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峰頂,雲霧蒸騰繚繞。四周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雖未聞花香,但鶯歌燕語。分明立於初夏之際,卻仍春意盎然,別有一番景致。


    此時西峰懸崖邊沿,一位身著全真道袍的少年正負手而立,闊袍隨風鼓動。斜陽半懸天穹,餘暉揮灑沐浴之下,頗有幾分宗師氣宇。


    “韓師弟!原來你在這呐!可讓我好找了,趙師叔讓我來通告你一聲,快些把師兄弟的屎,不對!是夜香!夜香給倒了。”聲音的主人似乎覺得字眼過於粗鄙,有傷風化,於是連忙改口道。


    韓譽本來昂首瞻仰著夕暉落日。忽有詩意油然而生,想吟詩半闕。


    可聽到此話,便一個踉蹌,右腳踩空,險些掉進了崖底。


    “擦!差點死了...”韓譽捏了一把冷汗,懷著煞白的臉色,心有餘悸地遠離了崖邊。


    “韓師弟!你沒事吧?”原本站在斜坡上敘說的道士快速跑來,憨厚敦實的臉上露出了關懷之色。


    “無...無礙...”韓譽搖了搖頭,慢慢挪移著微微顫抖的腿,有些心口不一道。


    “唉...”憨樸道士忽然歎了口氣,輕輕扶著韓譽道:“師弟你也不用太過晦氣,你初入師門,不知趙誌敬師叔可是‘誌’字輩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固然也有他自己的脾性,倘若你總是冷眼相待,他鐵定是要為難你了。”


    王清辭師兄突如其來的這一番話,倒是把韓譽又嚇了一跳。


    這師兄模樣看起來憨厚愚笨,可其實一切都了然於心?


    明明做起事來傻裏傻氣的,難不成一直在裝瘋賣傻?看來以貌取人,確實是不可取的。


    韓譽這樣思索著,但事實上,這一點,王清辭雖然頗為聰穎,可仍是錯了!


    趙誌敬可不止脾性如此,他本性便是尖酸刻薄,陰險狡詐之輩!


    猜測人的本性可能有誤,不過從書上看來的,就不可能會出錯吧?


    他本是重點高校的一名大三學生,因童年憧憬武俠,觀閱了不少武俠小說,從而熱衷而走上了劍道這一條不歸路。


    相貌清秀,儀表堂堂,嚴格來說還算不上英俊。


    隻是曾經三年連續榮獲全國劍道冠軍,曾以劍術挫敗當今日本,八大劍豪之一的澤田徹一丸。


    在劍道的這一領域,倒也一時金榜題名,略有名氣。


    雖然最後徹一丸說了,競技交流是不允許使用氣的!


    他是輸在劍術之上,而不是在氣之上!


    不過輸了便是輸了,韓譽也不懂什麽是“氣”,總言而之贏得光明正大,也贏得心安理得便是了。


    為了不怠忽劍道,每天都會社區裏進行晨練。


    不過半個月前卻偶然遇到了個厚顏無恥的老頭,自稱“反太極”傳人。


    韓譽這種渣渣,他能一個打五六十個!


    老頭隨地折了根樹枝後,虛晃了幾下,硬要韓譽跟他過招。


    起初韓譽婉言相拒,生怕弄傷了老頭。


    但後來,老頭似乎得寸進尺了,唾沫橫飛,不止嘲諷挑釁,甚至還用樹枝戳韓譽的鼻子。


    韓譽即使是再好的脾氣也難以忍受。


    瞧得四周無人,也隨地折了根道路旁綠化樹的樹枝,向著老頭揖禮。


    可老頭卻絲毫不顧顏麵禮數問題,執起樹枝便是亂刺一通。


    韓譽對著老頭突如其來的攻擊,顯然是有些措手不及,但仍因本能反應提起樹枝招架抵擋。


    起初還是胡亂刺撩,韓譽也是草率抵擋。


    可時間一久韓譽越是發覺,他根本就攻無可攻,退無可退。完全約束,限製於一個不存在的“圓圈”之中。


    “攻可繞劍破防,退可絆劍而擋!”老頭的“劍”不知何時已然淩駕於韓譽之上,稍有不慎,便會輸得一敗塗地!


    老頭快劍,韓譽不得不快。老頭慢劍,他也不得不慢!


    宛如牽製於老頭手中的木偶一般,絲毫沒有反擊之力,不過多時,韓譽便已氣喘籲籲,無法再跟上老頭的劍。


    剛想認輸時,老頭卻是大喝一聲“著!”手中的樹枝宛如利劍一般劃出破空之音,刹那間刺到韓譽的眉心處。


    寸寸碎裂,轟然化作無數粉屑!這是韓譽最後親眼目睹到,眼前樹枝的狀況。


    下一刻,一抹黑暗覆蓋了眼瞳,不過霎時韓譽便又迴神過來,卻是發現,這世界咋就變了個樣?


    四處綠樹成蔭,枝葉盤根錯節之下,不見日光。深穀幽靜,空氣沁人心脾,異常清新芬芳。


    迴顧自身,身著全真道袍,初入小人趙誌敬門下!便是他腦海中此時突然多出的記憶,且自身模樣也變迴了十五六歲的樣子。


    搜索懷中腰間,除了一個墨色竹簡與背在背上的輕劍以外,別無他物。


    竹簡黑如煤炭,看似極其粗糙,摸上去便覺光滑無比,上麵還刻畫著數句灰色言論。


    “幽居古墓,巨雕劍塚。斷腸離殤,神雕俠侶!”


    一十六個字,筆鋒尖銳淩厲,不論勾、撇、點、捺!都無可挑剔。


    宛如猛虎撲食,鷹隼捕食般兇猛淩厲,且一針見血,毫無拖泥帶水之色,行雲流水間沒有絲毫停滯與瑕疵,讓人歎為觀止。


    非大道者不可書!韓譽雖不懂書法,可仍舊隱隱體悟到了那種狂裏更狂的氣勢,每每字的收尾都略帶一種天道不公,誓與上邪一爭的意味。


    “此地非夢,若離此地,需促進楊龍劇情的發展,或另尋開辟劇情。”


    “不介入任何劇情,楊龍斷腸崖離別以後,且等十六光陰方可離去。”


    “抹殺一切與原著相關的人物。”


    “死亡即可。”


    除剛剛十六個字以外,竹簡還刻畫著這寥寥數句。


    但比之前者,卻沒了那種傲倪之氣,端正靈秀,頗為優雅,更像女子的字體。


    上下斟酌數遍,若無意外,韓譽能基本斷定,他是進入了神雕的世界。


    且說心中仍有不安,可思慮太多,便會顧慮更多。以目前的狀況來看,率先是要理清思緒,考慮如何離開這個地方。


    竹簡上所刻畫的四句離開此地的方法,後兩種應該可以排除。


    如若這真是神雕的世界,且不說除了仙逝的王重陽以外,還存於世上的四絕。恐怕連趙誌敬、甄誌丙,他都打不贏,還談何抹殺?


    自從與那老頭交手以後,韓譽總有種井底之蛙的感覺。


    迴想交手片刻,韓譽隱隱感受到了一股氣流,似乎是以老頭腹中丹田為泉眼,連綿不斷地由內向外釋放。


    看似縹緲虛幻,微可不計。實為綿中有剛,陰極陽現。


    宛如被迷霧繚繞,隱藏的一座巍峨大山,使盡全力打過去的時候,不是打在棉花之上,而是真實存在的一塊鋼板。


    然而下一刻,鋼板卻又瞬間化棉,忽柔忽剛,時虛時實,令人難以捉摸。


    與太極的剛柔並濟,以柔克剛似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是“氣”亦或者是其他高深的法門,韓譽無從而知。


    古時候的武學或許真有通天本領,可一代接一代,師傅傳與弟子,為了避免青出於藍,必定或多或少地留有一招半式,或是擅改功法。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有毫無保留傳給門下的賢師,必有自私自利之師,如此一代又一代,一點又一點地流失,到最後隻剩下了強身健體的法門。所謂的“氣”與“內功”已漸漸失傳。


    直到澤田徹一丸提及,無恥老頭所施展!韓譽才初次接觸到了疑似氣的存在,那種超越一切常識的“真氣!”


    在神雕世界中,內功基本遍布每一個角色。他不是令狐衝,也沒有破盡天下武學的獨孤九劍。僅憑劍招,恐怕難以戰勝趙、甄二人,更不用說抹殺了。


    而最後一個選擇,應該也不需要深思熟慮了吧。


    至於且等十六年光陰?以目前的狀況來看,韓譽待在終南已有大半月的時間,可趙誌敬等人卻不曉得“楊過”這個名字。


    如此推斷,這楊過恐怕還待在桃花島未曾上山,這樣算來可不止十六年了。或者自己無意中觸發了某些支線,導致蝴蝶效應,延遲或更改了劇情。


    趙誌敬的性格,韓譽是知道的,但仍是小瞧了他的脾性。


    隻是偶爾碰了頭,沒有行師徒之禮罷了,便已然懷恨在心。


    且不說這半個月以來除了口訣以外,沒有傳授任何的武功招式,還時常以目無尊長,狂妄自大為由刁鑽為難他,近幾日來更是得寸進尺,更甚往昔。


    可若是細細分析,這不就是楊過在終南山所經曆的事物嗎?自己不會取代了他吧?


    韓譽緊縮著眉頭思慮著,若是如此,恐怕已然開辟了另一條路線,更有等不知多少年的風險。


    且現狀看來,霍都仍未上山終南,提親與小龍女之事。


    但不管如何,軟也好,硬也罷,扮演惡人也無所謂。楊過如若不來,便將他打暈擄走。


    古墓最恨就是全真道士了,自己便侮辱欺淩他,介時便將他扔到古墓,隻要古墓的侍女孫婆婆仍在世上,那或許一切都將迴歸主線。


    當然這隻是下下之策,且風險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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