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好時局,陳昭和焉能放棄,他即刻下令,吩咐奚敬德帶兵駐守陷仙城,其餘人等開跋絕聖島,與仙空賊眾一決雌雄。


    舍了戰艦,這些軍士的速度反而能得以發揮,加之賊人身帶傷勢多有不便,因而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追上了半數的殘兵。


    “殺十人者,賞仙晶一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陳昭和的一番激勵之下,那些本來有些懈怠的軍士也振奮了起來,爭相殺敵。


    一路追趕,待卞喜逃迴絕聖島時,身後的兵丁已然不足五千,且各個灰頭土臉,蓬頭垢麵,傷痕遍布,鮮血迸流。


    “可恨啊!”大賊王一聲長歎,“想我仙空島擁兵四五十萬,到如今,竟已不足五千,莫非是天要亡我不成!”


    他猙獰著麵目,嘴裏罵著賊老天,踉踉蹌蹌的逃入了絕聖島的大陣之內,陣中侍衛急忙來迎,被他擺臂甩在了一旁。


    “封陣!”卞喜衝手下吼道。


    他手裏提著酒葫蘆,在絕聖島的外灘上坐了下來,靜靜的望著天空中那些從陷仙島飛迴來的逃兵,看著他們因為無法進入絕聖島而流露出的絕望表情,咯咯的樂著,已然有些神經失常。


    “島主!”


    “求島主放我們進去吧!”


    “島主,我們跟隨您數十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您放我們進去吧!”


    一片央求之聲,卞喜卻無動於衷。


    “滾吧!”卞喜一揚脖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兩口酒,“現在跪下給凝神島投降,興許他們還能放你們一條生路!”


    說話間,凝神島的軍兵已然殺至陣前,陳昭和也沒拿這些人怎樣,隻是命令手下的兵丁將他們抓起來,再做發落。


    至於後續之事,那就是凝神島的職責了,還輪不到他這個外人來操心。


    “卞島主,”陳昭和縛手而站,兩眼直視卞喜,“方才我就曾說過,你必然是個膽小如鼠之輩,隻能鑽進這厚重的龜殼之中,萎縮不前,此刻莫不是叫陳某說中了?”


    他依舊使得是將軍之法,奈何瘋瘋癲癲的卞喜再也不肯上當,後者一口喝幹了葫蘆裏的仙液,又狠狠的拍了拍葫蘆底,直到一滴酒水也流不出來時,他才頭也不抬,眼也不睜的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樣,有本事你就破開這陣法,無論是誰來,隻要你們能將他破開,我也不抵抗,當時跪地投降!”


    卞喜信心滿滿,他在這座大陣上耗費的錢財甚至可以再組建出兩支與先前一般無二的軍隊,如此可見其保命之心。


    正當他以為陳昭和會束手無策之時,後者卻反問了一句:“卞島主之言,可能當真?”


    卞喜聞言,渾身上下不由得一哆嗦,此時他對於陳昭和已然產生了心裏上的恐懼,他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底線究竟在何處?


    “少要嚇唬老子,我不吃你這一套,”卞喜雙眼外突,幾乎是吼著說出了這句話,“你要是有辦法破開大陣,還能在這裏和我廢話?”


    “如此甚好,”陳昭和拍了拍手,“那我就讓卞島主見識一下我的辦法!”


    卞喜緊張的望著眼前的大陣,一眼也不敢眨,可他看了足有一個刻鍾的時間,大陣也未曾有絲毫的變化。


    “你!”他指著陳昭和,怒不可遏,“你耍我!”


    一眾凝神島的軍士哈哈大笑,望著卞喜那急急如喪家之犬的模樣,不由得佩服起自家的統領來。


    “卞島主,你別急”陳昭和淡然一笑,大有風雲在握之意,“喏,你請上眼!”說著,他用手指了指卞喜眼前的大陣。


    “哼!你少要騙······”我字尚未出口,卞喜就看到自己精心營造的大陣轟然倒塌,陣幕如粉碎的琉璃一般,折射著落日的光輝,晶瑩而婉約,好似仙女散花,又像是冬日薄雪,隻不過其中散落出的遲暮之意狠狠的錘在了卞喜的心房之上。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卞喜驀然淚下,就像是日薄西山的垂髫者,又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預見了自己的死期。


    “卞島主,”陳昭和輕喚了一聲,縱使眼前之人十惡不赦,縱使其奪走了極勁宗的宗門傳承,可他依舊是升起了一絲憐憫,“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承諾。”


    陳昭和在心底打定了一個主意,隻要卞喜還有一丁點的善念,隻要後者能夠實現自己的諾言,那他一定會在官化天麵前求情,放給卞喜一條生路。


    然而——


    “哈哈哈!你癡心妄想!”卞喜的麵目愈發的猙獰,“破了大陣又能怎樣?你們這裏有誰能攔住我的去路?有誰能要了我的性命?”


    陳昭和同樣是麵色一變,他在心中哀歎了一聲,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想這卞喜就是個例外!


    “陣起!”


    陳昭和也不再磨蹭,沒給卞喜留下一絲一毫的機會,他話音方一落下,絕聖島的沙灘上又一次升起了薄薄的陣幕,隻不過這次的大陣可不是用來阻敵的,而是用來困人的!


    咚!


    卞喜的雙拳狠狠的擂在了陣幕之上,敲得整座沙灘都晃了三晃,可他依舊未能將大陣怎樣。


    “放我出去!”卞喜依舊拚命的尋找著突破口,奈何天上地下無路可逃,“你們這群卑鄙的孫子,可敢放我出去一戰!”


    陳昭和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淡然的迴道:“卞島主,方才我給了你這個機會,可惜你沒有把握住。”


    “小崽子!你以為你是誰?爺爺我還需要你給機會?成王敗寇,少在那裏放屁!”卞喜赤紅著雙目,如浸鮮血。


    整座絕聖島都沉浸在卞喜的咆哮之中,正在這時,自絕聖城內走出了一隊衛兵,看其裝束,正是凝神島的軍兵。


    “統領!絕聖城已然安排妥當,隻待凝神島的軍兵入駐其內。”說話之人原本隸屬於仙空島,此時已然棄暗投明,歸降了凝神島。


    “章朔!你個叛徒!”一見此人,卞喜自然明曉了事情的經過,“平日裏我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對我?”


    章朔迴頭,瞥了卞喜一眼,不屑的說道:“卞喜,你對待手下如何,莫非你自己還不清楚麽?尹島主是如何死的?我可是看得清楚!”


    “他!他丟了誅靈島!他該死······”說這話時,卞喜已經是有氣無力。


    沒有人會理睬他究竟辯解著什麽,陳昭和叫過潘鵬,附耳吩咐了一聲,緊接著,潘鵬領著章朔又進了絕聖城。


    “曹將軍!”陳昭和又喚過一人。


    “屬下在!”迴話之人姓曹,雙名賢德,他走到了陳昭和的身前,單膝跪倒。


    “你臥底有功,重重有賞!我會將此行功績如實稟告於官島主!”曹賢德在卞喜壽辰當日混進了絕聖城內,策反了章朔,這才有了方才破陣困人的一幕。


    曹賢德謝恩退下,不多時,潘鵬折返複命,他將一物交到了陳昭和的手中,同時迴稟道:“恭喜陳統領,這寶物被那賊人棄在了寶庫之內,未消片刻就尋到了蹤跡。”


    此物非是尋常之寶,正是陳昭和的師祖輸下的秘境之們,以極勁宗掌門信物為引,可開此門,令極勁宗重現世間!


    “原來,原來你是為了此物!”卞喜幾欲咳血,他若知此結果,即便讓他將寶物雙手奉上,也未嚐不可!


    縱然是仙空島的幾位老祖也斷然無法預料得到,這千萬年的傳承竟毀在了一個華而不實的“廢物”之上。


    完成了師尊的心願,陳昭和也了了心底那份牽掛,索性大手一揮,命凝神島軍兵登島奪城,徹底將絕聖島據為己有。


    僅剩下少數的幾人,仍留在這沙灘之上,看著卞喜瘋狂的模樣,兀自歎息。


    “即便將我困在陣內,你們又能將我怎樣?”卞喜放肆桀驁,未曾將眼前幾人放在眼裏。


    “是麽?”話音方落,他身後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這聲音,卞喜熟悉的很,也是他在這世間所懼怕的幾道聲音之一。


    “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放我出去,我願改過自新,我願意為仆為奴!”卞喜霎時改變了態度,涕泗橫流。


    “放虎歸山,必留大患,我官化天可從來不做這樣的蠢事,”官化天深知卞喜的人性,故而不敢有絲毫的差錯,“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你說,你說!”卞喜似乎看到了生機。


    “我放你出來,隻要你能在我手下熬過十招,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官化天說道。


    卞喜欣喜若狂,心裏喊著:關化天,你未免也太狂了吧!我知你實力超群,可也沒甩開我多少,別說熬過十招,就是百招也不再話下!


    他欣然應允。


    陣幕緩緩潰散,卞喜一陣狂笑,他抖手撒出八道符籙,全然做逃脫之用,八道之中有七道是傳送符籙。


    “你還想跑?”官化天反問了一聲。


    “那也得看你能不能攔住我!”說話間,卞喜的身形變得黯淡無光,整個身體都融入到了異空間之內。


    “妄想!”官化天大喝了一聲,聲音震動空間,活生生將卞喜震了出來。


    卞喜吐血倒地,兩道空間之間的扭曲令他身受重傷,危在旦夕,生命十不存一。


    “你!”他還想說什麽,可惜官化天不再給他這個機會,右手的手掌在卞喜的腦殼上輕輕的摁了一下,後者就此歸西!


    唿!


    陳昭和也長出了一口氣,仙空島的戰事終於是結了!


    “小師傅。”官化天喚道。


    “官島主。”陳昭和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這仙空島既然是小師傅打下來的,那就歸小師傅所有吧!”官化天說得幹脆,絲毫沒有憐惜之意。


    “這······”如此厚禮,陳昭和恐怕自己受之有愧。


    “昭和,你就收下吧!你的兩位師傅也早有讓你開宗立派之意!”陳昭和抬頭一望,道真和尚加之兩位師尊也來到了此處,“何況你隻是我菩提寺的記名弟子,開宗立派之事無人可以約束。”


    “師父!”陳昭和以眼神向兩位師尊詢問。


    賈敬道與普渡均是點了點頭,承認了道真僧的話語。


    “如此也好,徒兒謹遵師命!”


    (未完待續)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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