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紀怡嘉睡的很滿足,無夢到天亮。看她睡的香,安嬤嬤到辰時正才舍得叫醒她,紀怡嘉睜眼時還迷迷糊糊的,磨磨蹭蹭就開始起身,一件上衫往身上罩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最後還是舒楹看不過眼,過去幫忙自家姑娘穿衣裳。


    紀怡嘉很少有睡到這個時辰的時候,就算外祖母體諒她年紀小說不讓她日日晨昏定省,但是家裏舅母和表姐們日日都過去,她一個表姑娘怎麽能任性不去,人生在世當個例外可是容易遭人排擠的。然後晌午之前她還得同幾個表姐待在安家閨學學習,總之忙得很,這次也算是明目張膽偷了個閑。


    “張娘子過來給姑娘診脈了,”紫鳶正在給紀怡嘉挽發,舒楹掀開門簾讓一個女子進了門,看模樣是三十上下的年紀,淺色的上衣下裳,發像男子似的歸攏在一起,於腦後盤繞成髻,再加上有些英氣的五官,整個人顯得幹淨又利落。


    這是張娘子,是安府府醫張大夫的長女,醫術是跟著張大夫一點一點學起來的,現在可以說已經很不錯了,本來也有一門親事,但是後來男方突然暴斃,婆家說她克夫來安家鬧了幾次,還是三舅父出麵解決了此事,後來就一直和其父母住在安家。


    江南禮教雖然比不上京城嚴苛,但是總有人會在張娘子麵前說些自認為為她好的話,張娘子不堪其擾,就抱起藥箱開始行醫。後宅太太小姐的有個頭疼腦熱,讓男子入內,終歸是不方便,一來二去張娘子倒是在金陵太太小姐闖出了一番名頭。


    “表姑娘身子沒有大礙了,但是到底是女子,春水冰寒,這藥還是多用上兩日,當是祛祛體內的寒氣,”張娘子笑著說道,她經常到安府後院,與紀怡嘉也熟悉,所以說起話來也是帶著親近的。


    紀怡嘉聽到湯藥再喝兩日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可憐巴巴的說:“不能先把藥停了嘛,我都已經好了,也沒有那個必要繼續喝藥了吧。”她怕苦,幾輩子都沒個改變,每次喝湯藥都像是經受酷刑,紀怡嘉表示超級想念小藥丸。


    “不行哦,姑娘不能耍賴,張娘子都說再喝兩日會更好,”張娘子笑笑還沒說話,旁邊的舒楹已經阻斷了紀怡嘉所有的退路。


    瞬間,紀怡嘉的情緒低落了幾個度。


    張娘子也知道這位表姑娘的習慣,剛剛看到她可憐巴巴樣子差點就心軟了,反應過來之後趕緊就告辭離開了。


    紀怡嘉的情緒向來來得快去得快,沒一會兒就坐在矮墩上開始美滋滋享用香糯的山藥粥,配上一小碟爽口拌野菜,很是美味。


    一旁的安嬤嬤看她用的香,喝個粥像是在做這世上最重要的事兒似的,欣慰笑了笑,總感覺自家姑娘有做小吃貨的潛質,明明人家姑娘都是對衣服首飾有執念,偏偏自家這個在吃食上更上心。


    一碗粥下肚,整個胃都暖洋洋的,紀怡嘉滿足的放下手裏的碗筷,外麵就傳來紫鳶的聲音。


    “姑娘,大姑娘過來看您了。”


    “快請表姐進來,”紀怡嘉站起身去側堂待客間,她大表姐安蕾,是安家第三代中最會做人的,就是走出安府,在整個金陵,安蕾的才名和賢惠也是廣為人知,各家提起都會誇上兩句,想她及笄那會兒,安家的門檻都要被踩平了,最後,定下了京城戚家的嫡次子。


    “表妹起身了?身上可舒爽?”安蕾帶著丫鬟掀開簾子進門,看到紀怡嘉就關切的問道。


    “讓表姐擔心了,今日我已經好很多了,”紀怡嘉笑著說道,“表姐快坐下。”


    雖然紀怡嘉說無礙,但是安蕾還是去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無熱才坐下,笑盈盈的解釋道:“昨日晨起聽說你落水,本來該立刻就過來看你的,但是祖母和母親都說不能打擾你休息,後來著人來了幾次都說你沒醒,這可是醒過來了。”


    短短一句話解釋了緣由又表達了關心,安蕾是真的會做人,不過紀怡嘉領情,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人家都是關心人,而且也沒在背後做過小動作,總的來講紀怡嘉對大表姐的觀感並不差。


    “勞大表姐關心了,大夫都說我已經無大礙,再過兩日藥也就停了。”


    “以後看你再調皮,池子旁是能隨意過去的,以後還要注意些,”安蕾纖指點點紀怡嘉的額頭,動作輕柔,自有一番韻味在裏頭,美人做什麽都是美的。


    “嗯,是呢,以後再也不去了,”紀怡嘉撅噘嘴賭氣說道,這在池子中嗆水的經曆隻有一次就夠了,可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安蕾也跟著笑,“偏你是小兒心性,再過兩年就要及笄了,這個樣子可不能行,祖母現在年紀大了,恐怕也沒有精力教導你,要是願意的話,不如跟著我一起學治家之術,也好能少些空閑時間,我看你這引嫣閣可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不了不了,好姐姐,我現在已經夠忙的了,哪還有空閑跟你學習,再說外祖母不讓我去打攪你,怕我給你添亂,”說了還用勁兒擺擺小手,拒絕之意明顯,皓腕之上的琉璃粉紅珠子閃了,煞是可愛。


    “還是貪玩,”安蕾也不再勸,轉而說起其他的事情。


    兩姐妹幾日不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引嫣閣的丫鬟婆子倒是樂見其成,他們姑娘性子活潑,能有個說話的是極好的。


    引嫣閣氣氛熱烈,淺雲居現在卻人人自危


    二老爺迴府了!


    錢氏此時坐在太師椅上不安的很,沒想到自家老爺這次會發這樣大的脾氣,實在出乎她的意料,看到地上跪著的女兒,錢氏使了眼神示意她認錯。


    無奈安瑩理都沒理,安晟對這個女兒向來疼寵,發這麽大脾氣甚是罕見,安瑩已經嚇傻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委屈,就連爹爹都不幫她,全家人都偏心紀怡嘉,這樣一想就更不肯認錯了。


    “夫君,瑩姐兒還小,你嚇著她了,”錢氏猶猶豫豫的開口,語氣輕柔的很。因為安晟迴來的突然,迴府之後直接進了淺雲居大發雷霆,才剛起身的錢氏立刻就奔了過來,根本沒有時間上妝,身上也沒有絲毫的掛飾,卻更顯得恬靜,妥妥的一朵善意的解語花既視感。


    不過安晟現在沒有那個興致欣賞,他接到信兒立刻馬不停蹄的趕迴府,身上本來就疲憊的緊,再加上女兒梗著脖頸不肯認錯,這讓他心更累。


    “小?蓁姐兒還沒她大呢,怎麽就這樣懂事兒?要不是有人與我送信,這次的事情你還想瞞著我?”因為家世的原因,安晟在金陵官府領了閑職,平常時候最是清閑,這次因為一些事情去了揚州,本來過幾日才會迴府的,但是接到了密信,他不得不立刻趕迴來。倒不是怕妻兒受委屈,母親的為人處世他明白,就算與蓁蓁有關也不會過分處罰,畢竟當年就算他再是任性,母親最後也是妥協了。


    但是,安晟看看眼前已經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的女子,是他錯了嗎,好好的女兒被教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自問並沒有虧待自己的一雙兒女,甚至因為知道女兒要富養,他經常囑咐錢氏給女兒最好的,怎麽還是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次的事情我不想追究,”安晟揉著太陽穴慢慢說道。


    錢氏和底下跪著的安瑩麵上均是一喜,被罰不能出門是很痛苦的事情,在外人麵前也很丟麵子,夫君(爹爹)說這事兒不追究,有夫君(爹爹)在背後撐腰,安府也沒有敢再嚼舌根的了。


    “不過你立刻親自去與你表妹妹認錯,誠懇些,”安晟歎口氣,有錯就好好認,迴頭他再好好補償蓁蓁。


    “我不要,”安瑩脫口而出。


    安晟表情風雨欲來。


    “我知道了,夫君,明日我會親自帶著瑩姐兒去的,”錢氏趕緊過去捂住女兒的口,錢氏第一次覺得這個女兒不會看臉色。


    “這是她自己犯的錯,讓她自己去,”安晟卻並不滿意錢氏所說的,“難道等她出了嫁,與人有矛盾,你做娘的也要跟著去?就算行,你能跟著一輩子?”


    這還是安晟第一次這也那個對錢氏說話,完全是吼,沒有給錢氏留一點臉麵,他們並沒有避開下人,無異於直接打錢氏的臉麵。


    錢氏直接就落了淚,淚痕劃過臉頰留下一條印記,她哭的很美,一息一動間都是風情,她傷心,還有不可置信,夫君竟然開始吼她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害怕,要是夫君不要她了可怎麽辦?夫君會不會後悔娶她了,一定是的,夫君一定是後悔了,想到這裏,錢氏慌張的趕緊表態,“明日,明日,我一定讓瑩姐兒去給蓁蓁賠不是,直到蓁蓁原諒她為止。”


    “娘,”安瑩很是不滿,紀怡嘉又沒什麽事兒,祖母那邊還抬了這麽些好東西過去引嫣閣,怎麽還要她去丟人,怎麽什麽好事情都讓紀怡嘉碰見了,明明她才是安家正經的小姐。


    錢氏緊緊拉扯著安瑩的袖子讓她不要再講話。


    “罷了,”安晟看著妻女,“我替瑩姐兒找了教養婆子,既然這一段時間都不能出門,就好好在院子裏學規矩吧,”說完安晟就起身往外走。


    留下目瞪口呆的母女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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