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元佐去往京城參加會試, 冷修永似乎也被刺激到了, 開始專心教導謝瑾。


    庚辰年八月十五日,元佐參加會試。


    八月三十, 會試成績出。


    元佐中二甲第一,也就是傳臚。


    消息傳至謝家,謝琳抱著大哥兒喜極而泣。


    謝俞也大喜,令仆人流水席連開三天, 來者不管何人,隻要說句吉祥話就可以上桌美美的吃上一頓,連禮都不用隨。


    謝王氏還逗謝瑾,“瑾哥兒,你姐夫都考了傳臚, 你打算考個什麽啊?”


    謝瑾一咧嘴,嘻嘻笑道:“那我考個狀元啊,讓娘親成為狀元娘親!”


    “好好好!”謝瑾笑的合不攏嘴。


    謝瑾暗暗一摸臉, 也就是自己還小, 這麽說的大家隻會感覺逗樂,隻是……有人明顯更激動了。


    “瑾哥兒,接下來我會更嚴厲的教導你了!”冷修永一臉嚴肅。


    “是的, 老師~”謝瑾還能說啥, 隻能乖乖應是。


    但是看看因著元佐中了傳臚而激動萬分的謝家, 謝瑾心頭第一次隱隱約約出現了一絲明悟,明白了科舉在古代的意義。


    心底暗下決心,一定要認真學習, 在古代,科舉是鯉魚躍龍門的最快捷的一條路了!


    就在謝瑾的認真學習中,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春來夏過秋迎冬往,一晃眼,就過了六年。


    謝瑾也從一個年僅五歲的孩童,成長為了十一歲的小少年。


    十一歲的謝瑾身材修長,皮膚白皙,因著有裴誌平的教導,他沒有尋常書生學子的蒼白瘦削,反而麵色紅潤,神采飛揚,再加上被冷修永這麽多年的潛移默化,養成了一身濃濃的書卷氣,任誰一看,都得稱讚一句,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看起來斯文俊秀的謝瑾也有著一手好劍法,經過數年苦練,他現在完全可以說得上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謝瑾對此極其滿意。


    倒不是旁的,而是對於科舉而言,有一個好身體是極其重要的一件事。


    六年前,元佐去京城參與會試的時候,因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在路上真遇著什麽事兒耽擱時間,所以早早的啟程了。


    他們去往府城的路上還算順利,卻在船上因為不慎淋雨病了一場,讓元佐和裴誌平都嚇得夠嗆。


    得虧裴誌平當機立斷,決定下一個城鎮停下養病,等元佐的病情痊愈了之後再趕路去往京城也來得及。


    元佐雖然不太樂意,卻還是聽了裴誌平的建議,在客棧裏養了三天,待病情痊愈,當下輕輕鬆鬆去往京城。


    等他到了之後,才得知了一件讓他心有餘悸的事情。


    之前在船上,淋雨的人並非隻有他一個,還有一個同樣趕往京城的學子,同樣得了風寒。


    當時元佐在裴誌平的建議下停下養病,對方卻選擇了扛著病情繼續搭乘船隻趕路。


    結果等船隻到了京城,那人就病的重了,雖然及時找大夫開了藥保住了性命,但是這一科的會試卻完全不可能了,隻能等待三年後再來了。


    謝瑾後來在元佐迴來之後,聊到這件事的時候,說的一句話讓他記憶猶新,“考生,真是病不起啊!有一個好身體真是太重要了!”


    是啊,謝瑾也用力點頭,他明白,別看元佐當時是在裴誌平的建議下立刻停下養病,實際上他那時候也就是輕微受涼,所以僅僅三天就痊愈了,要是身體不好,弄不好直接就躺平了。


    所以之後的幾年時間中,謝瑾一直認真聽從裴誌平的安排,認真習武,不求有多大戰力,但求有一個好身體,隻是謝瑾在四年前的周年慶禮包裏抽到了一個稱號“我能飛簷走壁”,這個稱號帶來的作用就是強化謝瑾的武力值。


    現在謝瑾每天起床固定練習一遍傳自裴誌平的劍法,然後才去正院和謝俞謝王氏請安,用過早膳之後去世安苑上課,下課之後再度迴到世安苑逗逗他的一對雙胞胎弟弟妹妹才迴去樂安院做功課。


    是的,就在三年前,年逾四旬的謝王氏老蚌生珠,最初謝瑾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懵逼了瞬間,因為謝王氏這時候已經是一個妥妥的高齡產婦了,奈何古代講究多子多福,又有老婦六旬產子一說,所以家裏人都樂壞了。


    就連遠在京城的謝琳都特意寫信迴來祝賀。


    唯有謝瑾麵上高興,心底卻在暗暗擔憂,可千萬別出什麽事兒啊!


    謝王氏這一胎果然懷的艱難,最初是孕吐,吃什麽吐什麽,把家裏人都急壞了,最終還是謝四嫂子從娘家帶迴了一種酸梅子才算讓謝王氏就著能喝下一碗粥。


    同時伴隨著疲憊無力,幾乎天天都在昏昏欲睡,一直到了滿三個月才算是慢慢緩和過來。


    之後謝王氏胃口大開,每天幾乎無時無刻都在感覺肚子餓。


    謝四嫂子也是生多了孩子的人,自然知道謝王氏這幅狀態不太對,孕婦可不能吃太多,要不然生都不好生的,但是麵對著表姐加大嫂的淚眼汪汪說“餓”,她也沒招,隻能讓謝俞自己來哄人。


    誰知道謝俞更不會拒絕謝王氏,最終還是謝瑾出馬,打著嘴饞的招牌和謝王氏搶吃的,才沒讓她太胖。


    等肚子凸起來之後,謝四嫂子就感覺不太對,謝王氏的肚子似乎太大了,緊急把大夫抓來一診脈,得,雙胎!


    謝四嫂子倒吸一口冷氣。


    別聽著外人都說雙胎好,但是隻有真正生過的才知道雙胎有多可怕。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過鬼門關,一次兩個的可怕之處隻有生過的才知道!


    萬幸的是,謝王氏是生過的!


    謝四嫂子沒有隱瞞謝王氏胎兒的事情,之前她隻是沒多想,現在聽謝四嫂子一說,謝王氏就立馬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經曆,原本陷入半停頓狀態的腦子再度轉了起來。


    也正是謝王氏的靠譜和自我拯救,之後的孕後期,她雖然因為是高齡產婦,導致腿腳浮腫嚴重,每天晚上的抽筋更是讓她累的不行,卻依舊保持著每天都努力活動一下,同時注意著飲食,調整著身體,這才讓她在哀嚎了三天三夜之後,成功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姐弟謝玫謝玨。


    隻是這一次,她是徹底傷了身子,永遠不能生了。


    謝俞對此滿頭大汗的表示,不生了不生了,有這兩個嫡子他心滿意足。


    謝瑾也猛點頭,以後絕對不能再生了,這一次他都差點沒娘了,幸好他外祖母家特意讓謝四嫂子捎來了一顆五十年的人參,這才保住了謝王氏的命。


    也就是在給謝玫謝玨上族譜的時候,謝瑾終於知道了他的哥哥謝琅是怎麽迴事。


    之前,謝正在帶他看族譜的時候就曾經提到了謝琅,當時隻是說謝琅早早的因病去了,但是謝瑾並不知道具體是怎麽迴事。


    這一切都跟謝家二房,他的二叔謝郴有關。


    謝俞並未仔細跟謝瑾解釋,因為這是很久之前的一樁舊事,不單單是大房,二房也是受害者。


    謝俞說的模糊,謝瑾聽了半天才聽明白。


    一切都因著謝郴娶了一個既蠢又毒的妻子,謝郴本性善良,對於權勢毫無興趣,隻愛沉浸在山水之間,偏偏他的妻子最愛權勢,進門之後產下一子本是無比高興的事,卻不想對方起了不改起的心思,毀了當年的謝家嫡長子……


    謝瑾倒吸一口冷氣,眼神銳利的說道:“他……二叔他真的不知情?”


    謝俞知道謝瑾是什麽意思,肯定的點點頭,說道:“你二叔是真的不知情,他真真是冰清玉潔的性子,”他看著謝瑾眼中的不信,歎息了口氣,說道:“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二弟直接給那人寫了休書,之後,就自我放逐了,連你祖母病逝都沒有迴來。”


    謝瑾傻眼了,他真的不敢相信謝俞的話。


    謝俞苦笑連連的說道:“你二叔是你祖母三十歲時候所生,性情天真純善,當初那人就跟你二叔處的不太好,對於那人的事情他基本上不過問……”


    謝瑾沉默了下來。


    他很清楚謝俞的話中有多少不詳之處,比如謝郴對於他妻子的所作所為真的不知情嗎?如果真的不知情,他的反應就不應該會這麽大,但如果說他知情……單單憑著這麽多年的自我放逐就已經能夠明白他的悔過之心了。


    謝瑾猛地一抬頭,問道:“爹爹,二叔的孩子……現在在哪兒?”


    謝俞沉默了下,才麵無表情的說道:“死了……在琅哥兒去後的第二年……”


    謝瑾徹底沉默了下來。


    最後謝俞拍拍他的肩膀,低低的說道:“瑾哥兒……總之,你別恨他,琅哥兒會出事,絕非他所願。”


    之後便離開了。


    謝瑾注視著指尖,他知道一件事。


    他的祖母,據說當年是在謝琅之死發生之後,一病不起,纏綿病榻數年之後去世,臨終前還在念念不忘沒有趕迴來的謝郴。


    謝瑾在長長的沉默之後,歎息口氣。


    他知道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永遠不要再提起。


    而他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弟弟妹妹們,讓他們平安長大,有些事情,永遠不要再發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補充了一下謝琅和謝郴之間的關係~關於謝郴怎麽說呢,隻能說,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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