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和向四周看了看,向穀外走的路被禁陣封鎖了,隻有通往穀內的道路是暢行無阻的,他領著清襲向這座不知名的山穀走了過去。


    “這路怎麽這麽長?”清襲問道。


    她在輪迴天道的保護下,自然感覺不到,而陳昭和確是十分清楚,方才他每走百步便如同經曆一個輪迴一般,周而複始,如同時間之長流。


    “不要說話!”陳昭和嗬責道。


    清襲翻了翻眼睛,閉上了嘴,不再言語。


    她眼珠亂轉,運用神力附著在雙眼之上,向遠處張望,直到她看清了穀中的情景——那裏寂靜異常,天空中又漂浮著密密麻麻的一群薄片狀事物,像紙張卻又不是,如若不走至近前,絕對看不清楚。


    以陳昭和的目力的觀測,他所在之地距離那山穀也就百來裏的路程,可這百裏的路程卻被他走出了千裏萬裏的感覺。


    “喂,你走快點!”清襲催促道,她對於穀中的事物十分感興趣,亟待過去“欣賞”一番,以滿足她的好奇欲。


    陳昭和瞥了她一眼,沒說話,不過腳下速度卻快了幾分。


    即便這條路再過邪性,卻也不是他們兩人的對手,百裏路程終被二人走盡,而山穀內的全貌也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夕陽西下,彩色的雲霞將山穀映得一片金燦燦,一條小徑隻穿山穀,兩側俱是普通的茅廬,也無宗門,也無閉關之所。


    如果不是天上漂浮著的那些事物,陳昭和還真以為這就是個普通凡人居住的山穀。


    這頭上的事物究竟是什麽?


    “好像是符籙哎!還是沒有用過的!”清襲驚喜的叫了一聲,她飛起身來,伸手摘了一枚下來。


    “別動!”陳昭和想要阻攔,可是已然晚了三秋,符籙早已出現在清襲的手中,而後者也落在了地麵上。


    清襲用手掌撫了撫符籙,隨後又抬頭看向陳昭和,她伸了伸舌頭,對著後者做了一個鬼臉。


    看到陳昭和麵色不佳,她就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快樂,這一路上都被陳昭和壓製著,她可從未受過這等“屈辱”。


    陳昭和為何不允許她觸摸符籙,僅僅是出於謹慎麽?


    非也!


    正在這時。


    “快躲開!將手裏的符籙扔了!”陳昭和大喊了一聲,他衝著清襲的方向飛奔了過去,嚇得後者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想搶我的東西?你想的美!想要自己摘去!”清襲欲要躲開,可她終究不是陳昭和的對手,被後者搶到了符籙。


    “你!”清襲氣得肝肺俱裂,她指著陳昭和,渾身顫抖,手指都不聽使喚。


    而陳昭和則無心解釋,他急欲將符籙拋出,可這符籙就像是長在了他的手上一樣,任他怎麽拉扯也拿不下去!


    隨著他的扯動,整個山穀都跟著顫動了起來,天空中的符籙如同接受了召喚,紛紛閃耀起來,繼而又噴射出七彩的光芒,相互連接,如同陣法。


    “離開這裏!”陳昭和顧不得許多,他一腳將清襲踹出了山穀,而他自己則被各色的光芒籠罩其內。


    這些光芒最終都衍變為黑色粘稠的霧氣,霧氣之中,陳昭和掙紮不斷,奈何他就像是被縛於蛛網之上的獵物,動彈不得!


    “這、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清襲欲哭無淚,她跌坐在地麵上,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良久。


    穀中竟然傳來了陳昭和的聲音:“這是巫族的詛咒,你隻要觸碰其中一枚符籙就會觸發所有的詛咒。”


    “你、你怎麽知道的?”清襲稍放下心來,陳昭和既然還有開口的心思,那說明他還未走到了絕境。


    “你要是在我這,你也能知道。”陳昭和沒好氣的迴道。


    “那你能出來麽?”


    “我試試吧,不過······”他沒接著說下去,一來是他準備開始破除詛咒了,二來是這後果有些嚴重,他既已救了清襲,也就不願再多言,免得讓人聽出邀功的意思。


    輪迴天道慢慢的侵近了詛咒之內,陳昭和欲以此道剝離詛咒的威能,消除其功效,然而,他未曾想到,這詛咒竟然霸道至極,即便是天道也能侵入其中。


    足足過了半晌,陳昭和這才扯開身上束縛著的粘稠液體,從詛咒中逃脫而出,此刻,那些詛咒早已失去了效用。


    清襲的眼眶多有些濕潤,她看得清楚,陳昭和的天道層次明顯的下降了一層,若他原來有化物境後期的實力,那麽現在頂多隻有中期圓滿。


    看似不經意的一個退步,若要再修迴去則勢比登天!


    “都怪我,要不是我······”


    沒等清襲說完,陳昭和就走到了她的身旁,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頭,示意其不要掛懷,隨後他又在前領路,向山穀中探索而去。


    有了先前的教訓,清襲行事也小心了許多,兩人在穀中摸索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天色已然漸暗,若是再尋不出出口,秦勉恐怕要兇多吉少!


    兩人將山穀走了個遍,他們沿著真元的流轉、天道的波動,終是尋到了一處不同尋常的場所。


    “這、這不是······?”清襲有些張口結舌。


    而陳昭和同樣震驚失色。


    僅剩的陽光照亮了二人眼前的景色,那是一片茂密的靈樹林,而樹林之中就隻生有一種植物——一種樹幹極細、樹身卻又高的出奇的靈木!


    他們曾在噬血穀外見過相似的樹木,那時他們曾駐足停留。


    若隻是如此,以陳昭和的城府,他決然不會有半分驚色,他究竟看到了什麽?


    原來,這靈樹林中竟一件絕不平凡的事物——異族的天道!


    這天道吸收著外界傳來的能量,並時刻與玄陽天道抗衡著,它迅速膨脹,迅速成長,眼看便要壓過後者的勢頭,將後者吞入己身。


    “你得毀掉他,不然玄陽大陸就完了,就真的落入到異族的手中了。”清襲並沒有絕對的立場,她隻是站在陳昭和的方向上考慮道。


    無消她多言,陳昭和自然知道此事之嚴重!


    可太陽不久就要落山,而秦勉還在異族的手中,若他不前去相救,則後者必亡!


    兩惡之下,難以抉擇!


    ······


    一方百頃的血池內站著無數的人族修士,而血池前則站著一名黑衣罩身、麵攏陰雲的修士。


    這修士的實力強的可怕,強的令人生畏,強的足以改變天道。


    他就是異族之主,所有的人族大能都在苦苦尋找的異族之主。此刻,他正站在一群人類修士麵前,決定著他們的命運——是生?還是死!


    “你們想死麽?”異族之主問道。


    沒有人迴答,並非他們不想活命,因為他們十分清楚,即便自己迴答了這個問題,也絕得不到半分生還的希望。


    “可惜沒有人來救你們。”異族之主的聲音極為戲謔,“即便有,此刻也趕不過來了!你們感受過死亡的味道啊?我可是十分懷念!”


    “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哪來那麽多的廢話,有本事你就放爺爺出去,咱們兩個大戰一場,我就是死了也心服口服!”有一名囚犯不堪嘮叨,憤慨的怒吼道。


    “很好!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樣和我說話了。”異族之主摩挲著手掌,飄身來到了這名囚犯的身前。


    這囚犯心中生悸,他覺察不到來者的任何行蹤。


    “你、你是鬼?”


    “鬼?”異族之主嗬嗬笑道,“鑒於你的勇氣,我給你一條生路。”


    這囚犯哪還能相信他的荒誕之語,隻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因而他雙眼一閉,不再反抗,任殺任剮。


    “好、好!”異族之主讚揚了幾句。


    可他終究是抬起了手掌,輕輕的按在了囚犯的頭上。


    轟!


    一聲爆響,囚犯的腦袋如同西瓜一般碎裂一地,紅白相摻,令觀者作嘔。


    異族之主為何要出爾反爾,難道他就是這種小人麽?就如同所有的惡人一樣,將誓言視為兒戲?


    非也!


    死亦是生!這囚犯可能還有所不知,相比於其他犯人的結果,他已算是活了下來。


    一場殺戮的盛宴,


    開始了。


    ······


    陳昭和嚐試著從外界毀去這片樹林,可任他做出萬般努力,也毀不去任何一顆樹木,這些靈樹就如同結了陣法一般,隻有破去陣法才能傷及結陣之人。


    他望了望天色,最後的一絲餘亮也接近消失,光明即將退去,夜色將占領這廣袤的大地。


    在這玄陽大陸上,甚至是這片宇宙中的每一處,都是如此。


    太陽東升西落,日夜交替輪迴。


    對於宇宙而言,每一次的交換都是一樣的,而今次的交替也一如既往。


    可對於陳昭和而言卻非比尋常。


    他最好的朋友即將遇難,而他依舊束手無策。


    究竟是破去這威脅整片玄陽大陸的天道陣法,還是衝出這座山穀,去營救自家兄弟?


    陳昭和狠狠的甩了甩頭,他毅然決然的邁步走盡了靈木從中。


    ······


    血池前,異族之主嗬嗬的輕笑著,他望著空蕩蕩的血池呆呆發愣,任誰也不知其真正所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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