沉穩,不受外物幹擾的涼薄本質隱藏最深處。


    艙內溫度升高,蒸發身體表麵的水漬。


    休眠艙閉合處散發白煙,艙門向上開啟,藍染直起上半身,隨手扯掉身上的貼片和電線,踏出休眠艙。


    肌膚留有長期浸泡液體的冰涼,腳底踩在平滑地麵,藍染環顧四周,並未找到可以供他遮體的衣物。


    都過幾分鍾了,一個部下也沒出現,藍染不禁思考,是他平常給屬下的待遇太差了嗎?上司迴來了靈壓至少可以感覺到吧?怎麽連個人也沒有。


    懷著疑問,表情依舊淡定的藍染意念一動,調動周圍融入空氣的無形靈子,密度提高,靈子匯集成肉眼可見的光點,黏在他身上。


    光點散去,專屬他的虛夜宮白色製服完整的套在身上,藍染整了整高領的白色外套。


    給部下穿的那些製服,當然不是像他這樣造的。材料一樣,但自由掌控靈子的技能隻有藍染做得來,他不可能連衣服也親力親為,這些都交由底層的‘雜兵’負責。


    虛夜宮可不是一群肌肉發達不動腦子的笨蛋聚集地,藍染在護庭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知道如何維持群體運作,之前的戰鬥難管的屬下差不多都被消耗掉了,現在就算他不在也難出腰蛾子。


    他顯然忘記有句話是這麽說的——


    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往門口走去,一邊唿喚自己的半身,以死神自身的靈魂為原型降生的刀魂,也就是所謂的斬魄刀。


    與死神一同降生,並隨死神一同消亡。


    [鏡花水月。]


    藍染皺起眉宇,手指輕觸腰間的刀柄,聲音沒有得到響應,明明感應的到刀魂的存在。


    又鬧脾氣了嗎?


    藍染暗自思考。


    他不隻一次深思過,斬魄刀的個性不都是看主人?以他為標準的話,他的刀怎麽會這麽的……恩,不好說。


    稍微煩惱了下刀魂的小孩心性,腦袋靈活的思考,勾勒起應變措施,藍染對鏡花水月的容忍度出奇的高,在怎麽說都是他獨一無二的半身。


    剛走出保存他身體的房間,天上忽有超大型掉落物砸在他麵前!


    藍染用上許久沒碰的位移技能——瞬步,轉移至另一邊,沉默地看著眼前掀起煙塵的掉落物。


    抬頭向上看去,天花板缺了一塊。


    就這一瞅的幾秒時間,藍染花大把時間建成的白色碉堡一陣震蕩,龜裂的痕跡攀附牆壁,又有幾處當著他這個主人的麵崩塌。


    “……”


    這是要造反的節奏?


    藍染麵無表情的拍了拍沾到的灰塵,利落轉身,長袍外套衣襬甩出半圓形的弧度。


    這種時候,該找人問問了,再這樣下去藍染擔心他的虛夜宮堅持不住,他的部下性格不一,有乖順文靜喜好簡單正常的,也有脾氣暴躁難以管束的,撇開脾氣衍生的優缺點,全都是破壞力可觀的戰鬥人士。


    行經石柱羅列兩旁的長廊,配音全是激烈交鋒製造的轟然聲響,偶有碎石落下。


    藍染想不通,照靈壓分布來看,虛夜宮明明沒有敵人,都是自己人在亂飆靈壓。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藍染嘴角稍微揚起,很淺的弧度,詮釋了什麽叫做皮笑肉不笑,暗色的渾沌背景在身後翻滾,他已經開始思考事後造成虛夜宮損壞的人員配置須補事宜。


    犯了錯是需要懲罰的,一個也別想跑。


    剛過一個轉角,刀折射的亮光映在視網膜上,戰鬥本能優先做出反應,藍染霎那刀刃出鞘抵住緊隨光線急射的伸長刀身!即使很快地反應過來,衝力還是讓他往後了一步左右的距離。


    整排石柱全部遭到斬斷,砸在地上製造無異於房屋倒塌的巨響!。


    刀身拉長,狀似無限延伸,其實快碰到由殺氣石組成的牆壁前就已停下,能夠完全阻斷靈子、靈壓的稀有礦石,那是藍染為虛夜宮加上的最後一層保險,至少有了它,可以大幅度減輕靈力造成的損害。


    極長的刀身縮短,縮迴原本脅差的長度,一名白發的男孩握著刀,站在其中一根圓柱頂端,臉上掛著藍染熟悉的笑。


    懷著惡意,天真卻殘忍的笑容。


    男孩的碎發和主人如出一轍,紅白紋路的狐狸麵具戴在左邊腦袋,內裏白色小袖,外麵套了件黑色紋付的羽織,深黑的袴,連腰帶都是黑的,穿著酷似喪服。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身灰好不狼狽的市丸銀,拉下狐狸麵具罩住臉,狐狸的笑臉無聲嘲諷主人的無用,“這麽弱要怎麽得到我的認同呢?你就承認吧!沒有我的力量什麽也辦不到,沒什麽好羞恥的。”


    市丸銀舉起失去刀魂的斬魄刀,保持不變的笑容,“你的話太多了,乖乖被我打敗就好了。”


    男孩歪了歪腦袋,“每場戰鬥都是借助斬魄刀的力量,沒有我,你能做什麽?”


    他咧開嘴笑,“你什麽都做不了。”


    如毒蛇伸出了獠牙,兇狠的彈射身軀,再次伸長的刀斬斷市丸銀落腳的石柱,市丸銀避開餘波輕巧落地,剛好在藍染前方。


    “阿啦,藍染隊長?”市丸銀迴頭看著藍染,藍染正欲開口向他詢問狀況,誰知市丸銀見到他的第一個反應竟是——


    鏘——!


    刀一橫截住攻勢,藍染擋下了市丸銀的突刺,鋒利麵相抵,刀身映出雙方冷然的表情。


    殺氣。


    藍染並未露出遭背叛或是大驚失色的表情,棕色的眼淡淡的看著市丸銀,他打算給市丸銀解釋機會,聽不出情緒的問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


    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笑容,市丸銀瞇起的眼睜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一雙青藍色瞳孔。


    “我阿,最討厭假貨了。”手臂用力,流暢的肌肉線條隆起,眼底閃過冷光,“所以——消失吧!”


    頭上頂了三個大問號,麵對蹦噠到他頭上的部下,藍染神色溫和寬容而理智,彷佛眼前的是鬧脾氣的孩子,看不出一絲絲生氣的跡象,動作卻一點也不留情。


    “?!”


    市丸銀突然感覺承受的力道成倍數增長,他來不及反應,腳下的地麵出現裂痕,地板裂開,整個人往下沉。


    藍染尚未使出全力,把不知死活挑釁他的市丸銀鑲進地板便停了手,並未對身體造成實質打擊。


    不過心理上的陰影麵積就無法保證了。


    “……”


    遭埋地的市丸銀一臉懵逼的雙手攤開躺平在凹陷毀損的地磚中,眼睛睜的大大的一時失語。


    市丸銀的表情有點好笑,頂著小碎石的模樣狼狽極了,不過樂於挖苦他的刀魂注意力全被藍染吸引沒空理他。一般而言,刀魂的喜好不一定會跟主人相同,有時甚至會相反,但這條例子顯然不能套用在市丸銀的斬魄刀神槍上。


    神槍的外型是小男孩的麵貌,眼睛是紅色的,鮮紅的,血的顏色。他就隻是安靜的看著藍染,乖巧的,彷佛藍染剛來看見一個勁挖苦市丸銀的人不是他一樣。


    藍染收刀入鞘,似乎沒將刀魂可能造成的威脅性放在心上,神槍看見了並未生氣,隻是抿唇。


    市丸銀終於從震撼中迴神,聚焦的視線移動,他張口語氣遲疑。


    “藍染……隊長?”


    “銀。”藍染微笑,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看去,都不含半點溫度,他用富有魅力的嗓音叫著市丸銀的名字。


    如同被獵食者叼著後頸的狐狸,市丸銀打了寒顫,終於徹底清醒。


    有握刀沒握刀的手都用來當作支撐,市丸銀苦笑著爬了起來,少許碎石從發絲滑落,他拍掉小碎塊,隱藏真實的情緒,以最習慣的笑臉偽裝自己,“你終於迴來了,藍染隊長。”


    藍染看了他一眼,“是該迴來看看。”


    市丸銀無奈的聳肩,表示這場騷動影響範圍不是他能夠處理。


    “神槍鬧騰造成的損害麵積至少還能控製,比起直接攻擊係的的神槍,藍染隊長你的鏡花水月才是真正的大麻煩吶!虛夜宮之所以如此混亂,所有預防突發狀況的設備形同虛設,全部都是多虧了藍染隊長那把實體化的作弊器斬魄刀!”


    被指控的藍染無言以對,如果實體化的斬魄刀是造成破壞的禍首,在這座大多是破麵,隻有少數叛變死神攜帶幾振斬魄刀的虛夜宮之中,鏡花···幻覺係最強··惹事生非·水月才是最能搞事的那一個,名副其實的製造麻煩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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