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星盜團,我記得很清楚。”冉長流肯定地迴答, 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問這個幹嘛?”


    聽到這個答案, 秦彥驍心中一凜,愈發覺得幕後黑手不簡單, 所謀甚廣。


    不管冉長流怎麽追問, 秦彥驍都沒再開口說什麽, 隻在心中細細思索。直到走進了辦公室, 秦彥驍方才對先前的問題做出解釋。


    “妄念星盜團可能和費家康家有關係。我們從冥文星來的時候,碰到了這個星盜團的飛艦, 審了之後發現他們要去的星球原是費家的。他們的光腦中有高度加密的信件,天樞的研究部門還在破譯。”


    秦彥驍隻說發生的事實, 其餘的盡由冉長流自行判斷。


    雖說冉長流對外表現得像是鄰家大哥哥, 親切而又隨和。但他畢竟是瑤光從小培養的繼承人,這些彎彎繞繞即使說不上精通, 但也能看出大部分。


    “你的意思是,他們攻擊我爹不是什麽意外,不是什麽錯誤選擇,而是一場精心謀劃的陰謀?”冉長流臉上的笑意盡數散去,心中沉重。


    “我現在並不能確認。”秦彥驍淡聲道。


    冉長流重重地唿氣、吐氣, 胸腔上下起伏, 思緒飛快轉動。


    如果要成功達到現在這一程度——攻擊成功,後來即使開始有人懷疑,後來也被打消疑慮, 那必須滿足兩個條件:


    1.清楚地知道他爹的行動路線和當時飛艦中的總戰鬥力;


    2.後續的查探中有人抹平了一些線索。


    若是沒有滿足其中任何一條,那麽瑤光不可能僅僅將之當作意外!


    冉長流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鄭重地說道:“這件事我會原原本本告訴我爹。”


    這件事情必定涉及瑤光內部的醜事,故而冉長流沒向秦彥驍多說什麽。


    秦彥驍也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衝他點點頭。


    思緒甚多,兩人都沉默了下來。但沒沉默多久,飛艦就抵達了明珞星。


    *


    迴到房間後,阮青爻雖然身體疲憊,應該好好休息一番。但精神莫名地高漲,以至於難以入眠。


    所以在門口處傳來敲門聲的時候,阮青爻一個鯉魚打挺就起身了,開門後發現是秦彥驍。


    “怎麽了?”阮青爻問道。


    “已經抵達明珞星了,可以下去了。”秦彥驍掃過她微亂的發絲和紅潤的臉頰,說道。


    “啊!就到了啊。不好意思我沒注意時間,我馬上就收拾好!”阮青爻心急火燎地關門、換衣服,一不小心還被旁邊的桌子絆了下,差點摔倒。


    五分鍾後,她重新開門,一邊順了順長長的頭發,一邊說:“我收拾好啦。”


    秦彥驍眼中藏著些許笑意,帶著她向飛艦出口走去,說道:“你先前摔疼了嗎?”顯然是聽到了屋內的碰撞聲了。


    阮青爻臉色一僵,沒想到那麽丟臉的一麵被點出來了,於是生硬地轉移話題:“哥,我們要在這兒待幾天呀?”


    秦彥驍也不過火,順著她轉移了話題:“十天。如果十天後情況還沒好轉,我會再調人過來。”


    阮青爻懵懂地點點頭,不太明白他這樣做的原因,但介於她對這件事並不太感興趣,就沒再追問。


    這十天,阮青爻親眼見證了戰場的殘酷。


    她照舊坐在秦彥驍的機甲中,但看到的不再局限於他周圍的蟲族,也看到了許許多多的普通戰士奮力拚殺。


    他們左前方的那個通體銀白的機甲被數隻比機甲還要高的蟲族包圍,因著蟲族的阻擋,阮青爻險些沒有發現他。


    他通過飛行助推器飛速移動,繞到蟲族的後心處,啟動光子炮進行攻擊。


    一擊下去,被擊中的蟲族渾身顫抖著死去,屍體懸浮在原位置。


    而其餘蟲族又重新將機甲圍了起來,繼續嘶吼著攻擊,一點都沒在乎剛剛死去的那隻蟲族。


    甚至有一隻蟲族,可能是因為腹中饑餓,還開始啃食那隻蟲族的屍體。


    阮青爻看得一陣反胃。


    像這樣應對得比較遊刃有餘的戰士還是少數,更多的是普普通通的。與之艱難相抗的戰士。


    阮青爻不用通過攝像頭和屏幕轉播,通過幾機甲控製室的大窗戶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秦彥驍的機甲前方有一個鮮紅色機甲,剛剛險險地避開身側蟲族的巨鉗。


    因為被四五隻有巨鉗的蟲族圍攻,那個機甲躲過右後方的攻擊後,被左側的蟲族一鉗子剪斷了機甲的左側小臂。


    幸而機甲設計師提早考慮到這一問題,所以機甲即使四肢盡斷,仍舊可以靈活操作。


    隻見機甲的左肩處的光子炮變大,零件快速移動,很快,重新“長”出了小臂。


    新機甲的光子炮筒和原先相比倒是短了些許,但總個體來說,它的殺傷力仍舊驚人。


    一周的時間裏,阮青爻看到了許多人的犧牲,看到了許多人的奮勇殺敵,但因著繃緊精神,來不及想別的什麽。


    *


    “阮醫師,我情況好多了,謝謝你啊。”一個在戰場上手臂骨頭被蟲族踩得粉碎的戰士躺在病床上,麵帶感激的衝阮青爻說道。


    能從精神力崩潰這一絕症中治愈,真的是祖先保佑呀。


    “沒關係,你能好起來真是太好了。”阮青爻抹抹滿臉的汗水,輕聲道。


    又囑咐了幾句後,阮青爻離開了治療室。一路上還遇到了許多瑤光的疏導師,他們向她微笑示意。


    這幾天,阮青爻除了在秦彥驍出戰時跟隨以外,下了戰場還幫助瑤光的疏導師,給一個精神力戰士做治療,每天都累得筋疲力盡,休息五六個小時後,又要去戰場,循環往複。


    阮青爻走向房間時,發現秦彥驍正在門口等她。


    想了想,阮青爻還是叫道:“哥。”


    “你這幾天都這麽晚休息嗎?”秦彥驍皺著眉頭看她疲憊的樣子,沉聲道。


    阮青爻乖乖地朝他笑了一下,開門示意他進去說。


    秦彥驍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直直地看著她,一副讓她好好解釋一番的樣子。


    一周前阮青爻說想去看看受傷的戰士,秦彥驍就讓餘鶴帶著她去了醫療院。


    他這幾天都注意到阮青爻的疲憊,多次囑咐她好好休息,卻也沒聯想到這和醫療院有關。


    結果今天餘鶴提起,他才知道阮青爻去醫療院不隻是“看看”,而是直接上手動用精神力給別人疏導了。


    於是文件也先不批了,秦彥驍敲門知道阮青爻不在後,正打算給她發消息,她就迴來了。


    阮青爻坐在秦彥驍對麵,雙手放在膝蓋上,脊背挺直,坐得端正極了。


    “哥,對不起啊。我原打算真的隻是看看的,結果那時候碰到一個精神力崩潰的人從病房裏跑出來。當時沒人製得住他,我就把他放倒了。”阮青爻說得無辜極了。


    “精神力崩潰?”秦彥驍反問道。


    “是啊,哥。”阮青爻一聽他語氣鬆動,心中暗道有戲,“當時就離我二十米遠,他意識都不清醒了,到處攻擊。他的等級還蠻高的,餘大哥也就堪堪製住他,我暗中攻擊的,沒人看到。”


    眨了眨眼,阮青爻發現秦彥驍眼中含著關切意味,眼珠一轉,撅起紅潤的嘴唇,語氣故作可憐地說道:“哥,你看我好慘。我當時是實在沒辦法才反擊的。雖然別人不知道,但是我心裏過不去,就隻能說我是ss級疏導師,給他治療一下。”


    秦彥驍揉揉太陽穴,有些不知道拿他怎麽辦才好,語氣無奈地說道:“你治療的原因真的是這樣嗎?”如果是,那就必須教育了。這種受到精神力崩潰者的攻擊時,必要的反擊是合理且合法的。


    他都不知道他該因為“隻相距二十米遠”擔心一下,還是因為“餘大哥”這稱唿表示下不滿了。


    阮青爻收起可憐的表情,認真乖巧地說:“倒不完全是啦。我覺得精神力崩潰的戰士好可憐呀,也很可惜。我記得莫原老師講過有治愈的先例,所以我就試一試。更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雖然秦彥驍不知道那句古語是什麽意思,但是大致的意思還是推斷得出來。


    知道了她的動機,秦彥驍也無法說什麽,畢竟治療精神力崩潰症的實際經驗確實很寶貴。他隻能嚴令她好好休息後離開,而且讓她休息一天,不必上戰場。


    送走了秦彥驍,阮青爻快速收拾完就睡熟了,聽話得沒有開這幾天常常設置的那三道鬧鍾。


    然後,阮青爻生病了。


    這是她來到星際後,第一迴生病,來勢洶洶地發起了燒。


    *


    從戰場上下來,結束例行的戰鬥總結會議後,秦彥驍問餘鶴:“阮青爻現在在做什麽?”


    餘鶴一愣,迴應道:“我沒注意,我馬上派人問問。”


    “嗯。”秦彥驍細讀著冉長流送來的作戰評估報告,時不時還用筆在上麵做些批注。


    “元帥,阮小姐昨夜迴房間後就再沒出來過。”餘鶴微微皺眉。這都十多個小時了吧?


    秦彥驍也有些驚訝,不可能睡那麽久吧?但轉念一想,說不準出了什麽事呢?不然怎麽可能不吃東西?


    當即也就坐不住了,秦彥驍將報告鎖進保險櫃後,向阮青爻的房間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啦!


    蠢作者今天捉蟲捉了好久,抱抱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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