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他老人家的脾氣, 你是不知道, 不然我也不必被拘在這清雲殿裏了。”雲謠沉沉歎氣, 鬱鬱寡歡地向藏經閣走去。


    丹陽仙君殷勤跟在她身後, 道:“我此次到清雲殿來, 待不上多久,日後若想要得見雲謠仙子,隻怕難上加難。”


    丹陽仙君在前幾日得知將要上門拜訪玄清尊者之時, 心中的欣喜之情就已久久未能平複。如今與雲謠一見, 更覺難以分舍。自古以來,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他們仙界並不排斥男女相愛, 大可像在人間一般自由相戀。況且他們二人,男未婚女未嫁,自是能夠成雙入對。


    麵對他這一番話, 雲謠並未多在意, 隻是道:“丹陽仙君想見我, 那還不容易?你可是仙君, 騰雲駕霧去哪不方便?又不是凡人,隻能靠車馬途行, 出個遠門也是大不方便。”


    丹陽仙君被她說的一噎,“可男女有別, 況且你是玄清尊者座下弟子,而我是太乙真君之徒,若是頻繁相見, 隻怕有違常理。”


    雲謠滿不在乎道:“既然如此麻煩,那還是別見麵了。”


    “…………”


    想他丹陽仙君,自小修仙,骨骼驚奇,後又得高人指點,修仙之途可謂十分順暢。不過還是頭一次對一名女子表露心意。


    故此,他略有些緊張:“雲謠仙子隻怕不明白在下的意思……”


    雲謠真是不明白,瞪著雙晶亮的大眼睛,毫不避諱地看著他:“那你是什麽意思?”


    “就是男子與女子之間……雲謠仙子應該明白的。”


    “我不明白。”


    丹陽仙君見她一副不諳世事,心下更是著急,不知該如何解釋,“上次在仙宮一見,在下就已經……已經對雲謠仙子……一見傾心。雲謠仙子是在下平生所見最好看的女子,之後更是夢寐難忘,相思成疾,不知雲謠仙子是否對在下……也有幾分喜歡?”


    雲謠誰不太懂,可曾聽安平公主說,喜歡可不能隨隨便便地說出口。她認真想了想,說:“我與丹陽仙君不過隻有幾麵之緣罷了,談不上喜歡,卻也不討厭。”


    丹陽仙君在聽到她說不喜歡之時,心裏微微黯然,可之後又聽到她說不討厭,認為自己還有幾分希望。


    “那……”


    丹陽仙君還欲再說,卻被一道沉聲打斷。


    “劣徒,不得無禮!”


    丹陽仙君忽遭人打斷,聞聲望去,原來是太乙真君和玄清尊者二人。


    “師……師傅。”丹陽仙君沒想到自己方才表述心意的話,竟被太乙真君和玄清尊者聽了去。畢竟是頭一次向女子傾訴心意,丹陽仙君麵皮子薄,登時不好意思了起來。


    太乙真君一臉肅色,想來是對於自家弟子當麵調戲別家女弟子而感到不悅。


    丹陽仙君在太乙山,一向克己複禮,


    丹陽仙君心中明白,師傅一向嚴厲刻板,見到這番場麵,自是不悅的。再觀玄清尊者,臉上竟是冰冷至極。


    玄清尊者似也發覺他的偷視,冷漠地瞥了過來。


    這一眼卻似酷冷寒冬之中的冰霜,足以令人顫栗。


    丹陽仙君被他看的微微心虛。畢竟是他當眾調戲玄清尊者座下的女弟子,隻怕無論何人都會心生不喜。


    丹陽仙君愧道:“弟子魯莽,還請師傅恕罪。”


    太乙真君向玄清尊者致歉,道:“是本君教徒無方,讓尊者見笑了。”


    玄清尊者臉上無甚神色,隻道:“真君無需道歉。淮竹,替本尊送送真君。”


    這話說得客氣,可顯然是動了怒。


    “是。”淮竹應喏道,“真君請吧。”


    待幾人走後,遊廊之上,很快就隻剩下雲謠與玄清尊者二人。


    不過,雲謠卻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冷冷寒氣。


    場麵一度尷尬,雲謠訕訕道:“我去打掃……藏經閣。”


    話落,玄清尊者並無任何反應。


    雲謠隻當他是默認了,遂偷偷溜走。


    他突然開口:“慢著。”


    雲謠心一驚,頓住,緩緩迴頭。兩隻小手揪在一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玄清尊者問道:“你與那丹陽仙君如何認識的?”


    雲謠自然不敢說是在天宮認得的,隻好扯謊說:“從前認識的。”


    “哦?”玄清尊者顯然不信,偏過身,冷冷看她,“本尊怎麽不知?”


    雲謠閃爍其辭,道:“我從前認識的,尊者自然是不知。”


    雲謠未免他再猜忌,匆匆跑開。


    直到跑遠了,雲謠才悄悄鬆了口氣。


    差點就把她偷偷跑去天宮的事露餡了。


    --


    自那以後,雲謠每迴與玄清尊者碰麵,都能感覺出他比以往更加冷淡。


    雲謠以為是自己又做錯了何事,惹得尊者生氣。此後更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得罪了他。


    為此,雲謠還特意尋來淮竹嘮嗑。“尊者近日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從前玄清尊者雖也冷淡,但雲謠能感受出他與以往不同。


    淮竹聞言,忍不住向她翻了個大白眼:“尊者為何心情不好,別人或許不明白,唯獨你必須明白。”


    雲謠迷糊問 :“為……為何?”


    “傻兔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尊者他……”淮竹話說到一半,歎聲氣道,“罷了,當我沒說。”


    雲謠越發迷糊了。


    淮竹恨鐵不成鋼:“唉,也不知道你這隻傻兔子什麽時候才能開竅,難道你爹娘自小沒好好教導你一些男女之事?”


    “我一出生便沒了爹娘,並無人教導我。”雲謠自出生到長成兩百歲,就一直沒出過小竹林。自小照顧她的,唯有體弱年老的姥姥。姥姥將她養大就頗費力氣,再加上耳朵不好,不大與人交談,更別提和她說男女之事。


    望著她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淮竹無奈歎了一氣,“罷了,隻怕這也是尊者命中浩劫該如此。”


    “命中?浩劫?”雲謠問,“可是尊者他修為如此高強,哪會有什麽浩劫?”


    “尊者此生最大的浩劫,隻怕就是你。”淮竹歎了一氣,狀是無心說道。


    這話像是一道魔咒,令雲謠的心顫了顫。


    浩劫……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卡文卡的太厲害了,好想粗長,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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