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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陳同肚子叫了一聲。


    “咕嘰”一下, 緊跟在他落在蘇青手背上的那個吻後麵。


    陳同:“……”


    原本氣氛是相對無言淚兩行,有些旖旎傷感,又仿佛他們的磁場裏有無數勵誌雞湯的,可惜, 全被這一聲“咕嘰”給搞砸了。


    陳同感覺自己的胃裏還在磨,一會兒還得繼續叫,他迅速躺迴去, 雙手搭在肚子上, 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陳同:“……”


    蘇青:“……”


    然後蘇青沒忍住笑了一聲,險些沒繃住眼眶把眼淚擠得掉下來。


    笑聲很低。陳同羞紅了臉。


    “不許笑。”他幹巴巴地講。


    蘇青伸手想一摸他的腦瓜, 差幾寸的地方頓住了, 有點不敢。可他一看陳同紅著鼻尖呆愣愣的弟弟模樣又實在覺得好笑,手也就終究落了下去, 平複了心情,塵埃落定,揉揉他的腦袋, 溫柔說:“睡吧。”


    陳同的肚子又很不痛快地叫了一聲,陳同惱羞成怒:“都怪你。中午要不是為了哄你, 我三兩口就吃完了,兩碗魚香肉絲呢!三塊八毛錢!”


    蘇青嗤嗤笑, 往他肚子上捋了兩把:“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不要, ”陳同難伺候地臭著臉,“你賠我魚香肉絲!”


    蘇青嗤一聲:“你也不想想是因為什麽我生你的氣。”


    “我怎麽知道?”陳同強嘴又心虛,磨了磨嘴唇說, “你個少爺天天不開心,我怎麽知道你是因為什麽生的氣?”


    蘇青瞧著他看了一會兒,直到陳同臉紅一翻身,側過去不再理他,看見陳同薄得都能看清毛細血管的紅耳朵,蘇青知道他害羞沒挑開說,把他往床裏推了推,自己也躺上來。


    陳同僵硬著不敢動彈。


    蘇青倒是很放鬆。


    陳同的拒絕不在他意料之內,但確乎是情理之中,他保守、羞澀、壓力大,腦子裏想的事還多。


    今天的確是他衝動了,陳同的抗拒並沒有他嘴唇上表現得那樣乖,他是真的抗拒,抗拒太過親密的動作。


    蘇青平躺著,身邊是僵硬的唿吸聲,他側過身去,點了點陳同的肩。


    他一碰陳同就抖,像觸了電。


    陳同微微一動,耳朵撇過來:“幹嘛啊?”


    身後是蘇青轉身的聲音,蘇青看著他的背,看著他毛茸茸的腦袋和紅通通的耳朵,說:“對不起。”


    陳同心裏輕輕一動,他仍舊臭著臉轉過來,對上蘇青的眼睛,裝傻地問:“你對不起我什麽?偷人了還是劫道了?”


    蘇青被他說得一笑,眼睛裏卻十分認真。


    陳同瞧見了,又不好意思地背過身去,嘟嘟囔囔地小聲說:“……沒關係。”


    哪怕把它定義為一個強吻,陳同都不能否認的是,他對待和蘇青接吻這件事的確存有大膽的期待。


    所以蘇青一開始低頭試探的那一下,他並沒有拒絕。


    後來隻是蘇青……蘇青……他吻得太深了。


    陳同背對著蘇青,壓在底下的那隻手悄悄挪上來,摸了摸嘴巴。


    太刺激了。剝開蘇青溫和不爭的外表,內裏居然是一團迎風就漲的火。


    陳同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剛才那個吻,一開始他腦袋裏麵一片空白,溫熱的觸碰像是給沙漠裏行客幹裂的嘴唇上滴了一滴水,也叫他是渴求的。


    可是後來他幾乎以為自己在沙漠混沌的熱氣裏看見的是蜃景,以為是自己瀕死時候的一個幻象,所有沉重的現實壓上來,耳邊好像都能聽見老水管嘀嗒嘀嗒緩慢的更漏聲。


    特別是蘇青製住了他的手,灼熱的吻抽打他的神經,強烈的刺激感讓他恍惚,類同於尺子抽在他背上,而他咬著毛巾連哭喊都沒有聲音。


    陳同輕輕地把手放迴去,覺得委屈,蘇青吻他並不應該是一件會讓他想起負麵迴憶的事情。


    接吻應該是美好的,但是他控製不住當時自己心裏陡然冒出來的恐懼。


    如果不是他,是另外的人,或許就不會像他這樣掙紮反抗了,也不會讓蘇青難過……


    蘇青都哭了!


    雖然哭起來也沒有什麽聲音,眼淚隻落下來一滴就被他克製住,可是他就是哭了。


    陳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接住那滴眼淚的地方似乎還在發燙,像是被灼了一個小小的疤。


    陳同忽然就很想看看蘇青的臉,看看他眼睛是不是還是紅紅的。


    身後的唿吸聲朝著他,卻已經變得平緩,應該是睡著了。


    陳同轉身得很小心,蘇青卻仍舊睜了眼,細細的一縫,鼻音聽不貼切:“嗯?”


    不知道是不是眼淚潤濕過的原因,蘇青半睜著的眼睛裏似乎都有細碎的光。


    還是有點紅。陳同十分懊惱。


    蘇青看他既不說話,又不閉眼睡覺,伸出手臂,微微張開——


    陳同鈍鈍地愣了下,然後慢吞吞地挪進他懷裏。


    蘇青下巴擱在他發頂輕輕一蹭,拍著他的背撫弄說:“睡覺。”


    陳同感覺蘇青的溫柔會把人溺斃,可是他太喜歡這種感覺了,被安全包裹,攔住外麵所有視線,沒有邢女士嚴厲的目光,也沒有攝像機黑黢黢的鏡頭。


    在蘇青身邊就會被他的溫柔裹覆,所以他之前就喜歡挨著蘇青打瞌睡。


    陳同滾進他懷裏,蘇青才從睡意迷糊裏稍稍醒神,看見他眼睛輕微闔起,溫柔地按摩他的耳骨。


    陳同像小貓小狗一樣撲棱一下耳朵,又往他手心裏蹭。


    蘇青滿心滿眼都脹脹的充滿情意,隻覺得陳同怎麽樣都可愛。


    午休的時間沒有多長,能睡四十分鍾已經滿打滿算,他們接吻掙紮就浪費了不少時間,思想太疲憊,睡得都沉,眯糊十五分鍾都覺得世界恍然如新。


    鍋蓋頂著他變成鳥窩的頭發來敲門叫人起床,無所顧忌地轉開門把手一推——


    裏麵兩個人抱著。


    “對不起,走錯了!”鍋蓋倏然把門一關,又搔頭,“哎,不是,這裏就兩間房啊!”


    他這才醒眼一般,又把門一推——


    裏麵蘇青和陳同已經醒了,醒了一半,撐著手坐起來,支著腦袋看著他。


    陳同沒什麽發型,短的,最近有點兒長了,剛睡醒跟炸了毛似的。


    蘇青一醒來就用手指梳了把頭發,所以看起來還算體麵——忽略他皺巴巴的襯衣不算的話。


    蘇青少爺脾氣,起床時候臉色不怎麽好,懨懨的。


    他坐在床沿上呆了一會兒,偏頭看見陳同小迷糊頂著個鳥窩頭,沒忍住上手順了一把。


    誰知道陳同迷迷瞪瞪又往他手裏蹭,像是聞見木天蓼的懶貓,蹭在他手上吸了一口。


    門口站著的鍋蓋差點給他倆跪了,抓著他的鍋蓋發型看著陳同幹瞪眼:“大哥!你中午終他媽的於睡覺啦?”


    床邊上坐著的那兩個都不是什麽善茬兒,聽見他聒噪的聲音都擰著眉頭看過來。


    鍋蓋立馬慫。


    身後的金毛往裏麵望了一眼,毫無所覺地對蘇青說:“陸醫生這裏有掛燙機。”


    說話聲音簡直像個沒有感情的ai,鍋蓋非常想敲開他的腦瓜,看一看裏麵都是什麽個電子元件,時常想要一泡尿澆短路了他的線,不然鍋蓋一個人,尖叫都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小姐妹!


    鍋蓋捂著嘴演默劇,在門口無聲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瘋狂地演了半天。


    另外三個人就十分冷漠、冷靜、冷淡地看著他。


    仿佛在看自己的智障兒子,也不管兒子到底有幾個爹。


    衝天“啊啊啊啊啊”,衝地“啊啊啊啊啊”,拜過天地之後鍋蓋又看了眼床上那兩個人,再度“啊啊啊啊啊”:“同哥你中午睡著啦?啊啊啊啊啊啊!”


    陳同臭著臉,枕在蘇青襯衣手臂上的印子還紅紅的沒褪,他點了點頭:“幹什麽?”


    鍋蓋衝進來就朝著蘇青蹲下了,單膝著地抓著蘇青的手就是狠狠一嘴:“蘇哥!蘇神!以後你就是我爹!”


    陳同:“……duck不必。”


    鍋蓋抓著蘇青的手上下晃,像是鄉村群眾接見領導人,郭老大爺熱淚盈眶:“太好了!我兒子終於有救了!”


    陳同推開他:“去你的!”


    鍋蓋蹦起來是真的為陳同高興,也不管他倆是因為什麽,就是替陳同高興,他高興得像花叢裏亂飛的撲棱蛾子,從這頭美滋滋到那頭,轉了個圈兒然後拉起陳同的雙手和他一起轉了個圈兒,全程跑跳步,像個傻子。


    陳同又好氣又好笑,這是他真鐵子,從小穿一條褲腿的哥們兒,比起親兄弟也不過如此。


    陳同隨著他誇張地鬧,末了鍋蓋把陳同一抱,說:“快樂!”


    陳同推開他,嫌棄地說:“行行行了你,知道了你快樂,你傻子似的就會快樂!”


    鍋蓋“呸”一聲開始揭短:“你不傻,你不是傻子你個屁都不懂,不開竅的憨憨!”


    褲|襠開線扯了蛋,發小情迅速一掰,反目成仇。


    陳同跟在蘇青屁股後邊去洗臉,外頭鍋蓋口渴,扯著金毛嚷嚷著要買飲料,陳同在盥洗室就喊起來了:“給我帶個手抓餅!加腸加蛋微辣少刷醬!”


    鍋蓋在大門口,隔著客廳廚房衛生間叫嚷:“吃屁吧你!你叫我一聲爹,爸爸才喂你吃飯!”


    陳同大臉貓式髒髒擦臉,毛巾一扔:“滾!”


    迴過頭來嘟囔生氣呢:“慣壞他了臭脾氣!”


    實際上沒真氣,就是想爭誰是爹這一口氣。


    蘇青撿了他扔進水池裏的毛巾搓了兩把又遞給他,陳同愛潔,這迴好好洗了臉,清清爽爽走出衛生間,就看見蘇青打著赤膊——


    “流氓!”小陳同誌發出黃花大閨男地叫喊,然後才看見蘇青拿著掛燙熨鬥在熨襯衣——


    長腿、窄腰、皮膚細膩,老天爺就是不公平,給他這麽漂亮的肌體。


    黃花大閨男小陳同誌咽了下口水,不小心哽住喉嚨,吞咽的聲音“咕嘰”一下。


    蘇青偏過頭來看他,陳同紅了臉,結結巴巴又莫名理直氣壯地甩鍋:“是……是肚子喊的!”


    作者有話要說: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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