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名絕情,非是無情。


    這穀內的日月還是那晝夜輪替的星辰,山間的微風也還是那千樹凋零的蕭瑟,唯一不同的還是穀內穀外那些別有圖謀的人心。


    最初,絕情穀內的數萬修士相安無事,可突如其來的聲音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每名修士隻可在一塊令牌上留下氣息,隻有手持二十塊以上攜有不同氣息的令牌的修士才能安全的走出這片禁地,而剩下的人即便不死也要被規則所毀滅、抹殺。


    穀外的大能們尚不知曉穀中情景,而他們卻在同一時間發現,用於聯絡穀內修士的玉簡統統的失去了作用,一時間,所有參試的弟子都變得杳無音訊。


    很多化神境修士集結在一處,自恃實力高強,強闖噬血穀,試圖為自家子弟尋求一個說法,可結果卻令人舌撟不下:這些大能甚至連噬血穀掌教的麵貌都沒看到就被一隻大手掃出了門庭。


    “這噬血穀的主人究竟是誰?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眾大能被掃地出門的消息就傳了開來。


    更有隱居多年的宗派修士不明所以:“這中州怎得還是如此強盛,莫非在這一億年來從未衰敗不成?”


    很快便有人向他解釋:中州破敗不堪,修士凋零,很多法門就要失傳了!而這噬血穀也屬新貴,並非強門強派。


    那些實力更強一些的修士似乎心有所憚,不敢貿然出手,就像是凝神島的島主,他身為化神境後期的修士,有如此實力者在這片天地間不超十人。


    而那些無所顧忌的修士又不是噬血穀的對手:十數化神境初期的修士都不是這邪穀的對手,他們又哪有能力參與其中!


    何況,此時此刻,那些年輕修士的性命還掌握在噬血穀的手中,生死隻在其一念之間,唯今之計,隻有等待。


    夜月初升,黑暗籠罩了中州大地,在這個以黑色為背景的禁地之內,悄然展開了殺戮,屆時,紅色的血腥之氣將化身為主宰。


    為了身家性命,為了噬血穀所提供的誘人獎勵,甚至有人向身旁的好友、同門下了殺手,一念之差,終生之撼。


    ······


    二十塊令牌來得是那麽容易。


    兩名四十歲左右的凝神境初期修士結成一夥埋伏在路邊準備截殺陳昭和、冰憶菱二人,結果昭然若揭:偷雞不成蝕把米,兩人為了保命,隻好將自己所搜集到的令牌全部都交了出來。


    令陳昭和頗為意外的是,這兩人的令牌數早已超過了二十,可依舊貪心不足,準備坐地起價,將多出來的令牌以高價出售,不想今日卻栽在了他的手中。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兩名修士倒是精明的很,方一落敗便跪地求饒,甚至要留在陳昭和身邊為奴為仆,後者不肯收留,卻也沒有枉殺無辜,放任二人離去。


    有了足夠數量的令牌,陳昭和與冰憶菱兩人也不再需要為此而費神,每有不開眼的修士攔路搶劫,被他們教訓一番後就再也不敢叨擾,灰溜溜的向反方向遁走,生怕再遇到這兩個“兇神惡煞”。


    兩人一路前行,看似漫無目的,實則非也,陳昭和神凝天地時,發現這憑空多出來的血氣都匯向了一處。


    因此他料定:血氣凝結之處必有奇珍異寶,而噬血穀將初試的地點選在此處,恐怕也不是無的放矢,多是為了此寶而為。


    兩人走得緩慢,不慌不忙。


    殺戮方起,血氣尚未充足,還不足以激活那件寶物,而有心之人卻是如同陳昭和一般,早已將心神放在了異寶之上,至於令牌?隻有實力弱者才會為此而奔波。


    ······


    “島主,少爺傳來消息,那寶貝已然有所反應,此刻正在吸食血氣,他建議您不必操之過急,渾水摸魚才是王道。”說話之人,管家打扮,樣貌忠厚,隻是鼻梁上那道刀疤讓他看起來兇惡了幾分。


    官化天點了點頭,暗中傳音,說道:“元成這孩子識大體,也足夠聰明,除了在某些事上比較執拗,剩下的鮮有缺點。”


    若叫他人知曉二人對話,必然會大吃一驚,這官化天此時竟然還能和穀中的官元成聯絡,怪不得他未曾有半分的驚慌失措!


    “老爺,元成少爺也長大了,做事也有了自己的主見,您也是時候放手讓他自己獨闖一片天地了!”管家路能迴道。


    官化天斜眼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說道:“是元成又求到你了吧?你啊!就是太慣著他了,這些年來,也多虧是你照顧著他了,否則還真不知道他能發展成什麽歌樣子。”


    路能不敢居功,急忙迴道:“那都是老爺功勞,也是少爺天資聰穎,知其一通其十,老奴我倒是希望多有幾個這樣的弟子。”


    官化天笑了笑,不再言語。


    ······


    “少爺!”一座青石台上,幾名修士盤坐入定,其中一人突然睜開了雙眼,對著前麵一個公子哥模樣的青年喚了一聲。


    “可是父親迴信了?”這青年麵貌清秀,正是那在穀外出盡了風頭的官元成。他眼神之中飽含深邃,多有滄桑之意,看來並非紈絝。


    “正是。”


    “念!”


    “老爺說讓您見機行事,若無大事,不必聯絡。”說罷,這人又抬頭看了一眼官元成,等候差遣。


    “嗯······”少年鼻息冗長,似在思考,而雙眼中卻頻顯喜色,心中不住呢喃:看來是師父的話起了作用,卓兒的事有戲了!若有緣再見,我還要感謝感謝那個瞎眼少年,自從遇見他以後我就好事不斷,簡直是一個福星。


    ······


    “師父,這都多長時間了,還見不到半個人影,你這方法行麽?若是師兄在此,哪裏會有這麽麻煩?”一隻巨猿伏在草叢之內,嘀嘀咕咕抱怨不止。


    啪!


    身旁一瘦弱女子一巴掌便拍在了它的頭上,打得嗡嗡作響,驚得鳥獸俱散,哪裏有半分埋伏的模樣。


    “師兄、師兄,你滿口都是師兄,就這麽看不上你師父我的計謀?”說話之人自然是極東鵬族的龍辰璿。


    青竹撓了撓頭,迴應道:“徒兒倒不是看不上你的計策,隻是我那師兄三年軍營磨練,又是個人類,自然深通兵法之道。”


    龍辰璿聞言,撇了撇嘴,滿麵懷疑之色,她還真不相信有人能夠想到比更好的計策。


    兩人所隱匿的叢林前有一顆數丈高矮的古樹,古樹上端放有數枚令牌,令牌上方有一座小型的隱物法陣,卻“恰好”又露出了一枚令牌的一角,清晰可見,即便是數裏遠處也能望見。


    而龍辰璿的計策便是:若有人被令牌吸引而來,飛到古樹上端拾取,則她與青竹分兩側包抄,強取豪奪!


    計策雖好,可這兩人不知道的是:他們說在的位置恰好處在絕情穀最偏僻的一角,而所有的修士都在向中部匯集,哪有人能路過此地?


    ······


    與此同時,這在中州的百年大比舉辦的如火如荼之際,玄陽大陸的極北之地卻發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玄晶宗。


    北地多冰山,極北處更是有億年的冰雪覆蓋,故而此地的宗門多以冰屬性為主,功法多偏陰寒。


    玄晶宗是極北之地最為古老的宗門之一,據說其開派祖師與玄陽道人為摯友,這才舉宗遷徙,來到了玄陽大陸。


    自上古紀元結束以後,玄晶宗便隱世不出,也不知是何原因,就連甘露寺與極勁宗的變故該派也未嚐得知。


    很多極北的修士傳言:玄晶宗世代守護著極北封印,將異族與玄陽隔絕開來,異族不散,則玄晶宗永世不出。


    這終究是傳言,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紀元以後的現在,已然鮮有人信,更有甚者,認為這玄晶宗早已名不副實,隻剩下了一個幹枯的驅殼。


    所謂的驅殼,自然是玄晶宗那座龐大的封山大陣,矗立了一億年之久的大陣飽經風霜,在彌漫如煙的暴雪下巍然不動。


    陣名擎天,是玄晶老祖與玄陽道人合力所創,威力無窮。


    邁過這層隔絕了世間的大陣,就已踏入了玄晶宗的山門,山門人聲鼎沸,門庭若市,經過無數代的繁衍生息,此地儼然已發展為另一片世界。


    自宗門而入,徑直的穿過整個玄晶宗,駐足停望,一眼便可望見一座巍峨的雪山,而雪山另一側山脊便緊貼著極北封印。


    據說,異族就是從這道封印外闖進的玄陽。


    “師兄,今日輪到你看守封印了?”一個年歲不大的修士揉搓著雙手,緩緩的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積雪,那是倚靠在雪山造成的。


    “接著!”對麵的師兄拋過來一個油光鋥亮的酒葫蘆,他接在手中,拔下木塞,咕咚咕咚喝了兩口,五髒六腑頓感熱意。


    “多謝師兄的靈酒!雪山這還真是冷啊,我這點修為還真有些扛不住!”小修士撓了撓頭,微微有些臉紅,也不知是因為實力不濟還是因為那兩口靈酒起了作用。


    “你在多修些年頭就能趕上你師兄我了!”年長的修士揉了揉師弟的亂發,“倚老賣老”的說道。


    “師兄,你說這封印的另一側真的有異族麽?”小修士滿麵疑問。


    而他師兄同樣是搖了搖頭,歎了一聲:“誰又知道呢?恐怕掌門他們也不清楚吧!”


    正值兩人交談之際,極北封印突然躁動了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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