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軒蹙了蹙眉,還不待開口再說些什麽,突然就感覺左方有一股來勢洶洶的視線壓迫力,他覺得有被冒犯到,隱有些不耐地扭頭看過去,然後.........


    【金子軒,享年二十,卒於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客棧,死因:包場】


    這句話莫名地在心頭劃過,金子軒有些膽寒地小小退了一步,心想——那雙吊梢眼好生熟悉,莫不是當年給了他一身傷痕的傳奇江厭離?!!


    同金子軒一齊後退的是他的左右侍婢,綿綿和阿鳶,兩人手拉著手退後三步,眼神間進行了一番激烈的鬥爭。


    綿綿:“是她?!”


    阿鳶:“是她!!!!!”


    綿綿當機立斷:“撤!”


    阿鳶有點兒不服氣,“.....憑什麽?!”


    綿綿肅容道:“因為命重要!”


    阿鳶立馬被說服,“.....也對。”


    倆人打定主意就要去拉拔她們公子一把,現在住哪兒不重要,便是天橋底下都行,逃命要緊!


    不想她們手還沒伸出去,對麵的好漢江厭離就開口說話了。


    她拍了拍左右兩個小老弟的肩,納了悶地道,“你們說....眉心點紅痣的人是不是都當自己是散財童子啊?個頂個的人傻錢多嘿!灑家依稀記得以前就揍過一個這樣式兒滴?”


    金子軒一怔:“.....”


    綿綿一抖:“.......”


    阿鳶一哆嗦:“........\"


    是她!是她!就是她!一言不合兒就暴打!!(唱粗來!)


    江澄一言難盡地看著臉都綠了的金子軒,訕笑道,“嗬嗬.......是嘛?”大姐,好巧阿,這就是你以前揍的那一個!!!


    魏無羨差點兒笑出聲來,捂著嘴吭哧吭哧道,“大佬,人傻不傻的不好說,但錢多是真的。”


    差不多跟掌櫃的一道兒貼牆站的金子軒強自鎮定下來,不敢往前湊,隻好將自己修煉二十載的大家氣度全副武裝上,這才能平穩著聲音說話。


    ”觀你們的服飾和族徽,可是雲夢江氏子弟?“


    魏無羨懶洋洋地一個抱拳,”雲夢江氏,魏嬰,魏無羨。“


    江澄正經行了一禮,”雲夢江氏,江澄,江晚吟。“


    金子軒迴禮,“蘭陵金氏,金子軒。”


    三人客套完,齊刷刷地看向好漢江厭離。


    好漢江厭離抱臂而立稍個息,一臉不遜道,“灑家還用報家門嗎?”


    金子軒一哽,“多年不見,江姑娘‘風采依舊’啊!”


    好漢江厭離嘖了一聲,“幾年沒見,你的做派真是愈發欠揍了,“說著她衝金子軒招了招手,”來來來,咱們出去練練。”


    金子軒:“!!!\"


    金子軒駭退一大步,“姑娘這是何意?!”


    好漢江厭離拿吊梢眼瞪他,“你拿錢砸人,害灑家訂好的房間說沒就沒了,晚上還得去睡大街,灑家不揍你揍誰?!”


    金子軒扼腕:“......”我說怎麽見麵就要挨揍,原來問題出在這兒。我怎麽就不能樸素一點兒?沒事包什麽客棧,現在包出事兒了吧!


    這事兒要圓不迴來,我怕是要見閻王爺!


    清楚的意識令金子軒爆發出強大的求生欲,下一刻他就扭頭直指掌櫃的,強行蓋鍋道,”怎麽迴事?!江姑娘既然先訂了房間,掌櫃的怎好將人驅趕出去?“


    咩?!


    掌櫃的猶如被人當頭一棒,一臉震驚地看著金子軒,“......”你莫不是喝假酒了,說啥子呢?我難道不是聽命行事嗎?


    金子軒又道,“既然江姑娘他們先訂了房,你該跟我們說一聲,若不能包場,其實同住也無妨。”


    啥?!


    掌櫃的後退三步,承受了生命中最沉的一口鍋,“!!!”你怕不是給人穿越了,怎麽突然就好說話了?!敢情就我唯利是圖唄!


    好漢江厭離冷眼瞧著這麽一出禍水東引,掏了掏耳朵後道,“這麽說的話是灑家誤會了,灑家還能擱這兒住著?”


    “客官裏邊兒請!”


    掌櫃的高聲迴道,順勢接手小二的活兒,沒等金子軒再開口就做了個請的動作,他算是知道了,給錢的莫得良心,食物鏈頂端才是爺!


    好漢江厭離眉一挑,袖擺一收背起手,邁開六親不認的步伐就往前走,經過金子軒時正好要拐彎上樓,一個轉身秀發甩他一臉,實力展示啥叫不一樣的啪啪打臉。


    金子軒:“.......”好氣哦,但是打不過!


    綿綿悄悄拽住金子軒的袖擺,“........”打啥打啊,自尊才幾兩。


    阿鳶默默點頭,“......”是啊公子,千萬別還手,未婚懼內也不丟人。


    魏無羨嬉皮笑臉地趕上好漢江厭離,路徑金子軒時心情頗好道,“謝過金公子啦!”


    江澄帶著自家師弟們跟上,看著麵帶紅痕的金子軒,不好意思道,“金公子見諒,家姐並非有意。”


    金子軒掛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點了點頭,“......”那是,若是有意我怕是毀容了已經。


    ......


    ...........


    被掌櫃的帶到最大的客間,好漢江厭離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兒打開。


    外頭天氣正好,隔著一條街能夠隱約聽見不遠處集市的聲音。一陣風吹拂而來,夾帶著獨屬於水鄉的濕潤和香醇的酒香。


    “這附近有酒家?!”隱形酒鬼江厭離乍驚又喜地看著掌櫃。


    是時候撈點兒映象分了!


    掌櫃的眉飛色舞道,“是的呢姑娘!咱們姑蘇最出名的就是美酒天子笑,您若想喝,小的這就給您送上來!”


    好漢江厭離擺擺手,“在這兒喝有什麽趣兒,你隻管說酒家在哪兒。”


    掌櫃的:“......”


    痛失表現機會的掌櫃神色怏怏道,“出門左拐走兩條街就到了,姑娘。”


    好漢江厭離才不想照顧他的心理活動,隻管跟自己的小弟們說話。


    “阿羨阿澄走了,隨灑家喝酒去!”


    魏無羨擺好行李,衝好漢江厭離一臉喜色道,“真的去喝天子笑嗎?!那走走走,還等什麽?”


    一旁的江澄真想一掌拍歪魏無羨的狗頭,小聲切齒道,“要死啊!這要出事了怎麽辦?”


    魏無羨心大道,“喝酒能出什麽事?”


    江澄瞪著魏無羨,“你知道她酒量多少?要是喝醉了耍酒瘋,是你能拖得住還是我能攔得住?”


    魏無羨擺手表示灑灑水啦,“你也不瞧瞧咱們大佬打遍天下無敵手,想來也是個海量的主兒,怕個什麽!”


    江澄:“......”我怕你個鐵憨憨做大死還拉我墊背!


    ......


    ..........


    再多的顧慮都要死在鐵臂江厭離的勾肩搭背下。


    豪邁的好漢江厭離左擁右抱,勾著魏無羨和江澄的肩膀就出門了。


    待三人坐在天子笑專賣酒肆,江澄已是心如死灰。環顧四周,心底悄摸盤算著方圓五裏若有死傷會死多少,店鋪小肆要是全塌了,他們全副身家夠不夠賠。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過慘烈,魏無羨良心發現地幫他問好漢江厭離,“大佬師姐,你瞧著就是酒中霸主,隻不知這酒量幾何呀?”


    好漢江厭離一臉桀驁,傲慢地伸出一根指!


    魏無羨:“......”


    江澄:“.......”


    魏無羨保守猜測道,“......就一壇嗎?”


    好漢江厭離哼了一聲,“你小瞧誰呢!”


    魏無羨眼睛一亮,“難不成是一桶?”


    好漢江厭離搖了搖頭,一手指天,一腳踩凳,抬著下巴道,“是一直喝!”


    江澄一拍腦門,莫名感到丟人,“......”


    魏無羨卻給麵子地鼓掌道,“厲害,厲害。”


    見魏無羨捧場,好漢江厭離也開心,反問他一句,“阿羨老弟的酒量又如何阿?”


    有樣兒學樣兒,隻見魏無羨抬手伸出食指無名指和小拇指。


    好漢江厭離瞧那三根指,“哦,是三壇嗎?”


    魏無羨搖頭。


    好漢江厭離又道,“那是三桶?”


    魏無羨再搖頭,並宣布答案道,“我是無終止地喝!”


    江澄低頭瞧了瞧地縫,“......”娘的,這地板也夯太實了!


    好漢江厭離哇哈哈地大笑起來,“不錯,不錯,阿羨小老弟真乃同道中人。”


    魏無羨假謙虛道,“還好還好,誰讓我這麽優秀。”


    被秀了一臉的江澄默默別過頭,“.....”我總因為不夠深井冰而跟他們格格不入。


    罷了,他抬手招過小二,“麻煩給這兒來盤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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