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文鳳迴頭,看著一臉戾氣的孫明,輕蔑笑道:“你想怎樣?”


    孫明笑道:“汙蔑邊衛統領,可是死罪,來人,給我拿下!”


    幾名士兵正要上前拿人,卻見端木文鳳柳眉一仰道:“誰敢!”


    武宗的氣勢一散發,便如滔天巨浪般迫的幾名不過剛入武師境的士兵不敢再動。


    孫明冷笑一聲:“區區初級武宗,也敢在本都統麵前造次!”


    說罷,孫明倏然向前一躍,揮出一雙剛拳直接破去端木文鳳氣勢,如猛虎下山般撲了過來。


    端木文鳳也不躲避,平平推出一掌接下孫明虎拳,一股強烈的氣勢登時四散開來,麵攤桌椅俱被吹飛,便連在端木文鳳身後的王鯨也被吹的有些站立不穩。


    孫明沒想到一個初級武宗真力居然如此雄厚澎湃,一上來便與他對峙。


    一時之間,二人拳掌相對比拚真力,身旁俱散出一股無形氣浪,王鯨在一旁被吹的黑發上揚,一身灰袍緊緊貼著身子,好似隨時有被吹飛的可能。


    一個初級武宗也敢與中級武宗比拚真力?


    孫明再次冷笑一下,體內真力爆催,大喝一聲:“去!”


    端木文鳳便覺由孫明一雙虎拳之上傳來一股雄渾剛勁,竟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不由得一個翻身,向後退了三丈,卻看見王鯨一個人仍站在那裏,不禁叫糟。


    便在此時,那名隱藏在人群之中的半步武王出手了。


    一息四萬步的速度加上武王恐怖渾厚的氣息瞬間逼近王鯨,此時王鯨也已意識到了威脅,可如今的他已無任何修為,如何能躲得過這致命一擊。


    端木文鳳雙腳猛地一踏,踩碎地麵,手中寒山明月劍已然出擊,一道無形劍意如羚羊掛角般劈在那名半步武王與王鯨之間。


    與此同時,孫明虎軀如風,閃動間帶著幾聲虎嘯之聲,身後一隻巨型血色虎影與他動作一致,一個餓虎撲食便向著上官文鳳去了。


    那名刺客自然不屑端木文鳳的劍意,單手一揮,打出一道真力破去劍意,身型不停,繼續向前擊出一掌。


    嘭!


    王鯨便如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口中鮮血噴出,在空中揚起一道血沫,身後眾人紛紛避讓,王鯨重重滾落,所碰之處盡皆碎裂。


    王鯨隻覺全身骨骼在一瞬間便已崩碎,躺在地上便如一灘爛泥似的再無任何聲息。


    刺客料定一個玄鐵之骨修為被廢的武師在自己這一擊之下必死,便一個閃身退走,又瞬間隱沒在人群之中。


    “王鯨!”端木文鳳大叫一聲,單手一掌推出,一道如龍雷電憑空出現,與孫明虎拳相撞,瞬間崩散,借著真力相撞的澎湃氣流一個閃身已到了王鯨身旁。


    端木文鳳扶起王鯨,探探鼻息,卻是隻出無進,麵色瞬間變白。


    人群之中的鬥笠刺客看了一眼,暗舒一口氣,茅元龍交給他的任務終於完成,當下也不再猶豫,閃身消失。


    孫明雖不知道發生何事,剛才那名刺客的氣勢他也感受到了,竟發覺比那名刺客比自己還要厲害,不過那名刺客即是衝著那個少年,他也不打算追究,不過對麵那少女在他麵前造次之事卻仍不能饒!


    端木文鳳卻沒想到自己一時逞強害王鯨丟了性命,這二日與王鯨朝夕相處,心中也有些莫名的情感,加之受了瀟瀟之托要保王鯨,可現在王鯨卻死了!


    端木文鳳心中驀然升起一種無法言表的悲傷。


    孫明卻沒工夫看著一對小男女生離死別,雙拳之上運氣真力正要暴起,卻見端木文鳳從懷中掏出一塊黃銅令牌,厲聲喝道:“國師令在此,誰敢造次!”


    孫明細眼一瞧,那黃銅令牌金光閃閃當真不假,而且大武國內恐怕也沒人敢冒國師教之名。


    國師教乃是大武最大的勢力,教內高手無數,教宗便正是端木文龍這個大武第一高手。


    就連皇帝在一定程度上也要仰仗國師教的勢力,對端木文龍禮讓三分,所以國師教的威名,大武自是無人不曉。


    見國師令便如國師親臨,那麽這少女的身份……


    孫明立即想到了端木文鳳,瞪了侄兒孫長興一眼,噗通跪在地上恭敬道:“榆次城邊城守衛統領孫明拜見國師!”


    周圍百姓一見守衛統領叫出了國師之名,也紛紛下跪喊道:“拜見國師!”


    孫長興更是驚得麵色連變,嚇得腿都軟了,跪在地上大叫:“國師饒命啊!”


    自王鯨被刺客突襲之後,端木文鳳便已無心追究孫明與孫長興,隻將王鯨抱在懷中,慢慢走到棗紅駿馬前將王鯨放了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馬,然後淡淡道:“孫明,你守衛邊城多年,勞苦功高,我自是不會追究,隻是以後別再欺辱百姓,叫他們好好生計!”


    孫明誠惶誠恐道:“下官遵命,謝國師恕罪!”


    端木文鳳又看看孫長興道:“若是讓我知道你以後還敢在這兒欺辱百姓,收保護費,定斬不饒!”


    孫長興連忙拜倒在地:“小人遵命!”


    “駕!”


    端木文鳳不再多說,打馬而去。


    看著踏塵遠去的棗紅駿馬,孫明才站起身來長舒一口氣,又惡狠狠的瞪了孫長興一眼。


    孫長興立即低頭,不敢看孫明發威。


    “迴去再收拾你!”


    孫明帶著幾名士兵走了,孫長興唯唯諾諾的在後邊跟著,一眾百姓紛紛叫好,少了這個惡霸,以後他們的日子會好過不少。


    棗紅馬向著雲浮山一路狂奔,端木文鳳在馬上心急如焚,她此刻隻想盡快到達雲浮山找到丹仙穀公羊。


    都說那穀公羊有起死迴生之能,但願是真的!


    王鯨,你一定要堅持住!


    而王鯨此刻雖然氣息全無,但卻仍保留著一絲生機。


    這多虧了他的玄鐵之骨上的黃晶顆粒,而且他的小腿與雙臂都已完全黃晶化,其肉體的強橫程度自然不是普通武師可比,雖然刺客那一擊碎掉了他大部分骨骼,但他的小腿與雙臂卻安然無恙,黃晶顆粒也在一絲絲的粘合已經碎掉的玄鐵之骨。


    那名半步武王自然也想不到王鯨的此種情況,他自信在他的一擊之下,王鯨必然已經死透,就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所以才安然退走,去給茅元龍報喜訊了。


    快馬奔行一日,已然到了雲浮山腳下。


    端木文鳳抬頭上望,眼前山脈連綿,雲霧繚繞不見真容,其間隱有綠意點綴,偶爾傳來幾聲鶴鳴獸吼,主峰旁肅斜殺,千尺白瀑飛瀉而下,如九天銀河。


    一輪紅日耀於山頂,百丈彩虹橫跨,雲層綿密,燦若錦繡,整個雲浮山便如一幅絕世山水,似聖人描筆勾勒,寫意如仙,叫人心曠神怡。


    一個老農抗著鋤頭唱著小調,從山中走下。


    端木文鳳在馬上詢問:“老人家,請問丹仙穀公羊在山中何處?”


    老人家穿著一雙裹著泥土的布鞋,腳趾外漏,褲腿挽到半截,老臉黑黝發亮,皺紋縱橫,摸了摸白胡子笑道:“姑娘,你是找他救人?”


    端木文鳳道:“我朋友危在旦夕,但願能盡快找到丹仙救他!”


    老農擺擺手笑道:“姑娘,你還是別去了,那老家夥古怪的很,咱們村子就在山腳下,多少人上山求過他,他一個沒救,人該咋死咋死!”


    端木文鳳自是知道穀公羊的怪僻,但現在她除了這一條路並沒別的選擇,便道:“老人家,您隻需告訴我丹仙身在何處便好!”


    老農見這姑娘執拗,便遙遙一指道:“那老家夥就在飛瀑之下,不過他可不好見!”


    老農話剛說完,端木文鳳便道了聲謝謝,策馬疾奔而去。


    山路蜿蜒,越往上越是崎嶇,端木文鳳隻得棄了駿馬,將王鯨背在身上前行。


    武者早已脫胎換骨,所以王鯨那點重量對端木文鳳來說算不得什麽,端木文鳳也不敢耽擱,一直使用身法向飛瀑腳下行去。


    沒過多久,飛瀑已漸漸變得雄偉,水聲滔滔,水霧飛濺,四周變得極為濕潤。


    端木文鳳眼看著飛瀑越來越近,卻見去路被一片綠林擋住。


    綠林甚密,看不穿後方是什麽。


    端木文鳳正要進密林,卻忽覺有異,便停下來駐足觀看,發覺這密林之中竟蘊含著綿綿真力,不禁暗道:“這密林竟是種奇門陣法,想是那穀公羊怕外人打擾,故設此陣。”


    陣法與結界道理大致相同,有一定的破解方法,破結界講究八卦方位順序,而破陣法講究奇門陣眼。


    端木文鳳自幼便修習陣法,對於眼前密林形成的陣法細瞧一翻,便看出些門道。


    “這是九龍擺尾陣,陣眼便有九處,需按順序經過各個陣眼才能出陣。這陣法變化有九九八十一種,隻有設陣之人才知陣眼順序,外人若想通過此陣,十分不易!”


    現在的王鯨危在旦夕,端木文鳳不敢耽誤時間,隻能硬著頭皮試試。


    正要帶著王鯨入陣,卻聽密林之後傳出一聲飄渺之音:“迴去吧,你的人我不會救,這陣法你也破不了,莫做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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