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仙界之中,能夠在眾掌門麵前自稱“本尊”,且能夠有如此氣勢的,除了那位德高望重的玄清尊者,雲謠再也猜不出第二人來。


    他負手而立,清絕如玉的容顏俊朗無雙,淡漠神色之中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雲謠偷偷打量他,突然覺得他好生麵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雲謠仔細一迴想,清眸忽一亮。


    他不是……


    上次她進紫竹林,誤入幻境,冰天雪地之中給她輸了真氣、替她驅去寒毒的那位高人!


    原來,他就是玄清尊者!


    洛岩也是震驚,問道:“師弟你常年閉關清修,從未見過他,又何來傳她三昧真氣一說?”


    玄清尊者不徐不慢道:“師兄不知道,我某日在殿中閉關清修,夢遊太虛之時忽然進了這位女弟子在紫竹林的幻境。我見她身受寒毒,便輸了點真氣與她。本是一片好心,沒想到卻差點害了她。”


    雲謠道:“那日進紫竹林,弟子寒毒發作,尊者的確給弟子輸了真氣。”


    唐芷妍顯然不信,道:“這世上當真有這麽巧之事,尊者不會是在包庇她吧?”


    唐芷妍如此一想,也覺得這玄清尊者是有意包庇雲謠。畢竟那日在玄清殿外,他殿裏的仙童也救過雲謠一次。難不成他們二人早就相識?


    她話音剛落,迎麵忽然閃來一道銀光。她一時不受防備,被這道威力極猛的銀光掃落在地。


    唐芷妍吃痛在地,疼的捂著胸口:“尊者,你……”


    玄清尊者微抬眼眸,冷冷睨著她:“本尊說話,何時輪到你來插嘴。”


    唐芷妍向來心高氣傲,自然不甘心受這股氣,可當她對上玄清尊者那雙清清冷冷的眼睛時,渾身不禁打了個寒顫。


    玄清尊者從不在外人麵前動怒,這還是洛岩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的火氣,他賠罪道:“是我管教弟子無方,師弟莫怪。”言罷,他冷冷朝唐芷妍使了眼色,示意她住嘴。


    玄清尊者悠悠坐於玲瓏椅上,看似有意無意地道:“師兄不查尋事情背後的真正原因,就急著將弟子定罪,處理事情這般草率,的確是錯的很。”


    洛岩一噎,客氣道:“此事的確是我這位掌門不對,讓師弟見笑。畢竟若不是師弟你親自出來作證,料誰也想不到本派的區區一名女弟子,竟會認得師弟你。”


    玄清尊者被仙界敬為仙盟首座,身份居高,如今還喚洛岩一聲師兄,不過是看在當年同門之情的麵子,洛岩自然也要給他三分薄麵。


    玄清尊者淡然說:“既然誤會已然解開,那此次大會的勝出者已經得出。”


    雲謠一愣,所以……到最後她竟是勝出之人?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劉衡向來有眼力見,第一個起來恭賀:“恭喜洛掌門貴派弟子拔得頭魁。 ”


    嶽不為也跟著起身道:“恭喜洛掌門了,沒想到這位雲師侄不過區區女子,竟能擊敗各大仙門弟子奪得第一,可見貴派人才之多,對比之下,我堯山弟子不過泛泛之輩。”


    洛凡笑著同他客套:“嶽掌門謙虛了,方才程師侄的高超劍法大家可是有目共睹,隻有嶽掌門這樣的良師才教導得出程師侄這般傑出的弟子。”


    唯有李千機仍坐於玲瓏玉椅,冷眼視之。她一向清高孤傲,自然不會和另幾位一般惺惺作態。況且在座誰不知,這位女弟子若不是得了玄清尊者的指點,怎會殺出重圍奪得第一。想到此,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嘲。


    這下,底下弟子瞬時炸開了鍋。


    “雲師妹得了第一!”


    “雲師妹太厲害了,她剛才打洛凡師兄的那一掌,我都看呆了。沒想到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的人看起來資質平平,沒想到卻是深藏不露!”


    “沒想到雲師妹這麽厲害,竟然認識玄清尊者,還得尊者親自指點,怪不得她的修為忽然突飛猛進!”


    “要我說雲師妹能被尊者看中,定是有過人之處,平日裏是我們慧眼不識珠了。”


    尚且立於台上的雲謠:“……”


    這些人變臉可真夠快的。方才還個個口誅筆伐,要將她鎖於萬妖塔之下永世不得輪迴。沒想到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個個又來吹捧她。


    可見,都是一群見風使舵之人。


    隻有嶽可盈惦記著洛凡的傷勢,過來扶他起來:“洛凡哥哥,你傷的如何?”


    洛凡雖受了雲謠一掌,可他內功深厚,並未傷及心肺,他道:“我無事。”


    他看了眼台上的雲謠,心事茫然。他本就無意和她爭第一的位置,既然她奪得第一也好。


    嶽可盈望著洛凡唇邊的血跡,著急又心疼:“洛凡哥哥你流血了,雲師姐下手真是太狠了,虧你方才還那麽讓著她!”


    洛凡順了順真氣,方覺得好些,他淡然道:“不怪雲師妹,本就是二人之間的比試,她仙術了得,贏了我也是常理。況且修仙之人身上有點小打小傷而已,算不得什麽。”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嶽可盈見他屢屢替雲謠說話,又想起方才比試台之上,他屢次對雲謠相讓,逐漸攥緊了手心,“沒想到,你對雲師姐可真是情深意重。”


    這句話像是烙印在了洛凡心中,他解釋:“可盈,你誤會了。我隻是想還雲師妹當初那一掌之恩。”


    嶽可盈眼圈瞬時紅了:“一掌之恩?那你敢不敢說雲師姐下次若是又受了傷,你絕不會去救她?”


    洛凡蹙眉,道:“我們本是同門弟子,若是雲師妹落難,我自然會去救她。”


    嶽可盈咬牙,道:“那你敢確定,你對她隻有同門之誼?”


    洛凡微愣,明顯猶疑了。


    嶽可盈眼圈徹底紅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喜歡上雲師姐了,所以剛才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著她。你小時候明明說過會護著我一輩子的。”


    洛凡心疼她落淚的模樣,摟著她柔聲道:“可盈,你放心,我絕不會食言。”


    嶽可盈咬緊牙關,心中愈發地恨雲謠。若不是她,她的洛凡哥哥也不會三心二意,對她好的同時又掛念著別人。


    .


    為了這次的大會,雲謠不知傷了多少元氣內力,幸運的是她誤打誤撞博得頭彩。


    那日她雖贏了洛凡,可到底靠的還是長虛道長輸給她的三昧真氣,否則以她那點修為,隻怕第一輪就敗了。


    記起那日李千機說過的話,這世間會三昧真氣的僅餘三人。那這長虛道長到底是何人?


    難不成他真是魔尊白無心?


    這次若不是有玄清尊者替她擔下,她隻怕早就被鎖於萬妖塔之下。


    雲謠思來想去,也猜不出到底是誰,索性坐起運功。


    她盤腿而坐,剛要運氣,便牽扯到身上的傷。


    她伸手將衣領拉開,露出雪嫩白皙的香肩,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布滿肩頭。


    聽說玉清山後麵有一處湯池,曾是女媧娘娘療傷沐浴之處。據說池中湯藥能使身受重傷之人傷口愈合,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那麽神奇。


    趁著夜深人靜,雲謠憑著記憶尋到了那處湯池。


    池中煙霧嫋嫋,熱氣騰騰,一輪明月當空而照,映在湯池之中,月影蕩漾,波光瀲灩,更添一絲清輝寂寥。


    四下寂靜,不見人影。雲謠借著月色,脫衣解帶,褪去一身青衣,將身子浸於湯水之中。為了避免有人進來,雲謠特意在三尺之外布了結界。


    溫熱的水溫泡的人極為舒適,身上的痛楚慢慢減少,就連傷痕也逐漸愈合。果真像傳聞之中那樣神奇。


    雲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臂,有一朵紫色的菱花印,花瓣的紋路異常精湛,似是水墨勾勒而出,暗紫色更添一絲神秘妖媚之感。


    這朵菱花是她自小就留下的胎記,她至今也猜不出這朵菱花的意義所在。似是後來印上去的,又像是天生就有的。


    雲謠泡了許久,愈發感到舒服,剛準備起身穿衣就聽到不遠處逐漸走近的腳步聲。


    她心一驚,急忙從水中飛起穿衣。


    她明明設下了結界,為何還會有人進來,隻怕來人修為之高,她的結界根本一點作用也沒有。


    慌忙之間,她忙將衣裳穿好,剛係好扣子,一道身長玉立的身形從玉樹後麵緩步而來。


    待雲謠看清他的臉,不由吃了一驚。


    他立於玉樹之下,一身雲紋白衣出塵俊逸,清雅異常,氣韻更如空穀幽蘭、清風霽月。清冷的眼眸向他看來,眸色深的像一汪化不開的濃墨。


    雲謠心驚顫顫。方才她急著穿衣,衣領處的盤扣也漏係了一顆,露出雪白修長的脖頸,及腰秀發濕漉漉地披散,浸濕了本就薄如紗霧的青衣,因為才泡了湯池的緣故,純淨秀氣的臉蛋微微泛著紅暈,似抹了層淡淡的胭脂膏,有清水出芙蓉之貌。


    她微一抬眸,清眸宛若碧波漣漣。


    她輕聲問:“尊者怎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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