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安王府,葉奇跡第一句就是問,“冰雲迴來了嗎?”


    “.....”那守門的下人噤若寒蟬,一臉諱莫如深地瞅著葉奇跡。


    葉奇跡頓足,“怎麽了?”


    “王爺......陳院長來了,此時正在書房裏等您。”


    “他......?”葉奇跡看向書房的方向,蹙眉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可少有上門的時候。”


    “還有小言公子.....”那下人吞吞吐吐地說話,惹得葉奇跡眉頭一皺。


    “你能一次把話說完嗎?還是誰踩著你脖子了?”


    那下人撲通跪下,不勝惶恐道,“王爺息怒,小言公子他......走了!”


    葉奇跡眼神一凝,“什麽叫走了?他可有交代何時迴來?”


    那下人搖搖頭,戰戰兢兢道,“陳院長進門的時候說……以後小的不用給小言公子留門了,因為他……大概三年五載都迴不來。”


    “......”葉奇跡猛地抓緊手中的麵具,沉聲道,“他走了多久?”


    “您前腳剛去慶廟伴駕,後腳小言公子就離府了,約有兩個時辰。”


    “嗬……好個調虎離山!”葉奇跡本來都準備往外跑了,一聽這話直接朝書房殺去,途中還正好撞見去送茶的丫鬟。


    一個急刹車,葉奇跡一臉慍怒道,“這茶給誰送的?”


    “迴王爺,這是陳院長的茶。”


    葉奇跡伸手一掀茶蓋兒,冷笑道,“還想喝本王的太平猴魁?呸,你隻配喝白開水!”說完他瞪著那丫鬟道,“惡客不配好茶,你迴去燒白開水過來。”


    丫鬟一臉堂皇,“啊……?可那是陳院……”


    “本王說什麽就是什麽!去燒開水,要滾的!”


    “哦…哦,奴婢這就去!”說完,丫鬟趕緊捧著茶原路返迴。


    葉奇跡緊走兩步到書房,一腳踹開房門,目光直接鎖定背對著他的人,張口便問,“冰雲被你弄哪兒去了?”


    陳萍萍轉迴輪椅,直麵葉奇跡的怒容,兩手交握在腹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我的茶被你弄哪兒去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言冰雲去了哪裏?!”


    陳萍萍老神在在地背靠椅背,“你想追他迴來?”


    “有何不可!”


    “你覺得他肯跟你迴來嗎?”


    葉奇跡堵著氣,“不肯,綁也要綁迴來。”


    “你要他做籠中鳥,一輩子待在安王府,待在你身邊?”


    葉奇跡嗤笑,一步步走近陳萍萍,俯視著他問,“那你呢?你讓他去做什麽了?!”


    陳萍萍麵色一沉,覺得有被冒犯到,“你在質問我?你覺得我讓他去做危險的事?”


    “若非危險,他不會不告而別!”葉奇跡咬著牙,兩手撐在陳萍萍的扶手上,逼視著他,“你告訴我,他還迴得來嗎?”


    陳萍萍笑了,“你不該小瞧了他,他可不是池中物。”


    “別說廢話,”葉奇跡毫不買賬道,“他在監察院曆練,日後入了朝堂,照樣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何必親身涉險?”


    陳萍萍搖頭,“監察院給不了他更多的曆練了,他得出去走走。”


    葉奇跡不耐煩地再問,“所以,他到底走去哪兒了?”


    陳萍萍還是那副死相,“機密,不能說。”


    葉奇跡氣笑了,緩緩直起身,“……你這是想念神跡了,要我放他出來?”


    陳萍萍眯了眯眼,“你威脅我?”


    葉奇跡一臉【那不然呢】,“你說是先拆監察院好,還是先拆皇宮?”


    陳萍萍沒有立時迴答,隻是直勾勾地看著葉奇跡,然後感歎一句,“你跟小時候不一樣了,活得越來越像個人了。”


    這話一出,不亞於撕破臉麵,兩人接下來的話語機鋒簡直句句如刀。


    葉奇跡勾唇一笑,背著雙手微微俯身,直視陳萍萍道,“拜你所賜,言冰雲這枷鎖已然勒進我的骨血裏,成了我的逆鱗。”


    陳萍萍故作訝異,“你一直都知道啊?隻是這般坦白……就不怕我借他鉗製你嗎?”


    葉奇跡哼了一聲,“你當我忌憚與你說這些?便是我不說,你的眼睛們沒有告訴你嗎?”


    陳萍萍收迴表情,穩如泰山道,“所以你說這些話,是要我無論如何得保住言冰雲的命。”


    葉奇跡直起身子,神色淡淡道,“他有鴻鵠之誌,我便是真去找他也帶不迴他,但我要知道,你把他派哪兒去了。”


    陳萍萍意簡言駭道,“北齊,接手間諜網。”


    葉奇跡眉頭一皺,“那何時迴來?”


    陳萍萍嘶了一聲兒,“不好說,這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葉奇跡越想越不對頭,“為何非他不可?作為枷鎖,他不該離我越近越好嗎?”


    “你都說了,這枷鎖已然長進了你的肉裏,那是近是遠……又有何妨呢?”


    “該死的。”葉奇跡低聲咒罵了一句。


    見葉奇跡這般喜怒形於色,陳萍萍倒是大為歡喜,不覺得也多說了一句,“況且,他不單單是你的貼身侍衛,也是我監察院的人,此次派他前往北齊,是曆練,亦是懲罰。”


    “懲罰?!”葉奇跡猛地盯上陳萍萍,“他何錯之有?”


    陳萍萍斂著眸子,淡然道,“禦下無方,代人受過。”


    葉奇跡才不接受這麽含糊的說辭,“什麽人?也配讓他受過?”


    “他的手下,死了。”


    葉奇跡更不懂了,“就算手下辦事不利,一死足以萬事休。言冰雲就算禦下無方也頂多被訓斥一翻,何至於此?”


    陳萍萍又開始打太極,“你不是我監察院的人,所以不知道我這兒行事嚴厲,而對於可造之才如言冰雲,就更加嚴苛一些。”


    葉奇跡聞言嗤之以鼻,“糊弄鬼呢,我也在監察院長大,我還不知道你們?你還是有事瞞我,那手下辦的什麽事,究竟出了什麽岔子?”


    陳萍萍一語雙關,一臉冷漠道,“以下犯上,這在監察院實屬大忌。”


    葉奇跡漫不經心地笑了,靠坐在書桌之上,歪頭看他,“這上……又是誰啊?”


    “……”陳萍萍眯了眯眼,知道自己在葉奇跡這兒是找不迴地位了,索性坦白道,“監察提司,位比八大處主事,範閑。”


    “阿……原來如此,”葉奇跡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書桌,將這一天的事情串聯一線,似笑非笑地看著陳萍萍道,“四處探子無旨不會擅動,除非高層有意為之,言冰雲不是代人受過,他是被你布局有意調出監察院的。”


    陳萍萍死豬不怕開水燙道,“你若非要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


    葉奇跡哼了一聲,接著道,“慶廟偏殿刻意安排範閑同婉兒邂逅,是為了讓他順利娶到長公主的女兒,得到內庫大權。”


    “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陳萍萍說這話倒不是假的,所以動氣也是真的,他一想便知道是範建他們搞的鬼。


    葉奇跡的笑意泛出眼眸,一雙桃花眼就跟要勾魂奪魄似的,“所以……範閑才是關鍵,你們做這一切……全是為了範閑。”


    陳萍萍麵上平靜無波,心下卻是波瀾壯起,他有些忌憚地看著葉奇跡陡然轉變的模樣,“幾年不見,你這孩子看似不聲不響,卻原來什麽都看在眼裏,什麽都知道阿。”


    葉奇跡笑了,一派天真模樣,但說出話卻讓陳萍萍咯噔了一下,“你棋局布了這麽多年,終於要開始動了?我這個替身……可要被扔過牆了?”


    “!!!”陳萍萍瞳孔一震,“你怎麽……”


    葉奇跡從筆架上拿過一支狼豪,一邊揪它的毛,一邊道,“當年那一刀沒砍死我,卻讓我別有一番造化,實不相瞞,我在孩提時期就能記事了,所以以後說話做事背著點兒人,別因為是小娃娃就大意了。”


    陳萍萍深吸一口氣,心下百轉千迴,麵上卻是越發從容,“今兒是怎麽了?對我這般開誠布公。”


    葉奇跡把玩著毛筆,笑著道,“我隻是想告訴你,弈棋者自以為大局在握,卻不知道棋子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你別說拿住我了,你可能連範閑都拿不住。”


    陳萍萍眉頭一皺,“你見過範閑了?”


    “嗯,慶廟偏殿我故意截了胡,範閑第一眼沒見到婉兒,卻是見了我,”葉奇跡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冷笑道,“這張臉得天獨厚,好用得很,他一見到我就心動了呢。”


    陳萍萍的手撫上扶手,指尖都泛了白,“你竟然連美人計都用上了?言冰雲若是知道該生氣了吧。”


    葉奇跡哈哈大笑起來,差點兒沒笑哭了,在陳萍萍愈發狠厲的眼眸中,他戛然停住笑聲,一臉冷意道,“現在知道跟我提言冰雲了?可惜啊,人已經在千裏之外了。”


    “是我失算了,你越長大……越恐怖了。”


    葉奇跡冷笑,“你說我素日無所事事的,現在還連冰雲都沒了,該怎麽消磨時間呢?不如……找你的範閑玩吧。”


    陳萍萍警告道,“你不能動他。”


    “怎麽?因為我是他的替身,我不配?”


    陳萍萍閉了閉眼,威脅道,“你若動他,我就不能保證言冰雲是否會無恙了。”


    “……”葉奇跡眼神一冷,手中狼豪直接朝陳萍萍投擲而去。


    咻!


    陳萍萍隻覺得耳邊一陣風擦過,迴首一看,狼豪筆將現身保護他的影子死死釘在了牆上,他一時震動,“你……”


    葉奇跡冷冰冰道,“言冰雲若有三長兩短,我讓整個大慶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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